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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紅紅瞪了兩眼被金寶兒用力關上的大門，才甩著蓬鬆的頭髮進門。
顧家大人要麼去別人家閒聊，要麼去山裡轉悠找山貨了，聽到顧家長孫顧家成回來了，也都陸續回家了。
看到堂屋裡熱熱鬧鬧的，金寶兒打發了顧芳芳去玩，自己又想去湊熱鬧了。
實在是這些煙火人家鬧啥都實在，全在臉上掛著，說話又直又實，她能看得懂，有趣的很。
才冒頭出去，就見著顧沅沅拉著顧母往家裡來，金寶兒想了一下，顯然拽姐這裡資訊含量更大，就半開著房間門，假裝在房間裡學習。
“阿媽你管他們說什麼，鬧什麼也不關我們的事！”
“這……你爺爺生氣了又要砸東西了！”
“爺爺要是連他們都砸還能聽你勸？”顧沅沅的聲音頓了一下，又說：“難道堂屋就缺你一個收拾地的？顯著你勤快了？！”
“不是……阿沅你……”
“我什麼啊，有事時也沒見他們把你當顧家人了，還上趕著去幹嘛！”
“那也不能讓他們就這樣分了，你爸在那裡一聲不吭的，不分還好，不然分到我們手裡全是雞頭鴨尾的……”
“那你也不要去，等下我去，你去爭了，說不定以後分家的事都推你身上了！”
金寶兒只聽到顧母一聲嘆息，兩人的交談中斷，良久，談話聲又重新響起。
“阿沅，其實……我也盼著這一天。”
金寶兒從門縫裡看出去，顧沅沅坐在小板凳上，把頭挨在顧母大腿邊。
“大堂哥是為了廠裡的分房指標，不想我們沾邊，也不想養兩個老的，三房是因為二堂哥想往上升，但是他岳父覺得我們一大家子窮親戚會打秋風，所以讓七堂姐回來叫顧三孃想辦法分了……總歸結果是我們想要的就好。”
“阿沅怎麼知道這麼多？”
“我朋友多。”
金寶兒願意稱拽姐為敷衍界天花板，就這……你的朋友怕是躲人家床底下偷聽來的，關鍵是姑姑竟然信了，天使的光環沒她的耀眼。
顧沅沅琢磨著差不多時間了，就往堂屋裡去。
金寶兒也在顧沅沅走後走出來，對上姑姑詫異又尷尬的目光，回應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都微笑，“姑姑，我去幫一下表姐。”
顧家堂屋。
這會氣氛正白熱化，在大房和三房分析完分家的百利無一害後，顧爺爺已經沉默了許久。
金寶兒剛從門邊上悄悄挪進去就聽見拽姐在講話。
“阿爺，我們四房也同意了，大伯和三伯他們家意願這麼強烈，我們家底最薄但也不想拖累大家，現在好好分了，也不至於讓外人看了笑話。”
顧父看了顧沅沅好幾眼，都被她躲開了。
上輩子她顧及父親不敢發言，最後在這次提議上，顧爺爺沒有同意分家，後面是她母親被大房和三房設計主動提出，遭了顧家和同宗幾房親戚的忌恨，最後爺爺奶奶分到跟自己家住，父親愚孝，母親每日被折騰被惡語相向，往後幾年母親頭髮全熬白了。
顧沅沅的話十分公道無私，且也正合在場了大部分人的意，一時半會竟沒有人出來說她一個女娃不應該在這裡說話也做不了家裡的主。
仔大仔世界，現在孩子大了，都不願意繼續一起，強迫下去可能會出問題，顧爺爺有些動搖了，顧家成見狀趕緊添一把火。
“阿爺，我們分家不分人，大家的山地、田地和宅基地都是連在一起的，只是名義上分了，大家好各自成家，根都在這裡哪裡能生分的了！”
金寶兒看到顧三孃輕推了一下顧三伯的胳膊，顧三伯馬上會意，也搭腔道：
“爹，我覺得分家也好，最近不是那個風聲也挺大的嗎，真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輪到我們這裡了，要是我們都分開了，到時候指不定能多得一點。”
顧爺爺狠狠瞪了顧三伯一眼，又看看門外沒有走過，才繼續說：“胡說八道！出去別亂講話！”
這下顧爺爺雖然沒表態，但是大家都能看到他顯然已經被說動了。
金寶兒看到顧紅紅悄悄在顧奶奶耳邊說著什麼，顧奶奶一臉喜色，顧爺爺遊移不定看向姑奶奶時，她連點了幾次頭。
“那就分吧。”
顧爺爺宣佈完，大房和三房的人都鬆了一口氣，只有顧父還有點茫然，顧沅沅則是冷眼看著。
金寶兒直覺還有更刺激的，找了不惹眼的角落蹲下，竟也沒有人發現她。
定了分家後，就是分房分地還有分東西了。
經過商量，所有的決策看起來都相對公平，但金寶兒從拽姐越鎖越深的眉頭那裡可以看出，分給四房的都是最差最過分的。
顧沅沅直接冷笑，“各位長輩，我們家雖然比不上各家，但是日常開支交的家用也是一樣的，你們條件好，可也沒有見著你們多出一分錢！
這分家分家，不能誰家最苦就越欺負誰吧，阿爺最講公正了，您說呢？”
“你們家又沒有兒子，要那麼多地幹嘛，以後還不知道便宜誰了！”顧紅紅插嘴道。
“七堂姐，同樣身為一個女孩，這話不該從你嘴裡說出來！”
顧沅沅的一雙桃花眼因為怒氣沒有了往日真誠熱情，變為了生人勿近的凜然，她比顧紅紅小一歲，但氣場直接碾壓，顧紅紅嘴皮子顫抖了幾下，卻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阿爺，您說。”
顧家人看著這樣的顧沅沅莫名覺得被壓了一頭，但是利益面前，撕破臉也沒有人會把搶來的東西出讓半分。
最後顧爺爺做主把一套新的八仙桌椅分給四房，顧父沒有意見，顧沅沅冷著不說話，眾人也權當她預設了。
東西分好了，就到二老在誰家養老的問題了。
這事本來可以慢慢商量的，但是顧家成急，他就請了兩天的假，廠裡這個月就可以申請房子的指標了，所以他提議二老儘快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