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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雨的臉頰染上一抹紅意，不敢抬頭看眾人。她若承認了，那初吻物件顯而易見，他們的關係也顯而易見。
“寶寶～”裴子揚壓低聲音，輕輕叫她一聲，“不會是想賴賬？”
他壓低嗓音，偏頭靠近她幾分，溫熱的氣息和磁欲的低音一起衝入她的耳畔。
“怎麼會？”
代雨慣是經不起激將法的，紅著臉折了一根手指。
“哇歐！”
眾人的哄叫聲更大了，林天宇、蔣曉生兩位社牛更是要站在板凳上比劃一番。
顧言京看到代雨折了一根手指，眸色瞬間暗沉，下唇咬到發白。
“快，下一個下一個。”
楊紫怡：“我沒和同齡異性住在一起過。”
裴子揚苦笑一下，自罰三杯。
顧言京、代雨折一根手指。
“孫澍孫澍，最後一個問題了，快把代雨拉下水。”
“OK。”孫澍眼珠一轉，目光在裴子揚和代雨身上來回掃過，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眸色一亮，“我和我的初戀現在已經分居異地，再無往來。”
又是這麼雷人的問題，彷彿是為兩人量身定做的。
代雨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折這根手指。
他低啞的聲音再次傳來，“寶寶？”
代雨心一橫，端起酒杯就要喝酒。
裴子揚見狀笑著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手裡的酒杯奪出來。
“她的酒……”
“我替她喝！”
裴子揚話沒說完，顧言京就拍桌而起，哐哐猛喝三杯酒，速度很快，溢位的啤酒順著他的喉結滾下，沾上密密的氣泡。
喝完，他抹去嘴角的酒，猩紅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對面的代雨，啞聲道：“代雨，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除了桌子兩頭的四人，其他人都不明所以。他們只知道顧言京是代雨異父異母的哥哥，並不知道其中的關係。
代雨坐在原處有些懵逼。
顧言京起身，幾步走到代雨身旁，抓著她的胳膊就要往角落裡走，裴子揚卻快他一步，抓住代雨的另一隻胳膊。
霎那間，代雨被兩人扯著胳膊，像個脆弱的木偶般被來回拉扯。
顧言京和裴子揚的目光在空中交匯，猶如兩把鋒利的劍，犀利而尖銳，彷彿能擦出無形的火星，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凝重起來。
代雨看著兩人僵持，扭頭遞給裴子揚一個令人安心的眼神。
“裴子揚，我等會就回來。”
裴子揚仍有些猶豫，但還是決定相信代雨。
“小心點。”
這聲囑咐，彷彿不是和一個被哥哥拉走的妹妹說的，而是和一個被壞人拉走的乖孩子說的。
代雨輕輕點頭，將胳膊從他手中抽出來。
顧言京臨走之時，和裴子揚相視一眼，眸光交匯的一瞬間，都從對方那抹幽深中看到了殺意。
在眾人的目光中，代雨被顧言京拉向酒店的方向。
“哥，怎麼了？”代雨被他拽著，小聲試探說。
顧言京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一直把她拉到眾人看不見的角落才停住腳步。
“哥……”
“代雨，是他嗎？”
顧言京沒等她說完，就將她輕推到轉角的牆上，雙手扣在她身後的牆上，將她鎖在自已身前。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嚥了咽口水，疑惑開口：“什麼？”
“奪走你初吻的人，是裴子揚嗎？”
雖然答案顯而易見，但他還是抱著一絲僥倖，想從她口中得到稱心的答案，哪怕這個人是別人。
只要不是裴子揚，就可以。
代雨望著他那雙陰沉的深眸，突然就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她恢復記憶了，清楚顧言京對她的感情，但她對他的感情與之前無異。
他是哥哥，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家人，卻不會是別的。
“嗯。”她直視著那雙深邃如夜空的眼眸，膽怯而又堅定。
顧言京雖料到她會是這個回答，心頭還是一顫，雙手抓緊她的肩膀，幾乎是在吼，
“代雨，是不是他強迫你的，是不是？”
“代雨，你才回國多長時間，怎麼可能被他騙去，一定是他強迫的，一定是……”
“哥！”代雨大喊一聲，皺眉看著他的眼睛，“我恢復記憶了。”
“什……麼？”他愣住。
顧言京是個理性的人，他從來沒有為了什麼事做出如此激動的反應，也沒有為了什麼事放縱自已的情感。
但現在，他無法控制。
“那你都記起來了？”
“嗯。”代雨點點頭，沉默片刻後開口，“哥，抱歉，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感情。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當成家人，在我心中，你是一個成熟沉穩的哥哥，雖然寡言但是心思細膩，一直把我這個妹妹照顧的很好，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她表情嚴肅，靈眸中閃著認真的光，猶如澄澈的清泉，不摻雜一絲雜質。
聽完她認真的回答，顧言京面色黯淡下來。
果然，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隻把我當成哥哥。
“代雨，你覺得我沉默寡言，那是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相處。我們的關係很尷尬，在別人都拿我們當初兄妹的時候，只有我知道那不是兄妹間的親情。我無法說服自已只把你當成家人，也不想止步於此。”
“但是我只把你當成家人，顧言京，是代雨的家人。”她字字鏗鏘，態度堅決。
她明白這樣說肯定會打擊到他，但長痛不如短痛，早點斷了他的念想，雙方才都會得到解放。
無論怎樣星移斗轉，滄海桑田，顧言京都是代雨的哥哥，只是哥哥，永遠永遠。
“我……明白了。”顧言京望著她清澈而認真的眼眸，嘴角扯出一絲苦澀的笑。
何必自欺欺人呢，無論是五年前還是現在，他始終是個沒有名分的外人。
“那你喜歡的人，是他嗎？”
“是。”代雨重重點頭，眸中帶上柔軟之色，“我早就該想明白的，我欠他一個答案，太久了。”
“那你去吧。”顧言京背過身去，低著頭，留給她一個落寞的背影，“代雨，以後遇到什麼困難，記得找哥哥。他要是欺負你，我第一個上去揍他。”
代雨，我放棄你了。
他輕笑一聲，笑聲伴著海浪聲隱匿在空氣中。
放棄？
沒有追求，哪來的放棄？
從始至終，他都只是以一個家人的身份陪在她身邊，照顧她，惦記她，等待上天施捨的懦夫，從來沒敢邁出那一步。
如果不是裴子揚的再次出現，他恐怕會一直將就著這種身份陪著她。
他是個膽小鬼，所以現在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燈影之下，他深邃的眼眸蒙上一層溼潤，因為他的怯懦和釋然。
“我先回醫院了，祝你們玩得開心。”
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