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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穿著花棉襖小短裙，嚷嚷著要惡有惡報的漂亮小女孩似乎還在眼前，江昊只覺得心裡抽抽的疼，想要抱起那團緊緊蜷著呼吸微弱的小東西，卻不論怎樣都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
渾身幾乎被幹涸的血液裹滿，斑駁的血塊之下透著失去了血色的膚色肉塊，江昊哪怕指尖稍稍觸碰到一絲，都會引的那團肉塊瘋狂的顫抖，甚至隱約還能聽到一絲細碎的哭吟。
“老三！快走！”
孟書山的怒吼聲突然在江昊的耳邊炸起，他抬起頭，卻看見一個被孟書山引走的傢伙不知何時突然折返，正以奇快的速度朝他衝了過來。
來不及再多思考，他現在遲疑的每一秒都是他們三人活下來的生機，江昊隨手抓住一旁被那兩人剛剛丟棄在地上的東西裹住那團肉塊，在那人手中的武器即將觸碰到他的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快走！”
在孟書山前行方向約十米處出現，幾乎只有一秒時間，孟書山便一把抓住了他向前伸出的手。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
喘著粗氣坐在結實的地面上，江昊的身體瘋狂的抖動著，直到聽見懷中那團肉塊細微的聲音才終於強迫自己停了下來。
儘量保持著原有的姿勢站起身，江昊鬆開還攥著孟書山的手，揮手間便將原本放著鋼琴的地方改造出了一片零重力無菌空間。
小心的將肉團放進去，看著終於不再被重力和摩擦引起的疼痛折磨，總算稍稍舒展開了一些的身體，江昊終於勉強看清了諸葛谷雲短暫擁有的肉身原有的模樣。
小小的獠牙尖尖的嘴，嬌小的身軀散開之後，看著有些像一隻脫了毛的小狗。
“老三，你看這個。”
江昊的一系列操作孟書山都看在眼裡，可他卻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地觀察著江昊逃跑時裹著那個朋友一同帶回來的一塊東西。
雖說被火烘烤了一陣有些微的縮水，可孟書山還是很快將那塊東西平鋪在了地上。
料理好諸葛谷雲的身體後，江昊也不能再做更多，聽到孟書山的聲音回頭看向他手指的東西，頓時連身上的血都凝固了。
潔白的皮毛染上了斑斑血跡，看起來更像是黑紅，肚皮上的一道破口讓原本立體的皮毛可以平鋪在地上，江昊無法想象諸葛谷雲究竟會有多痛苦，可他卻能清晰地想象到那小刀一刀一刀在她本就不多的脂肪上劃過，一點點的將那柔軟如緞的皮毛從她的身體上分離出去。
顫抖著手指撫上那已經結塊的，看起來和丫丫極為相似的皮毛，江昊只覺得心痛如絞。回頭看向疼痛減輕後很快就陷入了昏睡的諸葛谷雲，江昊雙眼通紅，一直強忍的眼淚在眼角凝聚，滴落在了地面上。
“老三，你現在是不是應該和我說說，你一個好好的人類，怎麼會和妖怪扯上關係了？”
現在，再不會有比當鋪更加安全的地方了，孟書山在沙發上耐心的等待著，一直等到江昊捨得從他的“朋友”身邊離開後，才終於開口問道。
“妖怪？”
一直不清楚諸葛谷雲到底屬於什麼物種，只是看她每天不是附身在紙人女孩身上就是在他身上，江昊一直都默默地將她歸進了鬼和魂魄一類之中，現在聽到孟書山突然一言道出諸葛谷雲的真實身份，反而有些疑惑了。
“你不知道？她不是你的朋友嗎？”
江昊的反應顯然不在孟書山的預料之內，驚訝的抬起手抓了一把剛才逃跑時被風吹的亂糟糟的頭髮，孟書山不解的問道。
“她是我的朋友，只是她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她究竟是什麼。”
孟書山的本事有多少江昊還不是很清楚，可就看這氣定神閒的模樣，顯然能夠隱瞞普通人的東西在他眼裡根本就是小兒科。
知道孟書山已經知道了許多事情，卻又不知道他對這個當鋪又瞭解多少，江昊老實的回答著問題，卻並沒有更加深入的主動說明。
“這裡就是你兼職的地方？”
大大的辦公桌上還放著不少江昊自己的東西，他平常在書桌上放東西的那些小習慣自然隱瞞不了一起同吃同住了半年多的孟書山。
一眼就看出了江昊隱瞞許久的事實，孟書山微微笑了笑，神態突然變的和上學時候那個武術高手一般，又顯得大大咧咧起來。
“我就覺得奇怪，什麼兼職一定是夜班，還能讓你半年不到就可以衣食無憂甚至換上了各種高科技產品，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可以啊，居然讓你找到了這麼個好地方，在這個空間裡甚至連時間都可以掌控，嘖嘖嘖，能創造出來這個地方的傢伙，一定是異界中最頂級的天才。”
聽著孟書山如同話家常一般的點評著卻沒有半分敵意，江昊稍稍鬆了口氣，也跟著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異界？”
這個詞彙他基本只在小說裡聽到過，如今從孟書山的口中聽到，江昊卻隱約覺得自己即將突破認知極限，進入一個在當鋪裡生活了半年多也沒能讓他徹底進入的世界之中。
“對啊，人類生活的區域和異界基本是分開的，並不是地理意義上的分開，而是大家都會非常自覺地在人類活動的範圍隱藏住自己的身份和能力。”
“為什麼？”
明明人類的身體是那麼脆弱，要是異界的這些能力各異的傢伙想對人類做點什麼的話，那簡直是輕而易舉，可如果在這樣的事實下大家還是不約而同選擇了隱藏能力和身份的話，那就一定有一個讓大家不得不隱藏的理由。
“很簡單啊，我想其實你也應該聽過。”
既然已經互相攤牌了不同於普通人的能力，孟書山也不再藏著掖著，聳聳肩，十分淡定的繼續開口道。
“因為人類有運。”
“運？”
“沒錯，國家有國運，人類自己本身也有自己不同的運，這些東西就像是屏障一般保護著人類的身體，除非主動送出，否則誰也無法靠近。”
“……”
江昊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家當鋪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