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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凌瞪著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天花板，一張小嘴撅得老高。
她伸出小手摸了摸肚皮，肚子已經餓扁了。
爸爸怎麼還不回來給她帶吃的？
嘎吱一聲，門響了。
艾凌咧開嘴一轉頭，結果就看見了爸爸，還有千月姐姐。
“千月姐姐！”艾凌高興喊道。
池千月看著她腦袋頂上綁了圈白布，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不過她還是笑著看向艾凌。
“艾凌，是不是餓啦？看看千月姐姐給你帶什麼好吃的來了？”
池千月把一盒餃子開啟，酸菜豬肉的香味兒頓時鑽進鼻子裡。
艾凌眼睛亮了一瞬，高興地喊道：“餃子！好香！”
池千月噗嗤一樂，把筷子遞到艾凌手中，“吃吧，慢點吃兒，多吃點。”
艾凌吸了口口水，大口大口地往肚子裡塞餃子。
一旁的艾永年見她吃得這麼開心，也笑著默默坐到一旁，去啃他手裡的兩個幹饅頭。
池千月側頭看了他一眼，對他說道：“艾永年，你去給艾凌打點熱水吧，喝點熱水溜溜食兒。”
“哎，哎。”艾永年站起來，提著熱水壺就出了門。
見艾永年走了，池千月又往門口看了一眼，才一手摸向艾凌的小手，語氣柔和問道：
“艾凌，你跟姐姐說說，你是怎麼受傷的？”
艾凌吃餃子的動作一頓，隨後頓時就紅了眼眶。
“陳大力半夜去偷割鹿茸，被我爸爸發現了。爸爸與他理論，說不能私自割，是違法的。可是陳大力不聽，還打爸爸。
我被吵醒了，就去保護爸爸。結果陳大力卻把我一下子推倒，我頭好痛，然後就失去知覺了。”
艾凌邊說邊抽泣著擦擦眼淚。
池千月皺眉摸摸艾凌的腦袋，若有所思。
小孩子一般不會撒謊，尤其艾凌剛醒，艾永年應該還來不及教艾凌編瞎話。
看來，真的有人堵艾永年的嘴。
這個陳大力，又是什麼人呢？
“艾凌，別哭了。壞人最終會受到懲罰的，你接著吃吧，姐姐也要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
艾凌點點頭，又搖搖頭，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姐姐，我吃飽了，剩下的餃子，能不能留給爸爸吃？”
“可以，我們艾凌真是個孝順的孩子。”
短暫停留一會兒過後，池千月就拎著剩下一盒餃子回了顧卿何的病房。
顧卿何正在看報紙，見她回來了，忙坐直了身體。
“你回來了？”
池千月點點頭，把餃子放到小桌子上，又把筷子塞進了顧卿何的手裡。
“等久了吧？快吃吧，還熱乎著呢。”
“你不吃嗎？”顧卿何看她。
池千月搖搖頭，“我本來做了兩盒，結果剛剛我遇見了艾永年——就是五連隊受傷小女孩的父親，然後把另外一盒給那個受傷的小女孩了。
你吃吧，我正好在減肥呢。”
顧卿何垂眸聽她講著，然後夾起了一隻餃子送到池千月的嘴邊。
“你又不胖，減什麼肥。吃一個，這麼辛苦包的，當然要嘗一嘗。”
男人略深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池千月抬頭看著顧卿何的眼睛。她只覺那雙如墨漆黑的眸子，好像閃著光，似乎要把她看進去了。
池千月喉嚨突然一陣發緊，張嘴把那個餃子吃進去了。
顧卿何笑了笑，笑得眼睛彎起。
他又就著那筷子，給自己也夾了一個，送入嘴中。
酸菜的爽嫩絲滑再加上豬肉的鹹香，一口餃子爆在嘴裡，香得滿嘴流油。
“好吃，這是我吃過的最香的餃子了。辛苦你了，千月。”
池千月愣愣地眨眨眼，後知後覺出一點不好意思來。
他們倆……用的可是同一雙筷子。
“不辛苦……我……”
池千月突然語塞，然後搖搖頭把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衝著顧卿何說出了剛剛艾凌的事情。
“陳大力？我知道這個人，他是三班班長，平時和池超不對付，隔三差五就能打起來。池超和白光明不是一路子的，那陳大力很有可能就是白光明的人。”顧卿何皺眉分析。
池千月也跟著點了點頭：“而且能堵住艾永年的嘴，我覺得光憑陳大力是做不到的。多半是白光明的手筆，說不定偷割鹿茸也是白光明的主意。”
顧卿何食指敲擊著飯盒的邊緣，發出鐺鐺的聲音。
他看向池千月，“千月，是時候該回連隊了。艾永年還有孟學明這兩個人，是我們接下來要突破的口子。
如果能讓他們倆說出真相，那就是扳倒白光明的有力證據。但人證還不夠，我們還得找到物證。”
“物證？”池千月皺起眉頭，“需要什麼物證？”
顧卿何勾起嘴角，看著窗外的烏雲密佈。
“連日降雨導致農場收益不好，場部也是時候該表示一下慰問了。有了一筆能安穩過冬的錢，自然也能緩和群眾躁動的心。”
池千月看著顧卿何的側臉，心有靈犀般地猜到了他在想什麼。
出院時間定在後天早上。
後天是週四，所以池千月還能趕上週三凌晨的樹林交易。
今天半夜，她就要出門，試試能不能賺到第一桶金。
白光明用來堵嘴的五十塊錢，她已經交給顧卿何了。顧卿何說會留著這些錢，到時候也能當個物證。
雖然口袋裡還有一百五十塊錢，但沒有一分是她自己的，她必須得賺到屬於自己的錢。
天色逐漸變得陰沉，外面一絲光亮也沒有。
顧卿何早已在病床上睡得安穩，池千月在心裡約莫著時間，大概十點多左右，她就悄悄起了床，頭上圍了塊頭巾，出了醫院。
走夜路一個人危險，池千月便手裡一直握著電棍，呼哧呼哧地終於走到了傳說中的那片樹林。
她沒敢貿然走進去，而是趴在一棵樹後向樹林裡望了望。
今夜的天太陰了，連個星光都沒有。
池千月探著腦袋看了半天，也啥都沒有看見。
她又向前走了兩步，使勁側著耳朵聽聲音。
風帶著窸窸窣窣的聲音傳過來，池千月眉頭越皺越深，臉上的神色也越來越著急。
然而就在這時！
突然有人拍向了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