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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手把池千月抱上了炕，顧卿何去到外頭拿著乾淨的毛巾，用毛巾給池千月擦臉。
一盞微弱煤油燈在屋頂搖晃，顧卿何用手背輕輕碰了一下池千月的臉蛋兒，才發覺她的面板這麼好，細膩得好像一塊兒豆腐。
拉起被子蓋在池千月的身上，顧卿何就那樣靜靜地看著池千月的臉，心裡是從所未有過的憤怒。
……
米彤悄默聲地走到那片玉米地，隔著老遠就看見了被丟在玉米地外的一隻女式鞋。
她勾唇淺笑了一聲，又走近了兩步，看見了趴著的宋正元。
米彤怕看見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長針眼，只草草看了一眼就離開了。
這個宋正元，說的是什麼打死也不碰。結果還不是沒忍住，把人給睡了。
她一路小跑去到了看電影的地方，電影已經播了一多半了，底下的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兒的。
米彤清了清嗓子，隔著老遠大喊：“玉梅，玉梅！我的媽耶，我看見了……”
白玉梅正等著她呢，此時她裝作意外的樣子，轉頭看向米彤。“彤彤，你不是說身體不舒服，在宿舍休息呢嗎？怎麼啦這是，火急火燎的，遇見鬼了啊？”
“真的遇見鬼了！”米彤大喊，嗓門兒大得周圍人都能聽見。
“你別亂說。什麼年代了，還搞牛鬼蛇神那套啊。”
兩個人聲音都挺大的，周圍一群看電影的人，也都悄悄豎起了耳朵。
這部電影看了八百遍了，劇情都會背了。所以相比於電影，還是對米彤遇鬼這事兒更感興趣。
“哎呀不是！”米彤扭著衣襟，臉色有些紅紅的，“不是那個鬼！我剛剛來的時候，看見村東頭那片玉米地，那玉米地裡……地裡……”
“地裡有啥呀？”
“有一男一女，在地裡幹不要臉的事情呢！”
米彤一跺腳，把那嬌羞勁兒表現得淋漓盡致的。
這話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大家夥兒電影也不看了，都紛紛朝著米彤圍了過來。
“丫頭，你說的可是真的？誰敢這麼大膽？”陳家寡婦眼睛都快瞪裂了，半點兒不敢相信。
“我說的真是真的啊！我沒敢靠近看，就聽見了那男生喊什麼月，喊小月？”
“小月！”白玉梅情緒激動，“池小月嗎？五連隊除了她，還有誰叫這個名啊？”
人群裡傳來一陣咯咯樂，大家夥兒看過去，只見莊雪蘭吐出一口瓜子皮兒。
“你們操這些閒心！說不定是人家池小月兩口子，炕上睡膩歪了，去野地找找野趣唄。這有啥的，大驚小怪。”
“呸，賤貨！”
“真是，當誰都像她那麼騷啊？”
有人小聲罵莊雪蘭，莊雪蘭聽不見一樣，繼續掐著腰吃瓜子。
“不行，這有傷風化，這是道德敗壞！”
婦女隊長劉霞砰得一聲砸向桌子，走到白光明面前，跟他說道：“白乾事，這是道德敗壞！我申請去抓人，不管是夫妻還是偷漢子，都得接受我們的批判！”
“對！接受批判！”
“對！這要是傳出去了，咱們五連隊還有臉嗎？”
“白乾事，這事兒你可得管管。”
白光明悠悠地吸了一口煙，目光掃過一邊的米彤和白玉梅，隨後點了點頭。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去到了玉米地那裡，劉霞走得最快，她氣得都快要瘋了。
米彤在後頭偷偷和白玉梅交換了一個眼神，兩個人都默契地勾起嘴角。
“哎呀，你們快看，真有隻女式鞋啊！真激烈啊，這鞋都飛出來了！”
陳寡婦大驚小怪地指著那鞋，眼睛亮得像賊一樣。
“哈哈哈，陳姐是不是饞了？”
“小點聲，陳寡婦聽到回家該哭了。”
“行了！”劉霞喝聲制止住了他們的話，找了倆身強力壯的男人，一下子就撲到那玉米地裡。
倆男人擠眉弄眼地翻開宋正元，卻發現只有宋正元一個男人。
“沒有啊劉姐，只有個光著身子的男人！”
“是不是搞錯了，也沒看見女人啊！”
劉霞厭惡地扭過頭，不去看光著身子的宋正元。
“白乾事，是不是搞錯了？只有個男人，沒有女人。”劉霞問。
白光明用煙桿指了一下地上的那隻鞋，“鞋都在這了，還有假？肯定是女的跑了。米彤啊，你確定你聽見他喊小月了？”
米彤鎮定點頭，“我確定我聽見了，不可能有假。”
“嗯。”白光明點點頭，“隊裡這麼多人，也就池小月叫這個名字。走吧，先去找顧大河。他老婆要是犯了事兒，他也有權力知道。”
白光明三兩句話把矛頭放在池千月身上，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宋正元是暈倒著的。
也或許暈不暈倒，對他們來說都無所謂。
他們最想的，只不過是看熱鬧，熱鬧越大越好。
一行人又氣勢洶洶地來到了顧卿何家，白光明咣噹咣噹拍門，喊顧大河的名字。
顧卿何低頭看了一眼還在昏睡的池千月，下地去院子裡開了門。
他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白背心，看起來像是剛從被窩裡爬出來。
“怎麼了白乾事，帶這麼多人來我家，陣仗這麼大？”
白光明掃他一眼，“大河啊，你老婆小月呢？”
“小月？在屋裡睡著呢。今天剛出院太累了，我們就沒看完電影，看了一會兒就回來休息了。”
米彤和白玉梅對視一眼，眼裡都冒出了一點兒疑惑。
“白乾事，你們是有事嗎？”顧卿何說著打了個哈欠，看起來確實有點困的樣子。
白玉梅眼珠子轉了轉，對著顧卿何說道：“大河哥，你確定嫂子在家睡覺嗎？能不能讓劉姐和我進去看一眼，我們得確定一下，才行。”
顧卿何卻是變了臉色，“你們這算私闖民宅，憑什麼要進去確定？我老婆一直和我在一起，她犯了什麼事兒？”
劉霞的臉色緩和了一些，耐著性子道：“是剛剛有人舉報說池小月在野地和別的男人亂搞，所以我為了咱們五連隊的名聲，得過來檢視一下。”
“胡說八道！”顧卿何皺起眉頭，“誰舉報的？我一直都和池小月在一起，哪來的什麼亂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