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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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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蘇煜站在西境境安府的門前,他像是沒反應過來,盯著那和赫都不一樣的匾額愣了半天,突然間欣喜若狂的衝進府中,口中不斷喊著:“父親,母親,孩兒回來了,孩兒回來了。”

然進了內堂,看見的卻不是自己記憶中的景象,而是帥賬!褐色的桌案,沙盤,還有一側的盔甲和銀槍。

是夢嗎?蘇煜內心疑惑道。

不及細想,門外突然衝進一人來,焦急道:“大帥!蠻子攻進來了!”

“你叫我什麼?”蘇煜轉頭去看那人,卻怎麼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恍惚間,蘇煜又聽那人喊道:“大帥,佈防出了問題……”

意識逐漸模糊,下一秒清醒時,自己已經提槍跨坐在馬上,周圍盡是黃沙,連綿不絕的嘶吼聲,馬蹄聲傳入耳中,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蘇煜頓時感覺頭痛欲裂,手不自覺去按頭部。

此時,黃沙中突現一道銀光,一股寒氣朝蘇煜猛掃而來,蘇煜心中一緊,忙舉槍格擋,那橫掃而來的,竟是一把彎刀,刀柄處綁著胡狼的皮毛,刀身像半輪明月,刀尖之指蘇煜的脖頸,正泛著凜冽的光。

“我當蘇辰的兒子也是什麼厲害角色,不想竟是個繡花枕頭,如此,這西境便是我們的了,好兒郎們,盡情掠奪吧!”刀的那頭,有著蠻夷口音的聲音喊道。

不要!不要!蘇煜拼命擋著那連續襲來的彎刀,卻絲毫沒有反擊之力。慢慢的,周遭的血腥味越來越重,將士們的嘶吼聲也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婦女孩童淒厲的哭聲。

意識又轉,蘇煜站到了血山之上,目光所及之處,盡是婦孺將士的屍體,他們的眼睛都盯著蘇煜,飽含狠意。

萬千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都怒斥著同一句話:“蘇煜!你害西境全線落入蠻人彎刀之下,你不配當大帥!”

我不是,對不住。蘇煜蹲下身去,抱頭痛哭,突然,遠處傳來熟悉的聲音,蘇煜抬頭看去,前方逐漸走來一個人影,那人穿著一身破舊的戰袍,肋下開著一個可怖的血窟窿,不斷湧出的鮮血隨著步伐流向蘇煜,蘇煜擦乾眼淚,睜著眼努力看清來人,他的眼角突然流下血來,怔怔的換了聲:“父親。”

“混賬,紙肩挑大樑,之幀說的對,就該叫你一輩子留在赫都。”滿是血汙的臉頓時怒目圓睜,喝道:“不曾想我西境軍中又出了個花架子‘副將’。”

副將....蘇煜眸間閃過一絲哀慼,隨即轉為決絕,抽出身邊佩劍就要自刎,千鈞一髮之際,一陣急切的呼喊聲傳來,蘇煜身形一震,勉力醒了過來。

“小王爺,小王爺。”於琛原本照舊在屋頂坐守,後半夜卻聽屋內蘇煜的喊叫聲,忙下房進門來看,見蘇煜滿頭大汗,手腳僵硬,便知他又一次陷入了夢魘,隨即開口呼喚。

蘇煜大夢方醒,一時尚未走出,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屋頂,直到於琛又喚了一聲才勉強回過神來,僵硬的身體開始不自覺的發抖,嗓子裡好像有一塊碳在燒,一張口,盡是嘶啞:“小......清離,什麼時辰了。”

清離是於琛的字,蘇煜很少叫,於琛乍一聽,愣住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低聲答:“剛過四更。”

蘇煜又起身坐了片刻,待全然緩過勁來,又問道:“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睡?”

“今日心亂,守的晚了些,果不其然....”於琛眉頭微皺,說道:“小王爺可像以前一樣,將夢中之事說與我聽。”

“小於於,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蘇煜聽罷扯著嘴笑了笑,自從他遠離了父母,便時常做噩夢,入宮第一年經常半夜驚醒,然後便是一夜的枯坐,次年於琛來都相陪,偶然得知他這一毛病,便開始日日守在房頂,直至他深睡,若他被噩夢驚醒,於琛便會下房來安撫,雖然這個冷臉鈍性子也說不出來什麼軟話,卻也讓他有了陪伴,得到了些許慰藉。但是隨著蘇煜年齡漸長,慢慢適應了新的生活,便也漸漸地不再做夢了,偶爾一次也只是緊咬著牙,不出片語,待出一身冷汗驚醒罷了,像今夜如此大的動靜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過了。

“小王爺。”於琛不聽蘇煜的推脫糊弄之語,看著蘇煜的眼睛又喚了一聲。

蘇煜被人盯的實在沒了辦法,嘆了口氣,將夢中所見情形講與於琛聽,“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突然夢到這些。”蘇煜彷彿又被拉入那萬人堆裡,眼底透著哀傷和悲慼。

於琛聽罷沉默許久,心中也猶如烈火焚燒,片刻後,他起身推開窗戶,由夜風吹散渾身的燥熱,方靜下來說道:“小王爺不必擔憂,有老王爺的悉心教導,西境不會有那一天,那副將的事,也不會發生。”

蘇煜起身,披上外衣,走到了於琛身旁。窗外弦月高掛,可隱隱看得府外梧桐樹枝隨風搖動,傳來幾乎不可聞的簌簌聲。

“小於於,當年那場戰爭。”黑夜中,蘇煜的神色晦暗不明,只能聽的他痛恨的說道:“當年那場戰爭,你我僅僅是聽說,便已經覺殘忍萬分,那當時身處其中的人呢,滿城上萬的百姓啊,沒幾個好活的,身首異處的,斷手斷腳的,還有被剖開肚子,內臟都不知道去哪的......那副將該死,可造成如此慘狀的罪魁禍首真的是他嗎,若非那固北王因私妄進讒言,若非上位輕信之,將西境兵將半數調換,又命一北防小小參將統領大兵,西境何至於此。僅僅是個人的仇怨利益和上位的忌憚,就可將西境數百萬的將士百姓置於蠻族的彎刀之下,何其荒誕,何其可怖。”

於琛轉頭看向蘇煜,良久才出口勸道:“小王爺慎言。”

蘇煜同樣轉過頭,定定的看著於琛,眉宇間似有萬座高山,“我如今可以廢寢忘食,晝夜不歇的練槍讀書論策,為一方疆土百姓嘔心瀝血,不懼刀斧,就怕有一天也會被人揹刺,重蹈當年覆轍。”

“三殿下非此類人。”

此話一出,蘇煜繃不住笑出了聲,神情也隨之緩和了幾分,“妄談儲君,小於於,你可比我大膽多了。”

於琛眉頭一皺,自知失言,抿嘴不語。

“事無一定,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何苦來的,在這煩惱。”蘇煜退回床邊坐下,冷風吹夠了,人也清醒了許多,知道一些話不好多說,也不宜多想,便乾脆放開。如此,蘇煜拖著身上的傷緩緩躺下,又囑咐於琛快些回去睡覺,待屋內燈滅,輾轉片刻後又一次睡去。

卯時,僅僅睡過一個半時辰的蘇煜起身行至練武場,陸廣硒隨之而進,在他身上綁了大大小小六個沙包,又叫他除了睡覺不得解下,而後便是將近一個時辰的馬步,蘇煜照做,不到半個時辰便已汗流浹背,渾身緊繃,僅靠著肌肉和關節硬撐,陸廣硒見狀,手中戒尺猛的落在僵直的脊背上,蘇煜疼的一顫,險些跌倒在地。

“歪了,腿抬起來。”陸廣硒一個反手,戒尺又落在了蘇煜的大腿後側。

後腿軟肉一陣灼痛,蘇煜面上一白,後背起了一層冷汗。

“手舉直了。”陸廣硒又一次抬起戒尺,蘇煜心上一怵,胳膊頓時繃緊,

陸廣硒見狀,正欲落下的戒尺轉下,輕柔的將蘇煜的胳膊抬高,“你父親拙笨,比不得你聰明,卻吃的住苦,挨的住打,這才有了今天。可惜我年紀大了,比不得以前心硬了,怕是要耽擱了你。”

“請老王爺不吝教誨,煜受得住。”蘇煜緊了緊牙,目光如炬,異常堅定。

陸廣硒聽罷,眼底含笑,手中戒尺一動,接連落在了蘇煜的腰側,前胸,肩背上。蘇煜忍痛照此順序調整好了姿勢。

待一個時辰過去,陸廣硒開了口,蘇煜方硬撐著腰直起身來,緩緩放下快要散架的胳膊,然不等他歇上片刻,陸廣硒便將一杆槍丟給了他。

“老王爺不是說最近不練槍了嗎?”蘇煜想抬起手揉揉肩膀,卻被小臂上綁的沙袋牽住了動作,遂作罷。

“套招不必練了,基本功還需鞏固。”陸廣硒挑挑眉,喝了一口茶,說道:“時候尚早,先重複挑槍百下,刺、扎、絞、撥等依次練之。爛熟於胸才能融會貫通。”

蘇煜持槍說是,撤開步子一一練來,陸廣硒時時起身察視,戒尺亦時時落下,教其規範動作。

如此,直至日頭高懸,蟬鳴不止,方才作罷。

蘇煜拖著身體回院更衣吃飯,只等午後去冠雲院耕田聽課。

而此時宮中的賀燁於芓寧宮中用完午膳,拖著傷下床拜別母親之後,便叫呂珩將他攙扶回了清堪宮。

待一切收整完畢,方叫人去請顧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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