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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說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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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楂拿好日記,搭公交回家,這個時候還沒有放假,只是週末,有一些中學生在短暫的假期間,相互結伴去圖書館,去商場,去各種他們認為好玩的地方。

林楂在公交站和一群穿著校服的中學生一起等著公交,天色還沒有很晚,天邊隱隱約約染上了晚霞的殷紅,微弱的光落在校服上,迷住了林楂的眼睛,她好像透過光線,穿過這熟悉的校服看到了自已的青春。

公交很快來了,大家都有秩序上了車,那群中學生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作業煩惱和未來暢想,林楂不說話,帶著耳機,其實耳機裡沒有放音樂,因為她想聽聽這些學生是不是和她當時一樣討論著相同的話題,果然如此,所有人的青春都不一樣,但是所有人的青春又是那麼相似。

“好煩,明天上課,還有作業沒寫完,快,你們誰借我抄抄?”微胖的男生苦悶地說道。

“怕什麼,我也沒寫完,作為課代表,我問老師是不是明天收,老師說這個明天不收,是後天講。我們明天晚自習趕緊寫完就行了。”一個很清秀的扎著高高馬尾的少女笑著回答。

“可以可以,誒,對了,我們等下吃什麼啊,我現在已經餓了。”另一位女孩子興奮說著,眼睛亮晶晶的,頭髮短短的,也很活潑。

“去喝奶茶啊,我請客,剛剛我媽給我零花錢了,然後我們再去萬達廣場吃肯德基,好久沒吃了,天天吃食堂,天要亡我,這次,我要把屬於我的肥胖吃回來。”高高瘦瘦的男孩子邊說邊做著動作,滑稽的表情逗笑了在場的所有學生,包括林楂。

“好計謀,我覺得可。”林楂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那個戴著眼鏡的看起來就像學霸的男同學,大家都是志同道合的,都很高興。

林楂沒再聽下去,開啟音樂,看著外邊的景色快速從窗前掠過,大腦放空著。

那群學生仍然在吵鬧著,大家都很高興,興奮地說著八卦,說著成績學習,似乎旁邊大人的沉默並不能影響到一點,此時成人和他們彷彿隔了一層厚厚的屏障,即使是隱形的了。

很可惜,林楂要下車了,下車前,還看了那個短頭髮的女孩子一眼,“她好像我,記得我當時也是這樣。”林楂低語,隨即下了車。

拉著疲憊的身體上四樓,然後開門,脫鞋,躺沙發,一氣呵成。

像是想到了什麼,林楂開啟日記本,翻到了最後一頁,上面寫著:“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去一次稻城,最好是和最喜歡的人一起去,我聽過這樣一句話,如果在最高的山上求婚,那麼我將高於一切,卻只臣服於你,忠於你。雖然稻城不是在最高的山上,但是在我心裡它將是愛情的終點,是我的理想地。”

“如果沒有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也沒關係,未來的你已經很努力,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我現在只是一個高中生,我現在的努力應該會給你帶來一絲安慰吧,其實我很想和你說,你真的值得,什麼都值得,你不要自我否定,別人可能不瞭解你,可是我一定了解你,這個世界再沒比我更瞭解你的了。以後即使你還是一個人,請你不要傷心,我會一直愛你的,你也要好好愛自已,然後一起去稻城吧。我們忠於彼此,我是現在的你,你是未來的我,我們是一體的,別人也許會從你的全世界路過,但我永遠不會。”

林楂早已經不記得日記上寫了什麼了,沒想到以前的自已居然會想到如今的自已,就像是從小渴望的情感在此刻達到了頂峰。

林楂拿起桌上的筆在下面的空格寫著。

“萬恆感動,我一直都知道,最愛自已的一定會是自已,不過還是謝謝你,這麼在意我,我現在活得很好呢,我是老師了,還是高中的數學老師,你最喜歡的數學,你應該會對未來的我感到驕傲。其實我最近很不好,我們最好的朋友要結婚了,雖然新郎是她的初戀,我們也很熟悉,但是我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我心裡很堵,我感覺她以後就是別人的妻子了,我們不再是少年了。然後你知道嗎,這件事說出來我都覺得很丟臉,我還是沒能抵抗年少時期的喜歡,然後我找到了他,和他重新認識,你知道嗎,他居然和我告白了,但是我不敢告訴他我是誰,我怕網路上的喜歡在現實面前不堪一擊。”

林楂眼睛溼漉漉的,情緒有點控制不住,鼻子一酸,眼淚掉了下來,字跡瞬間模糊了,她的視線也模糊了,但是落筆依舊沒有停滯。

“其實我也知道我不是一個被幸運之神眷顧的孩子,我很羨慕石天星,她真的就像偶像劇的女主一樣,父母都很愛她,還有一個成績很好,對她也好的弟弟,然後在愛情出錯的年紀,她輕而易舉地獲得了很愛她的初戀,兩人沒走彎路,直達婚姻殿堂,他很愛她,我看的出來,然後她身邊的朋友都愛她,團寵吧她是,小小的,矮矮的,看起來就讓別人保護,她真的很幸運。”

“反觀我自已,我真的沒有她那樣的好運氣,有的時候真的很想和她交換,可是我捨不得我自已拼命爭取來的生活,所以我接受了我自已,和我自已和解。但是愛情,我不知道怎麼和自已和解。”

林楂深深嘆了口氣,翻了一頁,仔細寫下幾行字。

“魚亦,我很矛盾,我對你的感覺究竟是喜歡,還是得不到的執念呢,我不知道,我很想見你,但我是膽小鬼。”

第二天中午,石天星睡醒給林楂打電話,沒想到林楂居然在火車上,而且快到站了,她一個人去了稻城。

“你真行,你什麼時候的票去的?收拾地這麼快?”

“晚上八點,實話說,根本沒帶什麼,剛想就直接買票來了。”

“還得是你,和以前一點兒沒變,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牛逼,林姐,我為你扛大旗。”

“你有病,好了好了,離你婚禮還有好久,我在家也沒事,我心血來潮就來了,我以前一直很想來,現在就有機會,當然要來一次。”

兩人對視著笑,好像時光又倒回大學時候的她們,攢錢,然後想到什麼地方,直接買票當晚出發,青春無售價,站票直達目的地,那時大家都沒錢,到哪裡都坐最便宜的火車,即使站票,即使十幾個小時,也無所謂。那些回憶光是想想就很讓人開心,但是現在她們倆的旅程只剩下林楂出發了。

“好了,快到了,先掛了。”

“好哦,注意安全。”

“嗯嗯嗯”林楂掛掉電話,整理了一下行李,跟著人群在走廊上排好隊,陸陸續續下車。

林楂一出火車,遠處的風吹上臉龐,空氣中帶著清香,遠處的崇山疊巒迷迷濛濛地罩上了一層柔和的乳白色。可能是深秋了吧,遙遙望去,稻田稀稀落落的稻草人還在堅守崗位,天很藍,水洗過般的澄澈,在這裡,藍天白雲是那麼和諧,大前人真的沒有騙我們,大自然是我們最好的歸屬。

有一個地方,叫做稻城,我要和我最心愛的人,一起去到那裡,看白色的雪山,看一場秋天的童話。林楂第一次知道稻城這個地方還是從一部電影瞭解的,從你的全世界路過,她很喜歡這部電影,每次心情低落的時候都會看一次,無法讓心情變好,但是能緩解自已的心情。

林楂想起張嘉佳在《從你的全世界路過》中寫的一段話:我希望有個如你一般的人,如山間清爽的風,如古城溫暖的光,從清晨到夜晚,從山野到書房,從流離到相守,從車來到人往,只要最後是你,就好。

“我終究是一個人來了,就算沒有你陪,我也能過得很好。我喜歡稻城,如果我能選擇我的墓地,那我希望是稻城。”

林楂打的車到了,拿上行李,坐進車,在藍天一線的馬路上,車子越來越小,也越來越遠,逐漸變成一個黑點,然後消失在那個叫做稻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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