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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蓋住了劉詩鈺，等他再從霧中走出來的時候，身上的血汙幾乎就消失殆盡了。
開發造霧新用法，以太清理器，吸收血汙等一切含以太的物質。
吸收的以太當然是補貼給井淺自己用辣，這玩法給他一種汲取流契約師的感覺。
只是，井淺能清楚地感知到，劉詩鈺的右手臂上，羽絨服都被腐蝕出來點點小洞，面板上留下黑色的斑點。
洗不動，不可清除。
他看向劉叔，想問問他有沒有什麼解決方法，卻見到他伸手召喚契約者隊伍中的“人肉揹包”，從它帶著拉鍊的肚子裡掏出來一個帶木塞的試管。
裡面是金色的液體，在曦光下熠熠生輝，連棕黑的木塞都被染上了一層神聖的光芒。
井淺感覺有點熟悉。
金色液體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召喚他。
“別看了，你的血的提純物。你的血太強，不定期抽出來一點你得被撐炸，你其實壓根沒病。”
說完就咬開木塞，一口把金色液體吞下。
在井淺目瞪狗呆的表情下，霧氣的感知中，黑色的斑點原本還在往身體中滲漏，但現在隨著血液的迴圈，那坨頑固的以太卻像是歐沃瑞姆見了納幹諾一樣，發了瘋地往體外跑！
“這是什麼造成的？我是不是能免疫？”
井淺猜測是自己傳承的神血有如此功效，不禁詢問。
如果真是如此，到時候自己是不是就能免疫這種傳承的進攻了？
“毒師的血，這傳承噁心的狠，是極少數可以作為輔修的傳承，別的傳承都想著一家獨大，只有它們少數幾個想著夾縫求生。不過這倒是便宜了黎家的王八蛋，可以同時修行兩種傳承。”
先收拾完了自己身體，劉詩鈺轉過頭開始拷問井淺。
“你小子跟我老實講，這霧氣，這黑熊，還有這個空間入口，到底是怎麼回事。”
井淺深呼吸一口。
說起來你不要太驚訝，你的美女上司親自招攬我，要是我當場答應了，現在說不定已經是你上司了。
從議會，到永夜，再到他也懵逼的空間突然開啟，聽完後，劉詩鈺擺出了熟悉的老人地鐵手機表情。
怎麼越聽越亂？
在井淺把從一到十一章全部的內容講解了一遍後，劉詩鈺還是一臉懵逼。
《關於我養了十幾年的侄子原來這麼牛壁這件事》
“你說，溫爾微蒂陛下親口招攬你加入組織？”
“嗯！”
井淺驕傲地砸蒜般點頭。
“千萬不能加入！”
“放心吧劉叔咱倆這關係，到時候我一定好好關照提點你，我是第一執政官你就是我的副手……等等，你剛才說啥？”
劉詩鈺直視井淺的雙眼。
“我說，我們必敗無疑，我不能背叛古漢帝國，但是你不能加入這裡。”
他本來就沒準備活著打贏這場戰役，古漢帝國和黎家以及枯榮古樹，現在是半冷戰半熱戰，說句大逆不道背叛帝國的話，要不是黎家想光復舊日榮光從而不敢大規模投毒，現在的古漢帝國早已屍橫遍野。
將自己子民的安全寄託於敵人的憐憫，你跟別人說古漢帝國能打贏黎家和五支柱之一的半神，這不扯淡嗎？
儘管帝國這些年與肅王朝持續走近，兩家有結盟的傾向，但是這兩家加起來能打贏對手？劉詩鈺看也難。
一個半神就勝過他們太多了，五支柱裡只有最弱的巫女與他們關係不錯，但不可能為他們參戰，青雀石佛都有任務，龍王還在養傷。
他們所有的五階一起上，能打贏對面的半神嗎？
劉詩鈺看難。
“你小子記住，黎家的家主殺了你父親，但你不能急著報仇，你得忍著。我大概也是死黎家手裡，你也得忍著，忍到你突破五階或者半神。”
劉詩鈺直勾勾地盯著井淺，四目相對，他感覺自己說完第一句話時，面前的侄子已經是無法控制思考的神遊狀態了。
這是十幾年來第一次，劉詩鈺向他透露父親的死因。
黎家家主，黎幻風。
就在剛在在儲物室，鉑閒聊中提到了他，準確來說，井淺應該叫他江海。
他們還要每週在同一個地方開會辦公，每週見面，井淺要面對自己的殺父仇人，和和氣氣，不能露餡，不能爆發，每週保底一次。
對一個氣血方剛的年輕人來說，這是最殘酷的刑罰。
不遠的未來，江海和他的手下，還會奪走他現在唯一的親人，劉詩鈺。剩他孤家寡人。
這相當於是讓他坐在行刑臺上，在心裡默數，度秒如年地等著頭上的鍘刀落下。
煎熬。
就算到時候自己晉升半神，把他和黎家一起碾碎，自己也是孤家寡人了。
他已經失去兩個親人了，不能再失去一個。
看著孩子的表現，劉詩鈺嘆了口氣。
他本性喜蕭散，如果沒有這場必然打響的戰爭，枕山棲谷、和光同塵才該是他。
看著孩子長大結婚生子，帶著孫子一起玩，和幾十個以太生命一起帶孩子，這或許是他一輩子可望不可求的野望。
作為古漢帝國培養的密探，他會為帝國而死，但井淺不能。
他還小，他還有未來，百年後，他會幫自己和帝國報仇。
說不定他還能做帝國的皇帝，追封自己做親王之類的，也算階級跨越。
他苦中作樂地想想。
凜冽的東風吹醒了井淺，他拉了拉巴寶莉的圍巾，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剛才聽見劉叔說話的一瞬間，他的骨頭有些發冷，打了個寒顫。
“劉叔，你說你不能背叛帝國，我也不能背叛你。”
他一字一頓。
“我跟黎家死磕到底。”
只要自己夠強，五階，黎家，半神，世界，誰都無法從自己手裡搶走最後的親人。
眼見著勸不動他，劉詩鈺伸手，揉了揉小井淺的狗頭。
以後有的是時間讓他回心轉意，現在裂隙才剛剛重新開啟，雖然現在五階和半神都能跨越空間，但至少還有兩年時間，這片世界才能允許四階以下的修行者和獸類進入。
兩年，他該有二階了，三階也可能，總該有點自保能力，也該知道黎家是個什麼樣的龐然大物了。
古代常有人說，皇帝是天下的皇帝，天下是門閥的天下。
放到幾百年之前，古漢帝國和肅王朝開國皇帝都是黎家統治下的門閥。
而現在，退居一隅韜光養晦幾百年的黎家，是個能碾碎兩大帝國的存在。
分久必合，這句老話，也該靈驗了。
兩人相互攙著，劉詩鈺是爆發過猛需要靜養，井淺是剛得知真相心潮澎湃，兩人指揮契約者把黑熊的屍體拖了出來，剝皮拆骨，藏好這保護區土特產，趕路去了就近的小鎮。
在早餐鋪子上吃了三籠包子，喝了兩碗餛飩，劉詩鈺又接了老闆的電話，給接線員打去問詢情報。
不問不行，兩個人現在身上都快臭了，井淺身上沾著熊血，劉詩鈺身上則都是人血，多虧穿的是黑色羽絨服，兩人不太顯眼，不需要劉詩鈺對著問詢的阿sir出示自己的上校級軍官證。
“你還知道打回來啊？”
接線員是三班倒的任務，對面接線的老哥已經服務劉詩鈺兩年了，知道他這懶散性子，喜歡爆粗口但很少真生氣，兩人關係不錯。
因為劉詩鈺是最強的修行者之一，連帶著他也沾光，他快升職了。
“別這麼說小張，半神去哪了？我可是一路追殺她到冰城，衛星電話都丟了！”
一番話下來，井淺嘴裡的包子差點砸碗裡。
這你也說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