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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大眼睛，“我？我今天穿的是新衣裳啊。”
這件衣裳是阿媽今年給我的生日禮物，在我的衣物裡算是很隆重的一件了。
祖母搖搖頭，“阿音聽話，這件衣裳是祖母特地為你準備的。”
我馬上換上一副欣喜的表情，“真的嗎？祖母您什麼時候給我準備這麼漂亮的一件衣裳，我以為你是給阿媽的。”
祖母刮刮我的鼻子，“你阿媽是我的女兒，你是我的孫女，你們兩個我都疼，我們阿音值得好看的衣裳，今天讓全村看看，我們阿音就是咱們全村最美的姑娘！”
我呵呵一笑，我知道祖母別看年紀大了，我也猜得到祖母年輕時一定是個愛俏的姑娘，祖母很會做衣服，也會繡花，她老人家做的衣服和花樣子，全村找不出第二個一樣的。
哪怕是現在祖母上了年紀，只要祖母打扮出席，一定是全村最好看的奶奶。
我換好衣服出來，祖母看呆了，“嘖嘖”得誇好看。
祖母悉心幫我挑選好看的首飾帶上，“祖母，您今天不是帶我去玉珍奶奶那玩嗎？帶這些首飾的話，我就不方便玩了！”
祖母橫我一眼，點一下我的額頭，“你呀！大姑娘啦！該收收心好好相個阿哥，到了成家的年紀了。”
我故作嘟囔個嘴，“祖母，你是嫌我了嗎？我不想成家嘛！這十里八村的阿哥們我又不是沒見過，我一個也不要。”
我搖著祖母的手臂，“我就想一輩子跟在阿爸阿媽還有祖母身邊嘛！”
祖母在我撒嬌面前沒了脾氣，魚尾紋爬上眼角，眼睛笑得迷成一條縫。
在祖母的監督下，我聽話乖乖地穿戴上繁重的首飾，我晃了晃手臂，手腕上的鐲子鈴鐺作響，我又晃了晃頭，頭上帶的頭飾厚重且鈴鐺響，我的脖子上也掛著佩飾，我苦著臉，“祖母，真得帶這麼多麼？”
祖母不准我拿下來，“不準動，今天要表現乖乖的，不然祖母不高興啦！”
我嘴巴撅得老高，心下想，早知道我就跟阿爸阿媽他們一起去了。
祖母拿著她慣用的柺杖，要出門時，我還是乖乖地上前，攙扶著祖母的另一隻胳膊，祖母露出欣慰的笑容。
玉珍奶奶和村長阿伯住一起，走過去大概需要二十分鐘。
老人在村裡是很受尊重的，所以哪家有老人過大壽，會邀請全村人出席。
往往主人家會辦一場盛大的流水席，而客人不論是誰，只要願意都可以來參加，不需要特意準備情禮，只要人來，就是對主人家的尊重和捧場。
像祖母和玉珍奶奶這樣的好姐妹，我知道祖母早在幾天前就已經把精心準備的繡品送過去給玉珍奶奶了。
我攙著祖母慢慢走在路上，沿路有看到的鄰居，逢人都會熱情跟祖母打招呼。
“玉茹奶奶，趕去玉珍奶奶那吧？”鄰居家阿嬸主動打招呼。
祖母笑著回應，“誒!我們早點去，你們家裡收拾完了，也都來啊！”祖母幫玉珍奶奶的壽宴吆喝。
“誒！我們肯定去！”
沿路還有不少跟祖母打完招呼後，還要誇我漂亮的，我高興，祖母更高興。祖母走起路來，腰背挺得更直了。
我攙著祖母來到玉珍奶奶家。
玉珍奶奶今天裝扮得真隆重，臉上還擦了胭脂，親自在門口迎接她的老姐妹。
“你可算來了，就等你了！”玉珍奶奶迎上來。
“祖母，您小心點！”玉珍奶奶身邊跟著村長阿伯的兒子、玉珍奶奶的孫子壯壯，前天在阿舅的馬場，壯壯就因為要籌備玉珍奶奶的壽辰連夜趕回去。
玉珍奶奶親自走下臺階迎接祖母，拉住祖母的手，“等了你好久，說好早點來的，怎麼現在才到，讓我等！”玉珍奶奶像個小姑娘脾氣一樣，作勢給祖母抱怨。
祖母笑言：“我這不是等我的小阿音回來，給她收拾一番才來麼？她丫，你不知道？從小就是個皮猴，讓她好好打扮啊，比登天還難！”
我作勢嗔怪，“我哪有！”
玉珍奶奶這才作罷，笑眯眯看向我，“來來來，讓我看看小阿音，哎喲喲，真是個讓人心疼的丫頭，玉珍奶奶最喜歡你了，你說你要經常來看你玉珍奶奶，現在都來得少哦，讓奶奶想哦！”
祖母跟著說，“這是阿壯吧，都長這麼高了，真好真好！小時候還擔心他呢，聽說還是咱們村裡第一個大學生啊，玉珍哪！還是你享福呢！”
兩個奶奶之間你來我往談論著兒孫們。
我臉上始終掛著笑容，想象她們曾經也是我們這樣的小姑娘長大，成家，然後兒孫滿堂，現在都八十了，人生也算是圓滿了吧。
壯壯開口了，“祖母，您就別讓玉茹奶奶站在外邊了，咱們快請玉茹奶奶進屋說話吧！”壯壯看來不僅個子長高了，身子長壯了，學識長見識了，為人處世也成熟了。
祖母連連點頭，“阿壯真懂事！”
玉珍奶奶也趕緊說：“嗨！看我糊塗了，站在外面說話算什麼啊，趕緊進屋進屋，陶陶姐妹她們都已經到了！”
說著，壯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我祖母先進去，我扶著祖母邁上臺階，往堂屋走進去。
壯壯也扶著玉珍奶奶一齊進屋。
村長阿伯在門口迎客，看到我祖母，謙遜地忙打招呼。
祖母客氣有禮點點頭，在我的攙扶下，和玉珍奶奶一起進入玉珍奶奶的主屋。
玉珍奶奶的主屋已經到了七位老姐妹，我都認識，聽祖母說，她們年輕的時候，可是村裡的八朵金花。
她們大多留在村裡，陶陶奶奶則是因為當年愛上了一個外村的男子，走婚後跟著外村的男子離家嫁到外地。
這次是因為玉珍奶奶的八十大壽，特意趕過來。
談話間得知，陶陶奶奶今天也是孫子陪著來的。
看到我祖母進屋，八朵金花今天算是聚齊了。
祖母和陶陶奶奶擁抱，眼角留下淚。
玉珍奶奶趕緊打圓場，“好啦，好不容易聚會，讓陶陶哭了一次又一次，說好，大家不許再傷感了，今天要盡情高興。”
這群來姐妹們性情活潑的，都興高采烈支援今天盡情高興這句話，有的甚至鼓掌叫好。
陶陶奶奶看到我，朝祖母說，“這是你的孫女吧？哎喲，長得可真漂亮，比起當年的我們更是水靈啊！”
大家都誇我漂亮，祖母臉上笑得像朵花似的。
陶陶奶奶趕緊說，“我把我孫子叫進來，阿音這麼漂亮，我把我孫子介紹你認識認識？”陶陶奶奶對我和藹可親地說。
我一副吃驚的表情，訕訕笑道，“呵呵，陶陶奶奶，好啊！”
今天是開心的時候，我不好掃興，我極力裝作高興的樣子，玉珍奶奶倒是插話了，“陶陶，我過生日，你今天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這可就是你不對了啊！”玉珍奶奶道。
我心裡一鬆，還好今天的大壽星玉珍奶奶為我做主。
沒想到，玉珍奶奶接下來的話嚇我一跳，玉珍奶奶接著嗔怪道，“你怎麼一回來就跟我搶孫兒媳婦呢？”
“哈？”我笑得嘴角抽搐，這哪跟哪？
我怎麼覺得今天祖母要我盛裝打扮，是來參加鴻門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