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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這麼多幹嘛？那些標準是為了約束能夠約束的人。規則是保護還是限制還是要看自身。我其實不太能理解你經歷了什麼，但是我覺得你沒錯。即使是在那次馬路上造成的傷亡大到已經失去救我的價值。我還是被救了，所以如果只有我可以肯定你，我一定會肯定你的，你沒有錯。既然你被賦予了絕非常人所能及的能力，你需要實現常人所不能及的目標，那你就去做。如果只是因為這些小事就停下來，你的努力又該何去何從？”柯立芝在這一瞬間讓林墨軒再次看到來自尹孟身上的全部人性的劣根性，與一兩年前為了不打擾尹孟對整體故事敘述的基調，他選擇聽下去，哪怕那並不符合自己的理念。但是這次，在夢裡，他第一次反駁對方：
“小事？傷人？害人是小事？你怎麼想的！”林墨軒反駁道，林墨軒反常的有些惱火，第一時間指責對方。忘記反駁對方——那個世界是空無一人的，車上也是沒有人的。
“如果你的能力給予你連傷人都可以做到而不會被追究的程度，那就是小事。如果我是你，我第一時間一定會先弄清楚自己的能力邊界，而不是一味地壓制拘泥於那些繁瑣的文字。”柯立芝聽到對方反駁自己，不覺得生氣，反而十分興奮，好像問題回答的可能近在咫尺了。
“是，你又不是我？你又不會受到那些東西詛咒！”林墨軒越發不能理解為什麼自己要在這裡，在這個學校跟這個十分像尹孟的人卻不是尹孟的人發生爭執？難道自己就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了嗎？當他的內心遲遲不給出回答，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是被命運裹挾至這裡的。就在一瞬間，林墨軒心中一種莫名的厭惡感油然而生，一種混合著對眼前的無能的人輕視地厭惡感油然而生，但很快就消失，林墨軒知道，這又被惶安吸收了。
“是，我不是你。但如果我們身份調換，我會很自然的毫不遲疑地救你。誰要是否定我行為的正義性，我就否定他存在的合理性！你是要為了實現不惜藉助神蹟祈求也要實現的目的才出現在這裡的吧？那你為什麼需要得到我們這些一天吃三頓睡一覺的普通人的理解？我要是你，我才不管那些破事。我做的事情既然已經超出了你們規則所劃定的範圍，我為什麼要遵守？當你跑出敵人的攻擊範圍用導彈轟對方，對方說你必須到他的範圍攻擊他才是符合道德的你會遵守嗎？你把送我的筆拿回去吧，我現在不需要它！”柯立芝說著，把裝進口袋的筆重新拿了出來。
林墨軒見對方生氣了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做，鬼斧神差竟伸出手，要接對方的筆。伸出右手後發現黑蛇正盤在手心，對方顯然沒有看到，她用力地把筆從口袋裡抽出，拍到對方手心裡。
在兩支筆接觸的一瞬，她忽然知道為什麼這般的全部緣由。
包括在中庭之內，現世之內的一切，已然全部知曉。她宛如第二個尹孟。
“She is the second Coolidge.”
柯立芝神情有了些許變化，林墨軒看著對方，有一種熟悉的既視感——我忽而覺得我一生追求的安寧與期許到此便看到盡頭。他突然想起這在漩渦吞噬一切後，某人說的話。
“原來是...........這樣啊。當你第一次救我的時候，我驚訝地說不出話來。我以為那是神明，那種巨大的希望與感動在接觸筆的時候忽然消失。我一直以為那是假的，所以在那之後的幾天裡我不斷在尋求真實。但我看到了你，在這裡，再次看到了你。所以，我忽而覺得我一生追求的安寧與期許到此便看到盡頭。”柯立芝說著，勇敢的堅毅的望向林墨軒，回應她的是林墨軒眼神難得一見的不安與不知所措。她把拿著筆的手抬得更高：“但你不一樣，不論是在這偌大的夢境裡，還是夢境外的真實，你還有祈願沒有實現。你必須繼續走下去，不論失去多少，不論付出多少代價。你必須要繼續走下去，拯救你要拯救的，放棄你要放棄的。不論失去多少，不論做錯多少錯事，你必須要走下去。堅定地果斷地走下去！哪怕不體面的也沒關係。哪怕會失去一切也沒關係。哪怕沒人會為你停駐也沒關係。”柯立芝向林墨軒走近一步，把雙手抬高，惶安則被捧在手心，被柯立芝逐漸推向自身心臟位置。
沒人知道柯立芝究竟做了什麼，但是在那一刻，惶安的確暫時失去了功效。林墨軒長久以來被壓抑的情緒在這一瞬席捲而來。下一個畫面，隨著白銀落地的清脆聲響林墨軒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他抱著柯立芝大聲地哭出聲，口袋中的筆滑落，兩支惶安很巧合掉在一塊。可柯立芝並沒有關心這些，她輕輕撫摸著林墨軒的頭。山城的一抹橙紅打在她的臉上，如同落日餘暉。
柯立芝心事重重望向窗外，而窗外，已經日落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