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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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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雲掙扎了幾下,發現自己似乎是被固定在了池底,身體彷彿千斤重,根本無法動彈,周圍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只有水流的聲音,實在憋不住了的劉雲視死如歸的吸了口氣,自己一來就要溺水而死,也太倒黴了吧。

然而嗆水的感覺並沒有發生,甚至自己吐氣也沒有氣泡冒出來,有些難以置信的想要抬手摸一下臉的劉雲猛然發現,似乎沒法抬手,更確切的說自己根本沒有手,也不是人形,而是一把靜靜躺在池底的長劍!

好訊息,自己不用擔心淹死。

壞訊息,自己已經不是人了。

劉雲是想笑都笑不出聲,不過仔細想想也是好事,既然沒有生死威脅那現在就有充足的時間捋捋思路,也不知道自己是穿越到了哪個時間點,但從周圍的環境來看,自己不僅是在一個深潭的池底,靈魂似乎還附身在了一把劍上。仔細回憶雲卿蘭說的話,問題的關鍵應該就是李元衡,他本應該是個默默無聞的角色卻直接大放異彩,世界秩序的崩壞和他脫不了干係,自己必須要會會這個人。想到了這個世界原本的女主孟昭然,劉雲嘆氣,親眼目睹母皇身亡,父皇崩潰,要在這吃人的深宮給自己和弟弟某一條生路,也不知道這麼多年她一個孩子是怎麼撐過來的,但自己就算想去幫忙也只是一個物件,根本動不了啊。

罷了,想那多有什麼用,再說了雲卿蘭消失前最後一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樣想著,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已經適應了黑暗環境的劉雲忽然察覺到有淡淡的光線從上面傾瀉了下來,終於見到光亮,劉雲瞬間振奮了起來,望著光線逐漸強烈,也終於看清了周圍的環境。這裡似乎不是普通的湖底,因為池底光滑如鏡,沒有一根水草泥沙。黃銅色的四壁通天,根本看不到盡頭,光線照射下來,水中還有些泛著微光的微粒漂浮著。

而此時池面之上,熱鬧非凡,人頭攢動。

今日對於每一個萬慶國人來說都是十分重要的一天,每六年的這個時間將會舉行神蹟祭典儀式,每個百姓都可以去參觀。而祭典的重頭戲是那些擁有家族傳承神力的新一代神力繼承者將會從通天池中獲得一件上蒼賜予的神器。

乾坤境大部分習武之人都有靈力,正是靈力的存在讓人的動作更加敏捷,力量更大。但只有小部分的人可以把靈力轉為更加厲害的神力,這種轉化能力往往是血脈相承,神力的強弱表象各有不同,就像雲卿蘭可以把靈力轉為治癒之力,只有能夠獲得神力的人才有可能正式踏入修仙之路。

每個掌握神力轉化的人可以在年滿十二歲後擁有一把神器,每個人只能從祭典中獲得唯一的本命神器,神器的形態和品質雖各有不同,但神器對繼承者極為重要,就算只是下品神器,那也是普通兵器難以抗衡的,可以讓繼承者的神力產生質的飛躍,化滴水成江河,更別提上品神器是多少人趨之若鶩的寶器。就算只是下品的普通神器,因此擁有神力的大家族都會讓繼承神力的小輩去盡力一試。

對於大多數沒有神力的普通人來說,今天也是為數不多可以親眼目睹神蹟的日子,想要看看神器到底什麼樣子的人可不在少數,幾乎是萬人空巷。

祭典在萬慶國境內最北邊的雲瀾山頂舉行,雲瀾山常年雲霧繚繞,但每逢祭典之時卻會晴空萬里,陽光照射在潮溼的空氣裡,形成朦朧飄渺的七彩雲霧,氤氳在蒼翠的群山之巔。山頂上浩大寬闊的廣場,廣場中央只有一口深不見底的深池,神器便是從中誕生。

人群只能在廣場外圍看,廣場內是天家和各大家族。

站在廣場之上的孟昭然身著月白色衣袍,身上沒有過多的裝飾,頭髮簡單地束在腦後,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身形看起來非常單薄。孟昭然的長相完美的繼承了雲卿蘭的優點,面板白皙,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小巧的鼻子加上微凹的眼窩,雖然還帶著孩子的稚嫩,但也可以看出眉眼的立體出彩,薄薄的嘴唇因為營養不良沒有什麼血色,黑色長髮和修長的脖頸在陽光下鍍上一層金邊,獨自站在高處,俯視著眾人,儼然已經有了一股清冷絕塵感。

孟昭然抬頭望向最上面的位置,眼睛一直追隨著那個身影,卻始終沒有等到與那人一刻的對視。

慶元帝站在廣場的最高處,宣佈祭典開始後就離開了祭典,從始至終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捨給旁邊的孟昭然。

父皇臉色很差,對自己也依舊是不聞不問,孟昭然微不可察的抿了一下嘴唇,微垂的眼瞼難掩失落,

父皇一直都沒有原諒自己......

這次祭典將要獲得神器的人一共有三十七位,其中不乏大家族或者朝廷命官的孩子,男孩女孩的臉上都有難掩的興奮,焦急的等待著關鍵時刻到來。而李元衡作為在場中爵位最高的親王,座位就在慶元帝的右手邊,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孟昭然的方向。

他自己的神器在上一次祭典中就已經得到,品質十分一般,想到這裡李元衡用力攥緊了手上的翠玉扳指,該死的,憑什麼好東西都要落到那個小鬼身上。

主持祭典的人大聲誦讀著名字,隨著點到名字的孩子走到池邊,大家都安靜了下來。先點到名字的是王家嫡長子,只見男孩衣著莊重,神色認真,深呼了一口氣,伸手朝向湖面,閉上了眼睛。

原本平靜的湖面不過一會兒開始波動了起來,水波晃動間池面忽然爆發一陣耀眼的光芒,伴隨著圍觀人不自覺的驚呼聲,一把通身銀白的物件被漩渦狀的水波推向了空中,那是一根笛子,笛子周身呈銀白色,在陽光下卻閃耀出赤色的光暈,與周身的氣流相撞竟能發出清脆的“叮咚”聲,一見便知道不是凡品。

男孩臉上露出明顯的喜悅,伸手握住了笛子,在眾人的驚歎和道賀中小跑著回到自己家族所在的席位,撲入父母的懷抱。

接下來,隨著點到的名字越來越多,每個走上前的孩子都獲得了屬於自己的神器,不論神器的品質如何,能得到神器本身就足夠延續家族的榮耀,因此眾人都洋溢著喜悅的氣氛。陸續點到名字的孩子都一一上臺,人群時不時爆發出震撼的感嘆聲。

“皇女孟昭然。”

這五個字彷彿是什麼魔咒,讓眾人瞬間把目光聚集在了女孩的身上,原本喧譁的廣場也變得落針可聞。

孟昭然深深的吸了口氣,這一刻還是來了,穩了穩加速的心跳,邁步向通天池走去。

隨著孟昭然向池面伸出手,眾人也同步屏住了呼吸,聚精會神的盯住了池面,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平靜的湖面依舊沒有泛起一絲波瀾。

不知是誰率先發出一聲嗤笑,眾人的議論聲逐漸變大。

“我就說沒有靈氣不行吧,她都沒有靈氣怎麼能有神力。”

“噗嗤,這可真夠丟人的,堂堂一國皇女都沒有靈氣,說出去簡直讓人笑話。”

“我要是她,真是沒臉活下去了。”

“連天道都拋棄她了......”

四周的笑聲和議論越來越難聽,孟昭然心中剛剛燃起的一絲希望,一點點被眾人的嘲笑和諷刺聲淹沒,眼中的光芒也在一點點消散。

自己,又一次讓父皇失望了吧,或許父皇的提前離場也是覺得自己不可能成功吧,心中的負面情緒開始無限放大,繁亂的思緒像雜草般瘋長。

就在一片混亂中,沒有人注意到池面開始了微微的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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