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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鐵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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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鍾秀和程修鶴齊齊看著門簾處。

只見趙墨卿掀了簾子進來,柏鍾秀眼睛閃了閃,想,這冤家可別是來興師問罪的。

程修鶴瞥了通判一眼,說,“找通判?”

趙墨卿言簡意賅,“借兵。”

柏鍾秀一思索,明白了,“好,我立刻寫封信。你馬上去州府。”

柏鍾秀留在了冀音縣,想來在鐵礦找到之前,他是不會回去了。

“好。”趙墨卿答應著。

林泉、李二爺、尤哉他們帶人一連搜了三天,還是沒有找到,宋戎親自審問從藏鐵器的樹林裡帶回來那五個人。

五個人身上一塊好肉都沒有,昏昏沉沉的。

宋戎冷笑著看著他們,說,“我看你們當中也並不都是北涼人,有些人是有大周血脈的,怎麼只記得北涼血脈,不記得大周血脈了?但是我聽殷湍說,你們連你們父親都沒見過,現在怎麼如此忠心?

你們的母親如果生活在大周,不說富貴,但起碼可以平安一世,家庭和睦,安穩一生,就算所遇非人,起碼有個人樣,但是你看她們在北涼,有個人樣嗎?

我聽說有些母親很仇視你們,但是有些卻想把你們帶回大週一起生活,你們的母親一直在想辦法逃回來,她們中有些人就是因為想帶著你們回大周,才回不來。

如果是她們自己跑,早就回來了,何苦至於在逃跑過程中被殺害。她們對你們沒有養恩,也有生恩,她們的痛苦、仇恨,你們就看不到嗎?”

有個人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向眼前人,只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他臉上是嘲諷、是自苦、是恨!

他嘲諷宋戎說得好聽,那些女人就算逃回來了又怎樣?在大周這個名聲比命重要的地方,逃回來就可以過上好生活了嗎?

他苦自己的命!

他恨他的母親!他恨北涼人!他恨這個世道!他恨所有人!他恨他自己!!!

他嫉妒殷湍,殷湍母親至死都在關心殷湍,殷湍母親生前一直偷偷給殷湍送藥,送吃的,在殷湍什麼都不懂的年紀,就有人關心他了,他還有一個弟弟,與他相依為命。那個女人到死都在喊殷湍回大周!

他也去找過他的母親,他只找到一個恨不得他死的女人,那女人眼裡的仇視、恨,到現在他都記得,她想殺了他!

他是這個女人的恥辱!!他是北涼人對這個可憐女人犯下的罪惡!!

他什麼都不是!

他只能往上爬,他要殺出一條自己的路,不是靠著北涼,就是靠著大周,他要活著!

滿是血腥氣的牢房裡,他咳出了一口唾沫,紅色的,帶血的。

他努力睜眼,說,“你們大周真是無可救藥,我們已經攻到你們眼前了,你們還婦人之仁!你們這樣永遠也贏不了!”

這也是他從小到大的信仰,只有狠毒,才能活下去,才有希望。

宋戎看著他,無喜無悲,只冷淡說,“要是沒有婦人之仁,你一出生,就會被掐死。”

他臉上的表情凍住了,後表情急劇變化,臉上的悲慼苦得人心肝肺都在痛,淚從他眼睛滾滾落下,混雜著血與灰,掉在空中時,眼淚已變黑,像他的人生一樣無望。

他苦澀大笑,眼淚從眼角落下,不知是在哭自己,還是在笑自己,亦或者在哭那個仇視他卻下不了手的女人,在笑那個恨他卻沒有殺他的女人。

那個女人或許沒愛過他,但是憐憫過他。

宋戎也憐憫他,不再問任何問題,也不再說話,吩咐捕快找個大夫來。

宋戎相信這一次,他一定會知無不言。

趙墨卿在門外聽了半晌,默默去到殷湍的牢房。

殷湍的傷已經結痂,捕快每天都送藥來,包紮傷口的藥每天都在換。

趙墨卿說,“你們要不要為大周做事?”

殷湍苦笑半晌,說,“我說了我們只想平平靜靜的生活。”

不想再捲入這種政治鬥爭中去,不想再當誰的棋子。

趙墨卿也不強求,點頭表示知道了,後,喊了一句,“林大夫給他看看。”

林大夫在入離王府之前,一直四處行醫,北涼也去過,殷湍他們身上的毒,或許林大夫可以解。

林大夫上前把了脈,看了殷湍的眼睛、舌頭,連指甲蓋都沒有放過,後又用小刀在殷湍手指上劃了個口子,取了血放進一個小杯中,那杯中也不知到是什麼,味道不好聞。

林大夫觀察一下血,說,“我只能抑制,解不了。”

“抑制多久?”趙墨卿問。

“十五年,十五年後如果找不到解藥,就會毒發。”林大夫如是說。

趙墨卿看向殷湍,等他的回答。

殷湍笑了,說,“什麼條件?”

殷湍不相信世界上有餡餅,殷湍不信趙墨卿沒有任何條件要求。

但是如果條件可以接受,殷湍可以和趙墨卿交易。

趙墨卿說,永遠不要和大周為敵!

殷湍怔住了,喃喃道,“什麼?”

趙墨卿說,“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你們永遠不要和大周為敵,不能幹不利於大周的事。”

“我還可以活?”殷湍說。

“我保你,你就可以活,但是你出去之後,北涼人一定會聯絡你的,你想平靜也平靜不了。要麼你投靠大周,不然,就算我們不殺你,你也活不了。”趙墨卿分析殷湍的處境給他聽。

“你們想逼我投靠你們?我平生最恨人逼迫……”殷湍話還沒說完,就被趙墨卿打斷了。

“我說了,隨你,不會逼迫你,但是現在你不投靠大周,等你們被北涼逼到走投無路時,再來投靠大周,可沒有現在這麼優渥的條件。現在你們還有得選。你自己想清楚吧。”

“呵!你們不就是料定了北涼一定會逼迫我們,我們沒得選,只能選你們,說得真好聽!”殷湍又不是愣頭青,怎麼會被趙墨卿一番話唬住。

“我沒欺騙你,我也沒有嚇唬你,我說的是不是實話,你自己心裡有數。”趙墨卿沒想嚇他,趙墨卿只是讓他自己選,只不過選了北涼,他們走不出這大牢就是了。

就算選了大周,卻陽奉陰違,趙墨卿也有信心把人再抓回來。

殷湍說,“我選你們!”

趙墨卿毫不意外,除了選她,還能選誰,殷湍根本沒有選擇。

殷湍笑了,說,“你一定是覺得我是沒得選才選你們的。但是,我累了,不想再鬥了,就這麼死去也很好,我和殷流一起去到地下也有伴。

但這件事情總要有一個結局,我想選我自己希望的結局,我想親眼看到這個結局。你們……起碼還有一點真情、一點仁慈,選你們,我們會受到善待。我相信選你們,我會看到我想要的結局。”

“那麼合作愉快!”趙墨卿說。

隔牆有耳。

柏鍾秀在外面聽著,默默嘆了口氣,聳了聳肩膀,想著大周也該反擊了。

柏鍾秀本來是等鐵礦的訊息的,想到這些奸細,就來看看,沒想到先是聽了一番奸細的苦難,現在又聽到趙墨卿的話。

這些年輕人都不簡單啊。

程修鶴在柏鍾秀身後,想著,這兩個人真是膽大。

也不知是說趙墨卿殷湍,還是說宋戎和北涼奸細華博仁。

綠柳上前說,“小姐,我給他看看,我懂一點毒理。”

趙墨卿說,“好。”

後又問,“你的毒是在哪裡學的?”

趙墨卿實在奇怪,離地沒有人用毒,也沒聽母親說過府中誰會毒。但是綠柳會製毒,綠柳是跟誰學的?

綠柳聽到了卻很高興,心想,天爺,小姐總算想到這了,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告訴小姐。

趙墨卿疑惑,這個問題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嗎?

“在一個赤腳大夫那,他買了我當藥人,我一直幫試毒,他很寂寞,所以時常教我醫術,念醫書給我聽。”綠柳摸著殷湍的脈搏回答。

趙墨卿聽到藥人兩個字就知道綠柳以前過的什麼苦日子,問,“你怎麼逃出來的?”

綠柳說,“有人殺了那個赤腳大夫,把我帶走了。”

趙墨卿點點頭,不再說話,卻心有慼慼,覺得眾生皆苦,這兩天聽到的事情,簡直比黃連還苦,趙墨卿的情緒實在不高。

綠柳沒聽到她家小姐繼續問,回頭一看,小姐怎麼有點頹然?

“小姐,怎麼了?”

趙墨卿想到了自己,說,“只是覺得大家都是苦命人罷了。”

綠柳不敢再說,怕趙墨卿再促動情腸,安慰著,“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府裡的人把我當三小姐供著呢。”

誰知趙墨卿眉毛一豎,說教起來,“所以收收你的脾氣,不要見到誰就看不慣誰。”

得!狗咬呂洞賓!

綠柳安安靜靜診起脈來。

好一會,趙墨卿問,如何?

綠柳說,“我可以再拖上五年,更久就沒辦法了。”

趙墨卿沒說什麼,殷湍自己說了起來,“二十年,足夠了。”

二十年,可以看到他想看的天下了,可以看到他們這些人的結局,如此就夠了。

趙墨卿看他的神情,殷湍存了死志,怕是等事成那一日,他就會赴死。趙墨卿說,“既看到以後的希望,那就好好活,親自活上一朝不是更好。你弟弟也希望你活著。”

殷湍看著趙墨卿,說,“你們真是慈悲心腸,但是我心已千瘡百孔,活著也是一副行屍走肉罷了。殷流他已經長大了,也該娶妻了,二十年後他兒孫滿堂,我故去,他也不會太難過。”

殷湍他意已決。

哪就那麼容易,殷流和殷湍兩人一直相依為命,這份情誼不是那麼容易被割捨的,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替代的。

真有那麼一天,怕是殷流也會自殺。

趙墨卿不勸了,只說,“好好養傷吧。”

柏鍾秀在門口等著趙墨卿,看到她出來,說,“對敵人仁慈可是大忌。”

趙墨卿悲慼一笑,憐其身世,苦其自身,“他們是敵人嗎?”

柏鍾秀心中一凌,他們不是敵人,他們也不是朋友,他們是異鄉人,天地間沒有他們的去處。

無奈,柏鍾秀對趙墨卿說,“用真心換真心!”

這些人一直被當棋子,沒有體會過父母之愛、兄弟之情、朋友之義;只有真情實意才能讓他們死心塌地,只有實實在在的利益能打動他們。

給他們安穩的生活,給他們想要的,他們會跟著趙墨卿的。

這些人是燙手的山芋,柏鍾秀不願意接,趙墨卿願意接,那就讓她接,希望她別燙著自己就好。

趙墨卿點頭表示知道了。

宋戎這邊有序審問著,五個北涼人,有兩個開了口。

傍晚,宋戎終於問出了鐵礦的位置,礦中的人數、佈防,立刻召集人手去鬼頭林。

北涼奸細華博仁帶路。

柏鍾秀、程修鶴、宋戎、趙墨卿一同前去,尤哉負責指揮。

午夜,人睡得最熟的時刻,尤哉等人已經包圍住了整個礦洞,其他出口也有人守著。

尤哉揮著手,靜悄悄上前,外圍計程車兵模仿著鳥叫,傳遞訊息。

在礦洞守著的一個北涼人對另一個說,“今夜倒是安靜。”

另一個人說,“冬天到了,蟲子都冬眠了。”

“也是!”

為了不引起礦洞中人的警覺,尤哉把打算把人引開,目光移向北涼奸細華博仁,華博仁立刻會意,大聲喊著,“你們兩個快來個人幫我,我買了馬奶酒,這大周的酒像水一樣。”

門口兩個人聽到這話,立刻趕了過來,他們很久沒有喝北涼的酒了,實在饞得緊。

邊走邊問,“怎麼就你一個人?”

“老大在青紅樓快活呢,好不容易遇到北涼的酒,想著兄弟們,喊我把這些酒拿回來。”華博仁說。

“博齊哈迪倒是想著我們。”兩人高興道。

夜色朦朧,走近才發現華博仁手上沒有酒,臉上還有傷。不對!剛想大喊,被人一刀割破了喉嚨。

兩人應聲倒地,嘴巴還在蠕動,想喊人,但是說不出聲來。

尤哉揮手示意前進。

士兵們弓著身子,放輕腳步,慢慢向前,礦洞很深,空氣有限,火把也有限,光亮更有限!

大家在抹黑前進。

一個人起夜聽到有聲音,正奇怪,是不是有蛇或山貓進來了,打算一看究竟,一轉彎,是官兵!立刻清醒,大喊,“大周官兵來了!!!”

聲音在礦洞中迴盪!是回聲!

來不及了,肯定有人醒了過來。

尤哉大喊,“殺!”

戰爭一觸即發!

突然竄出一個人,一刀砍向尤哉,尤哉警覺,抬刀抵抗,尤哉的刀裂了。

他們用的是新鐵石打造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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