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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這一聊才發現，大家如此志同道合，彼此之間不由升起惺惺相惜之感，只覺相見恨晚。
聊到興起，三人只覺喝茶已然不過癮，李父當即吩咐伙伕準備酒菜，又讓下人去取珍藏的百年老窖，誓要與兩位忘年交不醉不歸。
這時的三人，好似早已經把牧雲這個還沒見過未來老師的學生給忘到腦後了。
事實上三人忘了嗎？
當然沒忘。
李父覺得既然能夠遇到於榮，那便是天賜的緣分，若不結交豈不是枉費天恩。
要知道，他的三個兒女可都是聶先生教導的，雖然聶先生教導他們的時候盡職盡責，將三個兒女教導的也極為出色，但卻從未提過還認識如此一位大才。
如此想下來，不是天賜的機遇是什麼？
憑藉牧雲的早慧以及才學，李父相信於榮肯定會願意教導他。
既然這件事已經有了定論，那何不錦上添花？
而對於榮而言，他回國本就是為了幫助國家發展，遇到李父這樣的大才，自然要結交一番。
至於聶先生嘛，聶先生自認為自己就是個湊數的。
三人從白晝聊到月升。
寂靜無聲的深夜，不時便能聽到他們或暢快的大笑，或怒其不爭。
直至第二日清晨，早日晨練的牧雲正巧碰到起來散步的於榮。
“於先生好。”
牧雲恭敬行禮，率先問好。
“你好。”
於榮回禮。
“你認得我？”
“昨日府里人曾與我說起過，這才知道先生。”
看著如此知禮數的牧雲，於榮眼中不由閃過一絲驚詫。
早先聶先生尋他時曾與他說過，李家幼子早慧，且聰慧過人，言談舉止甚至遠超成年人。
起初他還不信，只以為是幼童模仿大人所為。
如今一看，卻是自己小看了他。
“那你可知我來此為何？”
牧雲不假思索答道：
“受聶先生所託，前來教導晚輩，亦是觀察晚輩是否有緣蒙受先生教誨。”
於榮聞言，內心不由升起讚歎的心思，眼前這三歲孩童確實異於常人。
而既然異於常人，那必然不能用對待常人的眼光去看待。
“你既知曉，那我且問你，對於當今世道，你如何看？”
這個問題很是刁鑽，看似在問當下時局，實則卻是在問牧雲內心的真實想法。
牧雲的答案卻又不能擇其一而言，不然哪怕答的再好也算不得是滿分。
略做沉吟，牧雲先是嘆了口氣，隨後答道：
“苦讀聖賢是我，不聞窗外是我，心生憐憫是我，袖手旁觀是我，共情落淚是我，無能為力是我，胸懷天下是我，獨善其身是我。
既萬般做不得，既萬般不隨意。
便不如瘋魔，便不如歸去。”
聽到牧雲的回答，於榮心頭震動。
牧雲前面說的是當下大多數人的真實寫照，中間那句說的是他內心的狀態，而最後那句，則與魯迅先生於《紀念劉和珍君》中所寫的那句“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有異曲同工之妙。
牧雲沒有直言當今時局，卻將血淋淋的現實說了個清楚。
於榮平復心中掀起的波瀾，再次問道：
“那你打算如何瘋魔？又打算如何歸去？”
這次，牧雲雙眼直直望向於榮，兩人視線交匯時，於榮在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往無前的堅毅。
隨即，牧雲語氣堅定的答道：
“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
“好！”
於榮被牧雲的情緒所感染，不自覺撫掌讚揚。
此刻他無比慶幸自己隨聶先生來到這裡，若是因一念之差錯過如此高徒，他必定抱憾終身。
難掩心中喜悅，於榮蹲下身，目光炯炯的望著牧雲。
“你可願拜我為師？”
牧雲沒有立刻拜師，而是問道：
“聶先生本事我是知曉的，能被聶先生推薦，先生必然有過人之處，只是我還不知先生本事，不知先生可否展示？”
聽完牧雲的話，於榮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眼中讚賞之色更加濃郁。
傳承久遠的世家中都有過去的書畫以及典籍記載，所以他們這些世家心裡很清楚，若不是元、清兩朝對文化的嚴重打壓，華夏的風氣根本不是如現在這般封建。
盛唐時期，女子夏日所穿衣物甚至比牧雲原本所在的那個時代還要暴露，但卻根本不會有人說什麼。
是的，那時候的風氣就是如此開明。
可經過元、清這兩個蠻夷朝代大肆打壓後，華夏的文化風氣直接倒退了千年，變得都不如七國爭霸時期。
傳聞漢時，夏日炎炎時，人們還會在街上穿著相對清涼，甚至入得家門便直接脫光換上紗衣。
接觸過西方教育體系後，於榮對樣的文化氛圍很是嚮往。
可他心裡嚮往的卻是盛唐時期那樣的文化氛圍，而不是西方那種打著“開放”名頭，實則大行獸慾的文化。
剛剛牧雲若是納頭便拜，他心裡反倒不會太高興，甚至會覺得這孩子也受了清朝封建氣息的影響。
好在牧雲完美契合他內心理想的徒弟型別。
“我可教你的有很多，不過文學上的知識不是一朝一夕能看出來的，不如我先帶你看看我在武學上的造詣如何？”
實際上牧雲只是看對方問了他這麼多，自己卻連家門都沒報，這才有此反問，心裡倒是沒有什麼考教對方的想法。
“尊先生意。”
於榮淡淡一笑，從地上拿起一塊橢圓形的石頭。
“你且捏捏看。”
牧雲接過石頭，用手掰了掰，然後不明所以的看向於榮。
沒有多餘解釋，於榮拿回石頭，單手用力一捏，石頭瞬間碎裂。
臥槽！牛逼！！！
牧雲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不是……大哥你…………你就這麼捏碎了？
你這也太不尊重石頭了吧？！
這玩意可是鵝卵石，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型別的石頭，但也不是人手能捏碎的吧？
古代還真有武功啊？！
“怎麼樣？可夠教你？”
“夠……夠。”
牧雲呆呆的望著於榮手中那碎裂的石頭，口中不自覺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