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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到了一間內室，蘇沐眼前蒙著的綢帶終於被解開。
蘇沐環顧了一眼四周，妹妹竟不在身邊。想來，一定是一開始姐妹倆就被帶往了不同的去處。
書案前擺著筆墨紙硯，焚香嫋嫋。
屏風後面忽然傳來說話聲：“柳依依？”聲音渾厚，想來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曹丞相。
蘇沐嚇了一機靈。
“小女拜見丞相。丞相萬福金安。”
蘇沐欠身施禮，不敢再抬頭張望。
“站起身來吧！”
屏風後傳來了腳步聲，蘇沐垂眸望去，只見一雙暗黑鑲金色的靴子。
丞相抬手捏住了蘇沐的小臉，迫使她抬起頭來。
“久聞依依小姐貌若天仙，早已名滿京城。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他鬆了手，轉身進了側廂房，從案几上拿起茶壺往杯子裡倒起水來。
“昨夜一舞，聽說將小兒也是迷得神魂顛倒。”
“丞相謬讚。”
蘇沐見眼前的丞相身著一襲黑金色罩衫，氣質不凡，並不像想象中上了年紀的樣子，反而給人一種僅僅而立之年的感覺。
她心想，要是嫁作丞相為妾室，說不定也能吃香的喝辣的，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了，那豈不也美滋滋？
不過她轉念想起李玉說的，丞相給自己贖身，並不是垂涎自己的美貌，不過是為了某種錢權交易，這反而令她感到不安起來。
“不知依依小姐，昨夜有無注意到一個戴著黃金面具的男人？”
又是他？那人到底長啥樣自己都不知道，搞不好是個大丑逼。
不過丞相的問話一下子勾起了蘇沐的好奇心，但她卻只裝作不知道，搖搖頭道：“昨夜煙花樓里門庭若市，各路達官貴人匯聚一堂。小女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您口中說的那位。”
“正廂房中的那位，其實是微服私訪的當今聖上。”
蘇沐心中微微一顫，這的確是她萬萬沒有料想到的。
“我贖了你的身，今後你便是我的人。”
丞相端起手中的茶杯將茶水一飲而盡，他的目光始終注視著柳依依。
還挺霸道？但無論如何跟著丞相感覺也不吃虧吶！
“丞相的大恩大德，小女感激不盡。”蘇沐微微欠身。
“明日，我會將你進獻給當今聖上。”
啊這？蘇沐腦袋裡浮現出一連串的問號。這就把自己拱手讓人了？
還進獻給當今聖上？
那自己豈不是要成為君王的女人了？
自己出身卑微，能不能在後宮混上個妃嬪都不一定。
更何況，一旦成為了君王的女人，那深宮大院裡怎麼可能會有真愛呢？想要在這一世得到君王的真心，這難度值爆表了吧！
蘇沐只覺得自己腦子裡嗡嗡作響。
“我憐惜你的才情，將你收為義女。今後憑藉丞相義女的身份，保你在後宮平步青雲。”
蘇沐當然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小女惶恐。”
“當朝武將侯勇平貴為當今右相，負責輔佐皇帝處理軍機要務，手中掌握著軍事大權。”丞相抿了抿茶杯中的茶葉，繼而道：“右相之女——侯舒玥，貴為麗妃，官至正一品，位比相國。”
丞相慢悠悠地將一杯茶水遞給了蘇沐。蘇沐雙手接過，仍不言語。
“麗妃寵冠後宮，右相權傾朝野。朝廷內外，滿朝文武，皆忌憚他們父女的權勢，極盡諂媚。”
蘇沐當然知道丞相的言下之意，他希望自己能夠進入後宮，和麗妃娘娘爭寵，從而牽制麗妃。其次，自己也成為了丞相的眼線，成為了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今後宮中一切情報，都要第一時間向他彙報。
丞相又悠哉悠哉地給自己倒了杯茶：“今後，你的妹妹，我同樣收為義女，留在身邊照料。”
這是拿妹妹的性命要挾自己。
可是哪怕曹丞相不以妹妹相威脅，蘇沐也根本沒有退路，難道違抗了丞相的命令，今夜她還能活著走出丞相府嗎？
眼下，將妹妹留在丞相身邊代為撫養，或許已是最好的選擇了。
蘇沐知道，奪得花魁的自己，本就離賣身不遠了。
自己早已沒有退路，進宮侍奉君王，恐怕已是她這一世最好走的路。
“丞相可知，昨夜聖上替芙蓉樓的頭牌姑娘贖了身？”蘇沐緩緩開了口，“聖上恐怕並沒有相看上我。丞相為何覺得，我有能力俘獲聖上的心？”
“我在賭。”
丞相眼裡閃爍著精光，他深邃的眼神直直地凝視著蘇沐，似乎想要將她看透。
萬般皆是命。
蘇沐並不知曉眼前的這位曹丞相到底是好是壞。他究竟是野心滔天，想要謀朝篡位？還是一代忠丞，要懲惡揚善，替聖上分憂？
此時，她迫切地想召喚出李玉，問個所以然來。
“小女願拜丞相為義父。”
蘇沐隨即跪倒在地，磕了個響頭。現在，自己和丞相已經成為了一條船上的螞蚱。
“好！”丞相叩了叩書桌，門外湧便進來一眾侍女，“帶你們的主子去廂房。”
廂房裡有幾本簿子，其中一本是關於後宮形式的。包括後宮都有哪些嬪妃，妃嬪們家世如何，都有哪些貼身的宮女。
蘇沐屏退了一眾侍女，隨手拿起簿子翻看起來，順便用自己的聰明智囊快速把宮中的人物關係梳理完畢並記錄進了腦海中。
“李玉？你快顯靈！”
“到……”李玉的聲音從暗處飄來，“又有何貴幹吶？”
“還有別的技能可以往我腦子裝嗎？明天我可就要進宮了！”蘇沐一把臥倒在床鋪上，哀聲連連：“不會過了明天，我就要死在那黃牆朱門之中了吧！”
“你放心，現在你是丞相之女，哪能那麼死的那麼快！好歹也是能多活個十天半個月的！”
蘇沐被李玉貧得啞口無言。
“這樣，我再幫你升級一下身體，保證你明天覲見聖上時，美得不可方物，叫人慾罷不能。你現在只需要美美地睡上一覺。”
蘇沐的內心還是覺得惶惶不安。
“所以……我這一世的任務只有俘獲聖上的芳心，才能獲得真愛值？”
“恐怕是這樣的。”
是日，一眾侍女來到廂房，為蘇沐盥洗梳妝。
沒想到僅僅過了一夜，黃銅鏡裡的自己的確看起來更加嬌俏了，真是朱唇一點桃花殷，宿妝嬌羞偏髻鬟。
沒想到李玉真的能升級自己的身體，早知道就讓他多幫自己升級一點，讓自己好掌握一點閨房秘事了！
她一想到晚上就要進宮侍奉當今聖上，還真有點小鹿亂撞的感覺。
不知道那黃金面具男脫下面具之後會是什麼樣子？
該不會行房事時都還戴著面具吧？
蘇沐的思緒已經不知道神遊到哪裡了……
“主子？”一旁的丫鬟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丞相特意交代，後宮一切都已經打點好了，到時會以丞相府秀女的身份將您送到聖上的床榻。”
進宮的轎輦已經停在了丞相府外。
蘇沐最後看了一眼丞相府，便跟隨著轎輦一路朝深宮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