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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三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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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驚喜嗎?”

那個人,一邊鼓掌,腳步輕緩向我走來,時不時亮出一雙禿鷲般的銳眼,衝著我呵呵感嘆說:“靈根生的肉體,果真是與眾不同……啊?”

“是……謝微塵!”

他迎面而來的氣場不禁讓我驚慌失措,手無縛雞之力的一個勁兒往後退,“謝微塵,你在幹什麼?”

我與他保持適當的距離,因為此刻,他已經不是從前我認識的那個溫文儒雅的術士了,現在的他,引著一雙像毒蛇一樣邪惡的眼神,此時此刻恨不得整個吞下我。

“落入噬靈道,溺入水銀河……你居然還能完好無損的站在我的面前.”

他蹲下身,一雙眼眸緊緊盯著河中的兩條錦鯉,許久,又伸手觸碰水面漾起幾道隱隱約約的波瀾……“噬靈道,是我故意引你們去的,我要的就是激發你的靈根生,本想讓你神形俱滅的,沒想到啊……嘖嘖,還沒反噬你?”

他的一番話逼得我冷汗直冒,眼前的這人,真的是當年我們認識的那個謝微塵嗎?仔細大量過他的全身,雖說手無兵器,但是指甲尖黑,完全可以刺穿一人胸膛,而我,雖有赤霄,但是怎麼敵得過修煉千年之久的他?“你……還是放不下他……”他側過頭,冷冷回答我:“那他墨尚卿……何嘗又放下過辰希!”

我害怕他此刻的模樣,可是,對他,更多的憐憫,雙眼緊緊望著謝微塵略微佝僂頹廢的背影,衝著他大聲咆哮道:“你還想著復活燭伊?別痴人說夢了好不好?燭伊已經魂飛魄散了,你縱然用我做容器,但是沒有燭伊的魂魄,你依舊無法的!清醒點吧!謝微塵!”

雖然語氣格外義憤填膺,可是膽怯逼迫我後退到牆邊,無奈……被一堵圍牆攔住。

聽到這兒,他緩緩站了起來,饒有興趣望著我,好像在研究奇怪的生物,嘴角抹出一絲笑意:“無妨無妨,辰邪可以用一魂造鑄辰希的肉身,而我!自可以用肉身凝造公子的一魂.”

“謝微塵!別再執迷不悟了好不好!誰都知道!燭伊是回不來的!回不來的!”

“執迷不悟?”

聽到這兒,謝微塵笑得越發猖狂,面露兇光,毫無悔改之意。

“徐泰,我就是不放進其他魂魄,你依舊只是個容器,你懂嗎?”

他瞬間轉移在我的面前,捏著我的脖子,將我高高抵在牆壁之上,嘴角帶著奸笑:“嘖嘖,小可憐,不用看我,你以為你是誰?徐泰?哼,單純,所有人恨不得你去死,他們要迎接的是你體內的另一個人,他在你體內成長,吞噬你,然後取代你.”

這句話我聽過不止一次,雖然心有怨恨和不滿,可我此時如此相信我的父親,我朝謝微塵大吼:“不!我是徐泰!我是徐檀的兒子,徐門的新掌教!”

“我呸!一根筋,無知愚蠢的東西,誰會堅定的站在你的一邊?還記得嗎?剛才,噬靈道上的墨羽,你看見了啊,他猶豫了?在猶豫什麼?他要復活靈根生!”

甬道中,吹來蕭瑟帶著寒意的風,冥室內,鬼影晃盪在我的身側……此刻,我的眼眶紅了一圈,心頭就像是掛著一塊沉甸甸的鉛鐵,隨著謝微塵的話一同沉入深淵。

“是!墨尚卿是要復活靈根生,可是他沒有殺我啊!謝微塵,你忘了你師父教導的一切了嗎?你的仇恨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朝我啐了一口,掐著的脖子更緊,甚至懸空壓在壁畫上,“開始,從公子灰飛煙滅的那一刻!我對這個世界只有恨!教導?算了吧,你看看,這滿腔的曲,滿城的雨,到頭兒還不是自己賞去?”

“路……都是自己走的!從來沒有一個人能陪你走到盡頭!”

我將頭瞥過去,透過暗淡的鮫人燭,卻依舊看不清遠處彷徨的路,不由自主想起了一句話:“從今以後,汝不準念吾,想吾!汝要學會和世人好好相處,不驚世間一花一木,不傷紅塵一人一畜!”

“這……這是……公子!”

他的瞳孔驟然放大,垂眸間不停的低語。

“對!這是燭伊說的,可是你謝微塵遵旨遵到了哪一條?可笑,你竟是為了復活燭伊,殺人滅口?燭伊會怎麼想?就算你將他復活了,他會怎麼想?”

“他若怪我,我求之不得,可是!為什麼現在他連責怪我的機會都沒有了.”

他猛得鬆開我,將我狠狠摔在地上。

停頓幾秒,他又抓起我的頭髮,輕蔑一笑:“我給你看看,三教圖裡,到底記錄著你們凡人怎樣輝煌的過去和未來!我要讓你死的徹徹底底!”

他大袖一揮,畫壁儼然出現了完全不同的字樣。

他把我的臉緊緊摁在牆壁上,帶我逐個領略……“三嘆。

嘆痴情,可有一個好下場?”

君王嘆:一朝君臨天下,不負萬劫回眸。

輕描淡筆千古卷,憑闌笑天下。

千山暮雪,各談殿宮奢繁華。

酒池暖閣,且似黃粱一夢,與蝶翼飛。

江山易主,人生人世幾代起落。

傾國醉,朝歌醒,揚州曇花轉逝。

似水流年,浮生何時再會?竹馬孩童嘲頌:一顧痴情毀朝臣,再顧痴情毀九州。

附上一位帝王,手裡抱著孩子,跪在皚皚雪山之上,滿地是血……將軍嘆:駿揚沙場,雁北蒼狼忙。

提筆蘸酒,何人訴衷腸?刀光劍影,烽火為君王。

臣子赤忱丹心,血衣擾亂纖纖珠甲。

誰顧問,陰山無情攔寒衣,屍骨可冷?雁書未回,可是已埋青山?許郎薄祭一番,墳頭柳條無聲,哪比?何堪山海門外白楊痴狂。

臨石伴君幽獨訴寂,說且何時長安繁花。

但泣昔日少年郎,無緣策馬奔天涯。

後面畫上是一座孤墳,一位將軍自刎於墓前,而後面,卻是茫茫萬里塞外邊疆,滿是屍骨的道路……官宦嘆:執筆添蠟,薄薄墨入丹青,肝膽照,天公應我仕途萬悔不復。

兀自靈犀,平步青雲光宗耀。

君不見,誰人捫心無愧?布衣苦生平,君王無視寵逆賊,滴筆點點引殺念。

楓火斷橋劫,血染妙筆間。

繪江山,一片火燒風哽咽。

他日,約兩三摯友,提酒祭墳前。

恰如那時扁舟如刃分秋月,與君添酒賞關山。

恍惚夢可回?一副丹青卷,一方是山水天堂,而另一方卻是火燒地獄的金鑾殿堂……他們是誰,我不知道。

“沒事,你馬上就會知道,他們是一個個血的例子,鋪開來,擺在你的面前,充斥整部小說,呸,你的人生.”

謝微塵凝視著畫卷,眼光又立刻轉向我。

“你既然知道了結果,那為何依舊執迷不悟!”

“因為痴情,是無解之毒,至死!都是沒有解藥的.”

他鬆開我,抖抖衣服,傳來絕望的狂叫,混著恐怖的獰笑,抓著我的頭髮,問道:“想看看你嗎?你的結局,你的……一生……”“我不想……”“你在害怕……”——“我沒有!”

可是,此刻,哪裡由得到我,三嘆的畫卷換去,又是一幅嶄新的壁畫:只有一個人,四周亦只有皚皚白雪,像被世界遺棄,剩下孤獨與之腳下的累累白骨,散碎著積起無盡的登頂之路。

被四面的神秘雪山圍繞,而那個人滿身的傷痕加之揹負而來地獄中貪婪的鮮血,本是潔白的聖山為什麼在此刻因為一人的浸染而變得憔悴不堪,讓人窒息的是他罪孽的深重。

雪山為之慟哭,顫抖顛簸起無窮的積雪。

唯獨他一人渾然不為所動,深沉地邁開步伐,踏上屍體堆起的微微聳動的“天梯”,帶著枯骸的陣陣敲打,手中染血而腐鏽的利劍在雪地上渲染,帶動蒼天的深紅綻放。

他的樣子,不疲不倦,是帝王登上龍椅那一刻的君臨天下,身後的殺氣牽起波濤洶湧,捲起輕薄如羽的鬼魂巨浪。

他即將站上最高處,可最後一具骸骨卻讓他失去了前面所有的無懼,他停滯在面前,呆若木雞,腦子裡快速閃過一些此時不該想起的記憶。

他回頭看去,一路上的屍橫遍地……“這是!”

我全身開始顫抖,在那血跡斑駁的壁畫之上,群魔亂舞的鬼影在我的腦海之間揮之不去,“不要!不要!”

“熟悉嗎?這是,那個夢……”謝微塵不斷在我的身邊狺狺低吼著,壁畫上每一具屍體都深深刺痛我的內心,接著,傳來謝微塵一陣狼嚎似的怒吼:“徐泰!看看!壁畫上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是誰!”

“我不!我不看!”

我狂聲慘叫,在我的耳邊滿是令人心悸的咆哮與嘶吼,牆壁上的鬼影順勢就要逃脫而出,絕望的咆哮喚醒了壁畫中那個罪惡的惡魔……壁畫上,映出一個血跡滿身的惡魔,他的每一步都可以撕裂我的血肉,“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我捂著頭,涵蓋著血紅的眼眶,顫顫巍巍站起身,用澎湃血紅的赤霄劍抵著壁畫上那人的背影,拖著軟弱無力的腳步一點一滴向前移動。

“說!”

鮮血,從我的眼眶中流了出來,和著滾燙的熱淚,一點一滴往下落……壁畫上的惡魔悄然轉過了身……他的臉,毫無血色,白得像一張紙,微微側過頭,用黯淡的、但是不可逼視的眼光,死死望著我。

“為……什麼……”劍,在剎那間掉落在地……我半張著嘴,兩眼一抹黑,耳朵嗡地一聲,只感到全身滾燙麻木,像是被什麼刺穿了胸膛。

“為什麼……”“什麼為什麼?”

謝微塵於我暗中耳語,“你就是那個壁畫之上的——惡魔啊!”

故事的開始,便是故事的結束,這是輪迴,這,就是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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