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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洪朗哪裡見過這種場面，不敢看後面的一分一毫，恐怕眼睛被挖，兩眼專注開車。
洛瑤微喘，有些呼吸不上來，江雲錫分寸把握得很到位，放開了她，還不忘給她擦了擦嘴。就不再管她了，許是最近真的太累，靠著閉上了眼睛，不知道睡著沒有，只是很安靜，一身黑色西裝，很是嚴肅。
洛瑤轉頭繼續看窗外，還不忘用力擦了擦嘴唇，街上繁華，行人絡繹不絕，各種各樣的小販擺攤叫賣，吆喝聲此起彼伏。街道兩旁的店鋪琳琅滿目，招牌鮮豔奪目，各種商品應有盡有。
好像這一切和江雲錫都無關，他冷漠而淡然，彷彿對一切都不感興趣。他的臉上幾乎從未出現過笑容，眼神總是冷靜而深沉，彷彿能洞察一切。
就這樣沉默到了公館，停了車，江雲錫沒有動靜，大概真的睡著了，洛瑤低著頭玩披在身上的流蘇，也不作聲。
顧洪朗見這種情形，只得硬著頭皮上。下車，開車門，一氣呵成。小聲呼喊：“督軍，到了。”
江雲錫緩緩睜開了眼睛，瞥了一眼洛瑤，下了車，洛瑤也自覺跟了下去。
在他後面，慢慢走著，但始終保持距離。
想了想，應該給海棠買她最愛的桃花酥，這樣她醒了，就能吃到喜歡的東西。
轉頭喊了顧洪朗，顧洪朗趕緊跑過來，洛瑤用乞求的口氣道：“南城鋪子有一家糕點鋪子，麻煩你給我買點桃花酥來，好嗎？”
顧洪朗連連點頭，笑道：“姑娘也知道那家鋪子，我從小就吃，正宗得很。”
聽到兩人交談的江雲錫停下，添了一句：“什麼型別都買一點。”就離開了。
只剩下洛瑤和顧洪朗面面相覷，顧洪朗做了個無奈的表情，也跑走了。
門口的守衛死死盯著洛瑤，是啊，無時無刻，多少雙眼睛都看著她，寸步不離。
回到房間，開啟窗戶，微風吹進，帶了點花香，她活得都快忘了時間了。
抬了椅子，來到窗邊，靠著椅子看了碩大的公館，亭臺樓閣，從哪裡看都是風景，這樣，顯得她就太小太小了。
江雲錫單手拿了琵琶走進來的時候，洛瑤知道，但是沒有任何動作，就呆呆看著外面的風吹柳撫花。
採用紫檀木製成，經過匠人精心雕琢，線條流暢，質感光滑。木質紋理清晰可見，彷彿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琴身上的裝飾簡潔而大氣，透露出一種高貴氣質。琴絃由優質的羊腸製成，很是好看。
江雲錫遞過來，洛瑤接過，隨手撥弄了幾下，聲音確實好，看了看就放在一邊。
江雲錫饒有趣味看了她，問：“你許久不彈琵琶了吧？”
“是啊！很久了。久到都不會彈了。”
“這是不會的，刻在骨子裡的東西怎麼會忘記呢？你說對吧？”
“刻在骨子裡的東西早就沒有了，在我十五歲那年什麼都沒有了。”
“我也一樣，我們都一樣。”
“不，我們可不一樣。”
說著，洛瑤拿起琵琶，除錯了一下，坐正，整理了一下衣服。
手指纖細，指尖在琴絃上滑動，如同春風輕拂著花朵，喚醒了沉睡的旋律。她的眉眼低垂，專注地彈奏著，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她。
不過，彈的是《漢宮秋月》，琴聲如風，帶著憂傷，從指尖滑過，瀰漫在空氣中。那淒涼的聲調，彷彿是秋天的落葉在飄零，一片片飄落在心底，喚起無盡的思緒。
江雲錫不作聲，靜靜享受著屬於他的獨奏，但是這聲音的穿透力夠強，激起了內心漣漪。
曲閉，洛瑤輕輕舒了一口氣，臉上全是落寞。
“這不是彈的很好的，你一直彈得很好，技藝不減半分。只是有些淒涼。”
“宮女被困皇城，這城牆多高，一生無望，又怎會不淒涼，你說，對嗎？”說這句話的時候洛瑤主動對上了他的目光，洛瑤的眼睛裡多了無奈和無措，還有那種懇求。
江雲錫只淡淡回：“有些事是由你開始的，但是由不得你說結束。”
最後，只留一句話：“今天晚上，林瑾風請客吃飯，你收拾一下，晚上一起去。”
這句話在空蕩蕩的房間裡亂竄，以不可阻擋的方式傳入了洛瑤耳朵裡。
還是不行，根本就不行，到底怎樣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