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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什麼年紀就該做什麼樣的事，你現在都24了，該結婚生孩子了，再不結婚，村裡人該說你閒話，你爸媽都沒臉了。”
“楠楠，聽嫂子一句勸，女人終歸要嫁人的，趁著年輕身體好能生，子宮沒衰老，早點結婚生孩子。”
“哪有女人不結婚不生孩子的？連基本義務都不做，那還配當女人嗎？我們24歲時孩子都已經滿村子跑了，哪裡像你呦。”
......
醫院裡，一群親戚對著顧宜楠說教。
她今年24歲，從大學畢業後，每次回家都會聽到這樣的話，耳朵都起老繭了。
彷彿她不結婚，就是違法犯罪，是全家的罪人一樣。
要是放在以前，顧宜楠肯定是左耳進右耳出，不把這些話放在心上。
可是現在媽媽病了。
看著瘦弱的母親躺在病床上，眼底青腫，前兩年還烏青的頭髮都白了好多，顧宜楠的心就像被針扎過一樣，密密麻麻地疼。
“楠楠，媽媽老了，沒幾年活頭了。”
病床上的李蘭，拉著顧宜楠的手，佈滿血絲的眼睛蓄上了淚水。
“你哥已經成家有孩子，我不擔心，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聽媽媽的話，早點結婚生孩子，我還能幫你帶幾年。”
“媽，我聽你的。”
顧宜楠心裡酸酸的，堵堵的。
她不是不願意結婚生孩子，只是沒遇到合適的，不想將就而已。
而且母親有糖尿病，情緒不能起伏太大，不能再受刺激了。
看到顧宜楠點頭，病房的親戚彷彿過年一樣喜慶。
紛紛誇著顧宜楠孝順，一個個都爭相把手上的“優質男”介紹給顧宜楠相親。
看到女兒答應去相親，李蘭心情一好，血糖也恢復了正常水平，當天就出院了。
李蘭出院的第二天，就張羅起了顧宜楠的相親。
時間、地點、相親物件、服裝搭配......
李蘭和一眾親戚，都在給顧宜楠張羅著。
恨不得今天相親，明天就把顧宜楠給嫁出去。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水潤的杏眼裡，怎麼藏都藏不住愁思。
還有眼角的那顆淚痣。
都透露著消沉的氣息。
明明才24歲，可這段時間過得卻比六七十歲的人還累。
顧宜楠覺得自己像缺水的魚，很窒息，很想逃。
可是看到自家媽媽那透著紅光的笑臉，顧宜楠就說不出任何反對和拒絕的話。
她才24歲，人生才剛開始。
她不想跟媽媽、大嫂、大姨一眾女性親戚一樣，一輩子困在一個小鎮裡。
特別是讀了大學後，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那麼精彩，那麼廣闊。
見識過高空的風箏，就有了想掙脫那條線的想法。
可現實讓她妥協了。
不出意外，她會聽從家裡人的安排，找個男人相親，平平淡淡地嫁了，然後結婚生孩子。
這種看得到頭的日子，不是她想要的。
可是每次一到嘴邊想要拒絕的話，在看到媽媽的笑臉，顧宜楠就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只能麻木地接受相親的安排，像趕集似的，相親完一個又一個。
眼看介紹了十多個，都沒看到顧宜楠點頭。
家裡的親戚都急了。
最後還是顧宜楠的大姨，打聽到鎮上有一個離異的40歲男人，想娶個老婆照顧10歲的女兒，開出的條件是彩禮20萬。
聽到這個訊息，顧家上上下下都活動了起來，也不問顧宜楠願不願意給人當後媽，就安排對方跟顧宜楠見面。
家福酒店66包間。
“楠楠，這個李財先生是十里八鄉出名的有錢人，雖然是二婚，但人好大方，捨得為女方花錢。你嫁過去，後半輩子準保衣食無憂。”
作為媒人，大姨一邊給顧宜楠倒果酒，一邊苦口婆心地勸說。
“女孩子，嫁人不要只看長相，會疼人還肯給你花錢才是最重要的。”
顧宜楠還沒來得及張口，表姐謝思思又馬上加入了勸說隊伍。
哪個表妹嫁了個二婚有錢男人，馬上給孃家買房買車。
哪個堂姐甩了窮小子，嫁給有錢老男人，生了兒子後成了金娃娃。
“大姨、表姐，我有些不舒服，先去一下衛生間。”
顧宜楠按了按眉心，只覺得腦子越來越暈，臉也越來越燙。
加上大姨和表姐的聲音又很聒噪，顧宜楠想去衛生間躲躲。
她酒量不好，幾杯果酒就有些上頭了。
在衛生間洗了把臉，清醒了一些，顧宜楠才拖著沉重的身體準備回包間。
開啟包間門，大姨和表姐都已經不在了，只有一個男人在悠閒喝著茶。
禁慾的金絲眼鏡，增添了清冷的氣質。
修長的手指，託著瑩白的茶杯，很讓人去摸一摸。
最重要的是，這個男人穿著茶色的襯衫，只會讓人覺得矜貴，絲毫沒有中年男人身上的那種油膩感。
即使穿著襯衫，好身材也擋不住。
這樣的男人，長得好，身材好，還很有錢，照理說不缺女人才對，怎麼也要相親了呢？
顧宜楠有些想不通。
但顧宜楠不得不承認，她有想法了。
要是相親物件都是這個標準，她之前也不會那麼抗拒啊。
“你是李財先生嗎？”
顧宜楠下意識整理了一下耳邊的碎髮。
本以為李財這個40多歲的男人，是個有著啤酒肚、禿頭還戴著大金鍊子的男人。
沒想到......
顧宜楠臉有些燙。
也不知道是喝了果酒還是其他原因。
“我是顧宜楠。”
“你好。”
原本被打擾的陸正初，是有些不喜的，但是在看到顧宜楠的那張臉時，特別是眼角的那顆淚痣時，愣住了。
恍惚中，眼前的這張臉，跟記憶中的那個人，重合了在一起。
水潤的杏眼，靈動的淚痣。
要是眼神再自信一些，強勢一些，就更像了。
陸正初拿著茶杯的手，緊了緊。
坐姿也從開始的隨意，端坐起來。
“我的條件，我大姨應該都告訴你了，你現在是什麼想法？”
酒壯慫人膽。
今天的相親物件不管是氣質、外貌、還是身材都很在顧宜楠的審美上。
她承認，她有些膚淺。
不過這樣的物件，她還是很願意繼續聊一聊的。
“嗯？”
陸正初眼神閃了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