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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兩人好像根本不在乎她的面容如何，購物過程中的態度，也並非被恐懼充斥，甚至沒有隻把她一名服務人員。
束縛在店員身上無形的規則枷鎖，突然被打破，木偶的面容不再，笑意卻顯得越發自然親和。
“太好了。”見siya給自己打完底，店員發出由衷感嘆，“這粉底真的很適合你。”
好像是擔心siya覺得她只是在推銷，又補了一句。“我是說真的。”
“我也覺得很合適。”siya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這粉底的質地很細膩，塗抹在臉上也不悶，顏色更是在貼合她膚色的同時，起到了一定提亮顯白的效果。
轉頭看向敖念，siya微微歪頭。她也不說話，但眼神暗示明確。
“適合你。”敖念其實壓根也看不出來什麼，她只是單純覺得siya很好看。只要這個人不突然抑鬱，就怎麼都好看。
兩人的相處模式如同結婚多年的夫妻，siya也知道敖念看似敷衍的回答，其實發自內心。
“麻煩結賬，謝謝你那麼認真地推薦。”拿起粉底液，siya指了指不遠處的收銀臺，“那邊結賬麼？”
“是的。”店員帶著兩人走到收銀臺，伸手在小票機上一晃，一張和siya手中一模一樣的小票便呈現在兩人面前。
Siya接過小票對比，遞了個得意的眼神給敖念，這才向店員再次道謝。“麻煩你了！”
“不客氣，歡迎下次光臨。”沒有任何為難，店員將兩人送至店門口，又好像想到什麼，從制服口袋中掏出一張停車券遞給siya，“門店消費後，可獲得對應停車券，請您收好。”
停車券正面寫著大大的“30”數字，兩人的眼中都多了一份光。
接過停車券，敖念道謝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重開都第四次了，這還是她們頭一回摸到通關副本的關鍵道具！
30分鐘的停車券，這不是收集6張，他們就絕對能通關？
敖念盯著眾多店鋪，恨不得和那些店員都交涉一遍。步子還沒邁開，衣服就被siya扯住。
“著急什麼，下一家……”siya仔細檢視第二張小票，很快確定目標，“用跑的。”
話音落下，敖念就看著siya身形從自己眼前掠過。
沒有絲毫猶豫。
要不是兩人認識多年，敖念怎麼也得給自己算算，啥時候就被siya給賣了。
店鋪緊密相連，兩人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
身形站定，敖念下意識朝著原來那家店看去，她的臉上震驚展露。
剛才那家店內的店員，不再是一個木偶，對方笑容甜美，看著就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女性。臉上沒有任何妝容，面板卻很不好。不僅如此，店員的身體瘦得可怕，好像幾年都沒有吃飽飯一般。
皮包骨頭，身上的衣服卻緊緊將她的身材輪廓勒出。
看出敖念眼神中的震驚，店員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轉身回到店內。店鋪內燈光熄滅，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好像不曾出現過。
敖唸的心莫名沉了沉。呼吸調節，她對著那名店員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承蒙照顧。”
那些生活在敖念夢境世界中的人，並非虛構，對照現實，他們有跡可循，也無從存在。
世界相互錯過，只有那些不管是負面的，正面的情緒，勾勒出千萬絲線，在某一個特定時間，將一切相連。
即便如此，敖念依舊相信，夢境中人所感受到的一切，終有一天會傳達到現實中人身上。
起身，敖念將注意力轉向siya，這人早已和新的店員友好交流。
Siya在現實生活中的工作，和服務業有一定關聯。和敖念認識的時，因為喜歡咖啡，siya還在咖啡店做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兼職。
她對於服務人員的尊重，很大一部分是出於對自身的尊重。
有了之前的經驗，這次兩人的配合更加默契。沒過多久，siya就將那些小票全部更新，敖念兩手拎滿化妝品。
只有停車券的時間額度，變得越來越小。拼拼湊湊，也就獲得了一小時二十分鐘的停車時間。
“我這輩子都沒拿過那麼多化妝品。”敖念無語，“但這怎麼勞動力和收穫不成對比啊？”
Siya翻了個白眼。“你有臉麼？也就講了幾句辛苦了，謝謝之類的話，這就勞動了？”
要不是看在敖念每次說得廢話，都能精準激發對方內心的溫柔，siya的拳頭高低得砸得敖念親媽都認不出這個女兒。
無可反駁，敖念在準備離開店鋪時突然發現，她們距離一樓大廳不過幾米。
被束縛在地上的男人依舊在瘋狂掙扎，一地血肉，老婆婆和鬼曼童消失不見。一雙黑色高跟鞋正慢慢走向男人。
“噠”、“噠”、“噠”
高跟鞋的聲音出現得緩慢而又節奏。聽到這個聲音，一直縮在兒童遊樂區角落的樓明遠，終於有了反應。
他緩緩抬頭，朝著聲音來源看去。
高跟鞋並沒有向他走去，而是朝著男人靠近。
距離越來越近，高跟鞋走動的速度也開始加快。樓明遠卻像是受到了極大刺激，他猛地起身衝向高跟鞋，嘴裡大喊。
“別過去！Aurora！別過去！”
樓明遠跑得極快，高跟鞋被驚動，一下停在原地。一個女人虛無的身形，在高跟鞋之上顯出。
看不清面部，敖念卻能感覺到對方表情訝異。
“別過去！”樓明遠似乎看不到這一切，他只是朝著女人飛奔而去，雙臂張開。
在快要跑到女人身邊時，樓明遠猛地將身子側過，擋在女人和那個變態之間，並將女人虛無的身體緊緊抱住。
“對不起，對不起……”雙手觸碰到女人，樓明遠的情緒突然崩潰。
他哭得撕心裂肺，嘴上卻不斷道歉。
這一幕震驚在場所有人，阿雯帶著阿米婭和菜心，剛從地下車庫上來。雖然不狼狽，但也累得夠嗆，手上還抓住3-4條金魚。
這會子看著樓明遠抱著其他女人，還擱那嚎啕大哭。
阿雯本就快要爆發的火氣，蹭蹭蹭往天靈蓋衝。要不是被阿米婭和菜心左右拉住，估計早就衝過去，給樓明遠來一頓暴擊。
敖念和siya這會子也不敢走出店鋪，但店鋪的燈光正在逐漸熄滅，整個區域走道上的光也開始閃爍。
商場電壓再次變得不穩定。
“走不走？”敖念看向siya。
這傢伙竟然露出一副看八卦的神情，目光落在樓明遠和那個虛無女人身上，一寸都不肯挪開。
“姐姐，別搞了，先做任務啊！”敖念急得不行，她手中尋人啟事上，組成數字的血液再次開始流淌，那些數字似乎在突破某種禁錮。
想要重新跳動起來。
Siya是真的很好奇樓明遠，孰重孰輕也不是分不清。“現在去哪，小票都對完了。”
“去諮詢臺！”
抓住對方手腕，敖念在店鋪燈光熄滅的同時，帶著siya朝美妝區深處狂奔。
身後燈光不斷熄滅，恐懼感再次席捲她的全身。奇怪的是，敖念沒有聽到任何詭異的動靜，只是諮詢臺那邊的燈光閃爍，一個模糊的身影逐漸具象。
“你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
腳步停下，敖念呼吸也跟著停滯。
諮詢臺後站著一個女人，女人枯瘦如柴，身上的衣服緊繃至極。那衣服根本就不是給成年女性穿得，更像是3-6歲的女性童裝。
而女人那張看似完美的臉，卻讓敖念後背發涼。
化妝品堆積，女人的臉像是被人硬生生用那些化學藥品，腐蝕，重畫，抹掉，再造而成。
那張臉，與其說是一張臉，不如說是某個人惡意塗畫的畫板。
在女人臉部輪廓周圍，敖念甚至看到一個個密集的針孔出現。密集的針孔中流出透明的，鮮紅的，甚至發黑的液體。
液體一旦滲出，女人就會用棉籤迅速將其擦掉。
嘴角上揚，女人的臉上強行勾出一個笑容。笑容僵硬無比，如同模擬人在學習人類表情。
完美無可挑剔，卻依舊引發恐怖谷效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