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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七月初二。
虞寧昭的十五歲生辰這天,亦是她的及笄禮。
但她無父亦無母,長兄鎮守邊疆,無法趕回,於是她的及笄禮,在八王府舉行。
八王府。
八王爺和八王妃站在東面迎賓,有司托盤站在西面臺階下,客人立於場地外等候。
虞寧昭此時身著素淨的白色襦裙安然跪坐在東廂房內,屋外響起悅耳的琴聲,曲調悠揚婉轉動聽極了,可她只覺得孤獨,一個人在這個地方,儘管是她自己選的。
賓客按照品階順序相互行揖禮後入場依次落座。
八王爺和八王妃起身開口,端莊有禮,“今天,永安郡主行成人笄禮,感謝各位賓朋佳客的光臨!”他稍微頓了頓,繼續說著:“下面,永安郡主的成人笄禮正式開始!請入場見各位賓朋。”
虞寧昭緩步走出,來到了八王爺的下方,也就是正中央,跪坐在席子上,贊者是宮裡的六公主,據說,極其喜歡長平公主,也就是寧昭這一世的母親,她走出來,以盥洗手,為其梳頭,然後把梳子放到席子南邊。
有司奉上羅帕和發笄,八王妃走到虞寧昭面前,高聲吟頌祝辭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然後跪坐下為虞寧昭梳頭加笄,然後起身,回到原位。
六公主為虞寧昭象徵性地正笄。虞寧昭起身,賓客向虞寧昭作揖祝賀。
虞寧昭回到東房,六公主從有司手中取過衣服,去房內幫虞寧昭更換與頭上發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六公主見此時房中無人,在外面的端莊頓時失了大半,笑嘻嘻地說著:“往後我們昭昭妹妹就長大了啊,很快又要嫁為人婦,真捨不得啊。”
虞寧昭笑了笑,“無需捨不得,往後又不是見不到了。”
“也行,來來來,我幫你穿上,”穿好後又圍著虞寧昭轉了半圈,感嘆道“我們昭昭真好看。”
“好了,出去吧。”虞寧昭只是笑。
虞寧昭又回到那個小席子上,面向東正坐;八王妃再洗手,有司奉上髮釵,八王妃接過,走到虞寧昭面前;高聲吟頌祝辭曰:“吉月令辰,乃申爾服。”
虞寧昭著襦裙出房後,向來賓展示。然後面向父母親的牌位,想要行正規拜禮,這是第一次拜,這次是表示感念父母養育之恩,可她的腿剛彎下去一點,就好像聽到了耳邊的雷鳴聲,天邊烏雲逐漸聚攏,此刻寧昭也深刻意識到,不同的。
席間賓朋滿座,觥籌交錯間,也看見了突然暗下來的天,還嘀咕著:“這是要下雨嗎?”
“不應該啊,聽說這永安郡主極其受寵,手裡還有五千府兵呢,這日子肯定都是欽天監算過了的,該是個好日子。”又是一道聲音。
聲音不大,但虞寧昭聽見了,她還未跪下的雙膝只能直了起來,轉而用了幻術,在眾人眼中她便是跪了的,於是,天邊烏雲散去。
虞寧昭回到東房,六公主取衣協助,去房內幫忙更換與頭上髮釵相配套的曲裾深衣。
虞寧昭著深衣出來向來賓展示。然後面向八王妃和八王爺,行正規拜禮,這是第二次拜,這次是表示對長輩的尊敬,當然還是幻術。
虞寧昭面向東正坐,八王妃再洗手,有司奉上釵冠,八王妃接過,走到虞寧昭面前,高聲吟頌祝辭曰:“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鹹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
六公主為虞寧昭去髮釵,八王妃跪下,為虞寧昭加釵冠,然後起身復位,六公主幫虞寧昭正冠。
賓客向虞寧昭作揖,虞寧昭又一次回到東房,六公主取衣協助,去房內幫其更換與頭上釵冠相配套的大袖長裙禮服。
虞寧昭著大袖禮服、釵冠出房後,向來賓展示。
此時八王爺高喊一聲,“禮成。”
此刻已接近傍晚,眾賓客又一次向虞寧昭做輯行禮後,便紛紛散去了,六公主也需要趕在宮禁前回歸,送了個她親手繡的手帕後就匆匆走了。
而虞寧昭和八王爺以及八王妃都不熟,寒暄了幾句便換上常服,回了郡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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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府。
虞寧昭一回到府上,就癱倒在了軟榻上,真累啊!不過這可是她第一次及笄禮誒。
此時一片葉子飛到了她的身邊,裡面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小姐,二小姐最近過得很好,無須擔憂。”
“知道了。”虞寧昭回道,那片樹葉便無火自燃了,只留下一些灰燼,風一吹就散了。
虞寧昭回憶著記憶裡的妹妹,此時也該十歲了吧。
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人欺負了,小小一隻,又無任何自保之力。
還真以為梅姨娘接她過去是享福的啊,不過就是為了她的兒子鋪路,想把虞灼華送去景王府上罷了。
也不知這異世之人是怎麼了,都改不了被人送給別人當玩物的命運。
也不知道她的好妹妹什麼時候能看清啊!別傻傻地去渴求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父愛母愛了,或許別人觸手可得,但對於虞灼華現在這個情況,想要母愛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不,也不對,不能這麼說自己的妹妹,雖然不是親的。
虞寧昭在自己逐漸混沌的思緒中,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