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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龜茲鹽山
來去一共三天，辛棄疾帶著藥材和且末人的殷殷期盼，回到了淳于大夫所在的小村。
李威已經把信兒帶給馮立，並返回來接辛棄疾。
他們怕他治好了病後跑了，不再追隨商隊一起走。
淳于大夫把他帶回來的藥材配伍、煎煮成藥汁，讓辛棄疾每天三次服用。
治療期間，辛棄疾從淳于大夫處借來書簡和毛筆，把且末國的情況，並自己給他們的承諾都寫明，建議對且末國這樣的西域小國招撫、加封，使之不被匈奴掠奪、裹挾，不再跟隨匈奴一起對抗大漢。
敵人的敵人，拉來做朋友。
信件透過過往商隊帶向了張掖郡太守處，再由太守轉向長安皇宮。
七天後，七劑藥服完，淳于大夫讓辛棄疾運氣試試，看看毒是否已解。
辛棄疾氣沉丹田，運了運力，隨便拿了一根棍子，練了一套辛家槍法。
直看得在一旁的李威眼熱心跳，他喜歡這套槍法，他想學。
辛棄疾覺得還是有一絲絲不太對。他跟大夫說了自己的感覺。
淳于大夫道：“你的感覺是對的，毒性剛解，就是這個感覺，沒關係，我再給你開一些藥茶帶上，你每天喝水的時候泡上這些藥茶，幾個月餘毒就會解了。”
辛棄疾大喜過望，對淳于意感激非常。
“先生大恩，不知道怎麼報答一二。”辛棄疾誠懇道。
“不必感謝，我看你非比常人，待回去中原故土，別透露老朽的行蹤就行了。”
淳于意救人無數，對此不以為意。
事不宜遲，商隊那邊還在慢慢走著等著二人追趕呢，辛棄疾和李威作別老大夫，上馬飛奔追趕商隊而去。
很快追上了商隊，馮立看到兩個高手回來了，鬆了一口氣。
聽聞這一段路不太平，他隊伍裡的兩個高手都不在，他很擔心，萬一遇到劫匪，其餘護衛恐怕不能護商隊周全。
稍事休息，商隊啟程繼續前進。
馮立介紹，前面就到了西域西部，這一段路經常有匈奴的散兵遊勇和土匪出沒，商隊從這裡路過都小心翼翼的。
辛棄疾騎馬走在崎嶇的山路上，偶爾駐馬遠眺，看到遠山陡峭，山石如刀如劍如錐，寸草不生，呈現出一種少見的底部紅色上部紫灰色的景象，遠遠看去，非常瑰麗迷人。
再看山下的小河，河岸邊一片白色，彷彿這是冬季的白雪皚皚，其實現在是夏天。
辛棄疾看得新奇，問李威那裡是什麼，山上一棵樹都沒有，山石怎麼會這麼多顏色？
李威見怪不怪，笑著道：“據說那是鹽山，我也沒去近處看過，我走過這麼多次這條路，只走過主路，從未去那邊看過。
這山裡的路，看著不遠，其實到那邊的山，馬都得跑兩天。去那河邊也得一天才能到，河邊白色的就是粗糙的鹽。”
鹽？好東西啊，鹽這個東西是生活必需品，大漢為了增加稅收，鹽鐵都實行國家專營。
可以這麼說，鹽鐵專營為打匈奴提供了雄厚的財政支援。
沒想到在中原珍貴的鹽，在這裡就像石頭土塊一樣普遍，整座山都是鹽。
不由人不感慨，大自然之鬼斧神工。
矗立在這樣的地方，辛棄疾嘆道，千百年前如此，千百年後恐怕也是如此，比起這些山石，人類如滄海一粟般渺小。
這一天，商隊正慢慢走在大路上，不料在一狹窄山谷處，遇到一夥土匪攔截。
這夥悍匪人數不少，大概有一百來人，隊伍後面帶著十幾輛馬車，和一串長長的當地普通百姓。
看樣子是剛搶完什麼地方或者某支商隊，正好遇上馮立這支商隊，奉行不搶白不搶的原則，順手做一筆。
畢竟，誰也不嫌錢多燙手。
他們沒想到的是，遇上了硬茬子，本來這支商隊有李威等護衛，力量不弱，現在加上辛棄疾，土匪更是拿著雞蛋來碰石頭，主打的一個千里送人頭。
武力值拉滿的霍去病或辛棄疾，一人能擋百萬兵，對這樣殺人越貨殺人不眨眼的悍匪，他不用手下留情，帶著李威等一眾護衛，三下五除二，土匪被團滅。
收拾好戰場，細問被悍匪裹挾的那串人，原來他們是龜茲國人，也是被匈奴和土匪襲擾的小國之一。
辛棄疾想到經常被匈奴擾邊的大漢北地百姓，還有被金佔領的大宋北邊土地，恨得牙癢癢。
對這些無力反抗，只能任人魚肉的小國百姓深表同情。
那幾十個百姓，都是青年男女，他們對救命恩人非常感激，希望他們能去龜茲國歇息一天，見見他們的國王，也能替他們震懾匈奴和附近的土匪，避免他們的報復。
馮立和辛棄疾商量了一下，能在西域沿途結善緣，幾人都願意。
走到龜茲國都城附近，發現當地百姓面黃肌瘦，彷彿吃不飽。
商隊拿出來一些食物，那些老人和孩子眼睛都綠了，好像很久沒吃過飯一樣。
馮立警覺，生怕對方仗著人多起了不良心思。
但慢慢發現，這些人雖然很餓，但守禮，並不強搶奪。
倉廩實而知禮節，這樣善良的百姓，更讓人心疼了。
馮立還是不放心，他安排好商隊在城外等候，只讓辛棄疾和李威進城見國王，他帶著商隊住在城外，以防不測。
果然能行走西域的商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他想的對，身在遠離家鄉的異國，怎麼小心都不為過。
國王是女王，大概三旬左右，和藹可親，她本來正為臣民被搶而哭泣，沒想到有人把被搶的人和物都送回來了，她很高興，也很感激。
見禮畢，辛棄疾問道：“貴國守著鹽山鹽河這麼大的寶藏，百姓怎麼貧困若此呢？”
“鹽在本地不值錢，又不是糧食，每天需要吃那麼多，鹽每人每天吃一點點就夠了。我們這裡因為產鹽，土地根本不能耕種，糧食都需要外出購買，所以一旦鹽賣不出去，就買不回糧食，百姓只能餓著。也是我無能，國中幾萬人吃飯問題都解決不了，愧對先祖。”
說著國王哭起來，她的大臣和侍衛也一起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