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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鉅鹿之戰(四)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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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房,前線戰報如何?”

此時的胡亥身披甲冑,端坐於大營之中,收看各處戰報。

“稟陛下,各地諸侯已全部趕到,只是他們來了以後只修建壁壘,作壁上觀,沒有任何行動。”

胡亥冷笑一聲,看來世界線果然沒有大的變動,

“牆頭草罷了,不用管他們。”

只要自己能率先擊破項羽的楚軍,那些諸侯聯軍見情況不妙,一定不會出手幫忙,就算他們出手,馮無擇的車騎部隊也能讓他們喝上一壺的。

“楚軍呢,楚軍有何動向?”

“楚軍出發後,停在黃河邊,已經有十幾天沒有動靜了。”張良說道。

這當然也在意料之中,不過胡亥知道,項羽馬上會接過楚軍的領導權,這場決戰避免不了。

——

此時已經到了十一月份,天氣寒冷,楚軍陣營中,士卒們都凍的直哆嗦,只能吃野菜拌豆子。

而宋義卻在大營裡鶯歌燕舞,喝酒吃肉。

項羽忍無可忍,找宋義理論,

“上將軍,鉅鹿危急,公豈能作壁上觀?”

那宋義邊喝酒,邊看舞姬跳舞,已經是飄飄然,對項羽不以為意的說道,

“秦軍久戰兵疲,已成強弩之末,屆時我等殺出,必能取勝。”

“眼下離鉅鹿尚且有三百里遠,豈能趕到?兵貴神速,當下應與趙裡應外合,汝這匹夫,安敢壞國家大事?”

隨後,項羽暴起,一劍削掉了宋義的腦袋。

宋義的腦袋滾落在地,死前眼中還充滿著恐懼和不可置信。

項羽提著宋義的人頭,召集所有楚軍將領大營議事。

看著宋義的人頭,楚軍將領在恐懼的同時,也拍手叫好,宋義近來的舉動,已經讓很多將士對他不滿。

於是諸位將軍恭敬的對項羽說道,

“首先擁立懷王的是將軍您的家人,現在您又誅殺了叛徒,我們都願意聽您的調遣。”

項羽以雷霆手段殺到了宋義,接過了楚軍指揮權,指揮大軍北上渡過黃河,解鉅鹿之圍。

大營中,項羽和范增等人就戰術開展了討論。

“那皇帝胡亥修築甬道,向前軍運送糧食,自己則坐鎮棘原,探馬來報,秦軍士氣旺盛,軍容威嚴,看來那胡亥不是易與之輩啊。”范增說道,不難聽出語氣帶著一絲憂慮。

“甬道?那不是嬴政小兒出行時用的東西嗎?看來這胡亥倒還有幾分本事。”

項羽看著眼前的沙盤地圖,深思片刻後說道,

“甬道,乃秦軍命脈,只要斷了甬道,他們剩下的兩條糧道根本支撐不了如此龐大的軍隊。”

“將軍你的意思,是要派人劫斷甬道?”

“正是,傳令,命蒲將軍、季布,領兵兩萬渡河攻打秦軍甬道,告訴他們秦軍勢大,讓他們以破壞甬道為主,不要想著佔領甬道。”

隨後,項羽命令蒲將軍和季布率領先頭兩萬部隊,對甬道展開進攻。

秦軍大營中,

“稟陛下,楚軍兩萬人已經渡過黃河,他們的目標應該是我軍甬道。”張良說道。

“找死。”

胡亥眼神冰冷。

這一世的秦楚之爭少了一個英布,我倒要看看楚軍怎麼攻破甬道。

“傳令右軍李銳率兵出戰,務必把楚軍趕到黃河裡餵魚!”

隨著雙方的一聲令下,秦楚兩軍第一次碰撞在一起。

蒲將軍和季布人少,只能不斷丟火把焚燒秦軍的輜重。

秦軍們在皇帝胡亥的激勵下,個個悍不畏死,戰不知退,見楚軍來攻,秦軍們如同猛虎下山,見到楚軍,彷彿就是見到會走路的軍功,衝上前去與楚軍廝殺。

將軍李銳更是身先士卒,一馬當先衝入敵陣,與那蒲將軍和季布交戰在一起。

李銳手中長槍槍出如龍,寒光點點,殺的兩位楚將心生恐懼,楚軍兩位將軍聯手竟然都落入了下風。

“踏馬的,秦軍怎的如此勇猛?”

一向以勇猛為名的季布都被打的懷疑人生,李銳槍法精湛,好幾次,季布都險些被刺中。

周圍趕來支援的秦軍越來越多,蒲將軍和季布見破壞甬道無望,只得撤退楚軍大營。

首次交鋒,楚軍敗北。

蒲將軍和季布灰頭土臉的回到了楚軍大營中。

“大將軍,秦軍悍勇,我們沒能破壞甬道,有負大將軍指令,望將軍責罰!”

蒲將軍和季布神情悲痛,向項羽請罪。

見到楚軍的兩位大將竟然被秦軍打敗,項羽也是略感吃驚,但很快就恢復如初,

“勝敗乃兵家常事,兩位將軍不必自責,我倒要看看那秦軍有多厲害。”

於是項羽親自率領自己麾下的五萬楚軍,渡過黃河開始攻擊甬道。

保護甬道的李銳見到又有楚軍來攻,以為來人還是那兩個將軍,於是也沒有多想,率兵迎擊。

可交戰一會,李銳便發現了異常,領頭的楚軍將領正是在項羽!

項羽加入戰場,如同天神下凡,竟硬生生的扭轉了局面。

原本驍勇善戰的秦軍,在項羽面前竟然如同土雞瓦犬般,項羽手中霸王槍橫掃,周圍的秦軍全都被攔腰斬斷。

項羽大喝一聲,策馬躍入秦軍陣中,左衝右突,匹馬縱橫如入無人之境,霸王長槍所過之處,鮮血橫飛。

交戰一會過後,項羽硬生生的打退了李銳所率領的秦軍。

指揮部的胡亥自然也察覺到了異常,連忙增兵去支援李銳,可胡亥的大軍駐紮在棘原,部隊也需要過黃河。

項羽趁秦軍增援部隊正在集結的時候,命令季布和蒲將軍繼續進攻甬道,而項羽自己則親自硬扛秦軍的衝鋒。

在沒有了秦軍主力部隊的防禦,蒲將軍和季布進攻甬道就變得輕鬆,他們衝進秦軍的甬道,見到人就殺,見到糧食就點火焚燒,秦軍的輜重兵被砍死砍傷無數,甬道也被打出了缺口。

“甬道不能有失!”

一旁的李銳也是心急如焚,他知道甬道是秦軍命脈,於是顧不上許多,連忙集合隊伍再次向項羽發起進攻。

而胡亥的增援部隊也陸續渡過河水,與李銳匯合,一時間秦軍竟達到十餘萬人。

見到前方的秦軍越來越多,楚軍已經有了一絲膽怯。

反觀項羽則是愈戰愈勇,見到趕來的秦軍,項羽沒有退卻,直接策馬朝敵人殺去,身後的楚軍見到將軍都身先士卒,也受到激勵,朝秦軍殺去。

雖千萬人,吾往矣。

項羽神勇,如同殺神降臨,手中長槍開天闢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項羽憑藉著三萬人,竟然硬生生的頂住了秦軍十萬人的進攻。

戰鬥打至正午,秦軍的甬道已經被打出了很多缺口,項羽見計劃已經完成,便也不念戰,率軍撤回大營。

得知甬道被毀的胡亥也是大吃一驚。

怎麼項羽會親自來攻甬道?還好,自己還有另外兩條糧道,看來對付項羽,得拿出十二分精神。

“傳令,全軍火速修復甬道,另外再向甬道增兵。”

胡亥並沒有因為一次敗北而慌亂。

甬道還沒有被徹底切斷,趁著這時間可以派人把甬道修好,楚軍也有可能派人繼續騷擾甬道。

——

在經過甬道大戰後,楚軍也是傷亡慘重,回到楚營項羽,並沒有讓士兵們休息,而是做出了中國軍事史上最著名的壯舉。

項羽想起了自己叔父項梁生前曾經跟他講過的一個故事:

春秋時期,秦穆公討伐晉國,在渡過黃河後,秦穆公下令焚燒所有船隻,斷掉秦軍的念想,秦軍只能拼死戰鬥,最後大破晉軍。

要想戰勝秦人,就要比秦人更狠。

於是項羽召集全軍,展開了演講,

“兄弟們,我們的對手很強,他們人多,裝備也好,

但打仗靠的是什麼?靠的是我們的決心和勇氣!

秦軍強,但是我大楚男兒的血氣更強!

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靈,子魂魄兮為鬼雄!

讓我們拋灑熱血,像個男人一樣死去吧!”

“願誓死追隨將軍,迎戰秦軍!”

楚軍的將士們,在項羽演講時,全部聚精會神,他們個個眼神堅定,沒有一絲的恐懼,只因為他們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是能復興楚國的人,是能帶他們回家的人。

隨後,項羽率剩下的所有士兵渡過漳水。

在過河後,項羽命士兵將全部做飯的鍋砸爛、用來渡河的船全部鑿沉、住的軍營全部燒掉,每個人只允許攜帶三天的口糧。

楚軍每一個將士都知道此戰已經沒有退路。

秦軍很強,諸侯聯軍全部作壁上觀,他們只能靠自己。

他們面對的是曾經覆滅過他們國家的軍隊,不過這一次,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於是,這四萬楚軍在項羽的帶領下,帶著必死、無一生還的決心,朝鉅鹿城下的秦軍展開進攻。

鉅鹿城下的佈滿了黑壓壓的秦軍,殺氣騰騰,將鉅鹿城圍的水洩不通,就像圍棋裡黑子圍白子一樣。

“兄弟們,亡秦復楚,就在今天,隨我殺啊!”

項羽大喝一聲,和身後的四萬楚軍一起朝秦軍殺去。

圍城的章邯見狀,冷笑一聲。

這次定要報東阿城下之仇!

“將士們,我們的陛下在後面看著我們,我們的妻子在等著我們回家,既然我大秦能滅楚一次,就能滅它第二次,給我殺啊!”

圍城秦軍在章邯的指揮下迅速切換陣型,和衝鋒的楚軍碰撞在一起。

秦軍披黑甲,楚軍披銀甲,兩軍碰撞,如同棋盤裡的黑白二子相互博弈。

項羽立馬揚刀,騎馬躍入敵陣,胯下烏騅嘯如龍吟,馬蹄生電,抬手間,阻擋的秦軍全部被擊殺,秦軍勢大,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波濤滾滾,而項羽卻是越戰越勇,一連斬殺秦軍十幾位戰將,勢不可擋。

秦楚兩軍在彼此將領的激勵下,士氣不分上下,都是以死相搏,兵器碰撞之聲不絕於耳,喊殺聲震天動地,兩軍殺的是地動山搖,天昏地暗。

作壁上觀的諸侯聯軍何時見過如此激烈的戰鬥,見楚軍殺聲震天,以一當十,無不心驚膽戰。

“我來會會你!”

蒙犽手持一把青銅雙頭戈,與項羽交戰在一起。

項羽的每一擊都夾雜著雷霆之力,就算是自幼習武的蒙犽也暗自感嘆眼前對手的難纏。

“有點意思。”

項羽看著眼前的少年將軍和他差不多的年紀,竟也如此勇猛,手中的長槍不禁握的更緊,朝蒙犽殺去。

槍、戈碰撞在一起,力道之大,震的蒙犽手臂發麻,但蒙犽仍是咬緊牙關,奮力一戰。

戰至三十回合後,蒙犽還是不敵項羽,敗下陣來。

“巨無霸來也!”

只見千軍萬馬中突然殺出一個身高一丈的巨人,此人正是在蒙犽軍中效力的巨無霸。

巨無霸手持巨錘,用力一砸,身邊的楚軍全部被砸成肉醬。

“想不到秦軍中竟有如此神人!”

楚軍大將恆楚、龍且、鍾離昧等皆是震驚不已。

項羽只是冷笑一聲,策馬與巨無霸交戰,巨無霸手裡八十斤巨錘掄下,引起一陣狂風,將周圍楚軍掀飛數十里。

巨無霸怪力不弱於項羽,兩人酣戰一百餘回合,竟然沒有分出勝負。

可是項羽畢竟騎著烏騅馬,更靈活,來回拉扯巨無霸 就算巨無霸空有一身牛勁,也被耗的筋疲力竭,隨後項羽一槍橫掃,將巨無霸打翻在地。

“痛快痛快!”項羽大笑道,此時的他渾身是血,宛如魔神降世。

章邯見秦軍將領中無一人是項羽對手,一天的激戰下來,士卒已是損傷慘重,而楚軍又士氣正盛,只得鳴金收兵,將大軍撤入營寨。

第二日,經過一天休息的秦楚兩軍,即將展開新一輪廝殺。

“兄弟們,我們的糧食還有兩天就要吃完了,是死是活,就看今日!”項羽說道。

而秦軍大營中,章邯也激勵眾士卒,誓與項羽決一死戰。

隨後秦楚兩軍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廝殺。

章邯坐鎮中軍,見項羽仍然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不禁有些憂慮,於是詢問諸將,

“誰可迎戰項羽?”

見到項羽昨日的表現,諸位秦將心生恐懼,都不敢應戰。

章邯見狀只是輕嘆一聲。

“末將願往!”嚴達站了出來。

看到有人敢站出來直面項羽鋒芒,章邯向嚴達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久聞將軍乃世之猛將,今日得見,果然如此!”

嚴達輕笑一聲,神色自信,說道,

“將軍儘可放心,憑末將手中這把梨花開山斧,定能叫什麼項羽、龍且有來無回!”

說罷,嚴達便策馬出寨,迎戰項羽。

兩軍陣前,項羽正奮力廝殺,忽然見一把大斧劈下,連忙抬手阻擋。

兩把兵器碰撞,發出清脆的一聲巨響。

“報上名來,我不殺無名之輩。”項羽看著眼前之人,冷冷開口。

“說出吾名,嚇汝一跳!吾乃是奮武將軍嚴達!”

“沒聽過…”

嚴達見項羽如此輕視他,策馬向前,準備和項羽廝殺,誰知和項羽戰不到一回合,自己的梨花開山斧便被打落,項羽再次橫掃,將嚴達打落馬下。

“大哥,我錯了!別殺我!”

生死攸關之時,嚴達顧不上面子,連忙跪下向項羽求饒。

項羽只覺得眼前之人十分滑稽,連心情都好了不少,不再理會嚴達,繼續追殺其他秦軍。

嚴達見狀,趕緊騎馬回寨。

“嚴將軍,如何?”

章邯見嚴達回來,以為有奇蹟發生。

“吾與那項羽交戰百餘回合,奈何體力不支,敗下陣來。”

在場眾將,聽後只是輕嘆一聲,他們都知道項羽的勇猛,尋常的將領與項羽交戰不到一回合就會被斬落馬下,嚴達能與項羽交手百餘回合,已經很厲害了。

可他們不知道這是嚴達在吹逼。

“哼,我去會會那項羽!”

蘇角站了出來。

“我會像殺他叔父一樣,把他的腦袋也割下來。”

“好,擂鼓助威!”

蘇角出寨,與那項羽戰在一起,戰至二十餘回合,蘇角逐漸落入下風。

“你可知你那叔父的首級去哪了?”蘇角陰狠的說道。

項羽聽到他說了叔父,手上攻勢一鈍,目光死死的看著他。

“他的腦袋被勞資割下來當夜壺了,哈哈哈哈!”

說到這,蘇角發出了喪心病狂的笑聲。

“你這混蛋!”

項羽聽到他的叔父項梁竟然被這樣侮辱,大怒,眼睛血紅,額頭青筋暴起,直接一槍劈下,這一槍,蘊含了項羽的全部力量。

“什麼!”

蘇角抬手抵擋,可這一擊,直接將他的碎骨刀打斷,瞬間,一股死亡的恐懼湧上心頭。

這蘊含摧山之力的一擊,直直落在蘇角的頭上,將蘇角的腦袋連同頭盔劈了個粉碎,現場腦漿橫飛。

蘇角變成了一具無頭屍身,從馬栽了下去。

“叔父,我為您報仇了!”項羽仰天長嘯一聲。

秦軍見主將蘇角被殺,紛紛撤退,項羽再次追擊,大破秦軍。

蘇角的死讓秦軍士氣低落到了極點,很快,胡亥大營也收到了蘇角戰死的訊息。

胡亥聽聞蘇角戰死,眼眶溼潤,怒不可遏,將面前桌案掀翻,略微顫抖的說道,

“豎子安敢如此!吾當親率大軍前往征討,為蘇角將軍報仇!”

那蘇角南征北戰,為大秦立下汗馬功勞,今日戰死,讓胡亥感到悲痛萬分。

眼下,前軍士氣低迷,諸侯聯軍見狀一定會蠢蠢欲動,自己要率領鎮守棘原的大軍,親自與項羽交手。

“陛下,那項羽神勇,千古無二,還請陛下三思!”

張良見胡亥要親自前往鉅鹿,連忙勸誡。

畢竟這幾日項羽的名聲在整個秦營迴盪,讓人聞之色變。

“那項羽尚且能破釜沉舟,朕有何懼!”

胡亥明白,真正的勝利成果一定不是等出來的,是打出來的。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自己要想摘取這場頂級大戰的勝利果實,必須也要像項羽一樣,壓上自己的全部。

昔日,商湯於鳴條、周武於牧野、光武於昆陽、魏武於官渡、昭烈於漢中、唐宗於虎牢、洪武於鄱陽無不在訴說這點。

當你想要摘取皇冠之時,必需拼上自己的全部,把自己的命搭進去,才能獲得那來自至高殿堂的獎勵。

“傳令,全軍立刻拔營,渡河前往鉅鹿,務必在明日清晨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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