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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第一位上場的姑娘是芙蓉樓的頭牌——憶歡。
只見她一身淺碧色裙衫，落座在一個形似蓮蓬的座位上，面前擺放著一架琴箏。她面若蓮花，頭飾也盡是紅的粉的釵頭配飾，似一朵含苞盛放的嬌荷。
起手，撫琴，琴聲錚錚，忽緩忽急，原先交頭接耳的看客們在悠揚的琴聲中紛紛噤了聲，兩耳聽得出了神。
蘇沐在候室裡側耳傾聽，也覺得此女的琴音動聽，餘音繞樑。倏忽間，彷彿身處荷塘月色之中，眼前似有一輪明月照在波瀾不驚的湖面，清風襲來，荷葉搖曳，荷香撲面。
“該死的李玉！也不給我升級個什麼舞蹈技能，難道就讓我憑著柳依依平時練舞的肌肉記憶上去亂扭一通嗎？”蘇沐暗自大罵著。
一曲奏畢，看客們似乎還沒有迴轉過神來，許久之後，才爆發出一陣洶湧的掌聲和喝彩聲。
第一位上場的選手果然是重頭戲，後邊的選手們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此時蘇沐已無心再去關注其他姑娘。
自己出場的順序是在倒三，一共十個曲目，等到自己表演時，恐怕大部分看客已經酒足飯飽、眼花繚亂了。
“姐姐，姐姐！剛才紫萱姐姐彈奏琵琶時，琴絃忽然斷了！”柳倩倩火急火燎地闖進了候室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表演時太緊張了？”
蘇沐垂下眸子，稍作思考，緩緩搖了搖頭道：“恐怕是被人做了手腳。”
她忽而攥緊了妹妹的手，交代她趕緊將一會兒表演要用到的鼓器裡裡外外檢查一遍。
“怎麼樣？一切都還順利嗎？”李玉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
“順利個鬼啊！你快幫我想想辦法一舉拿下今晚的花魁！”蘇沐憤憤然。
“這我恐怕幫不到你，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個提醒……”
“快別賣關子了！”
“今夜，你命定的那個真愛之人，他也在場。”
“那你快告訴到底我是誰啊？”等到蘇沐再想嘗試與李玉溝通時，他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等到快輪到自己時，妹妹才急急忙忙地一陣小跑到蘇沐身邊，躬下身子捂住了蘇沐的耳朵，輕聲道：“還是姐姐聰慧，道具果然被人動了手腳，有一架鼓的鼓皮竟然被人換成了薄薄的宣紙，這要是拿到了舞臺上，今夜姐姐的表演恐怕就要遭殃了。我已趕緊換了架備用的鼓，現下已經叫人嚴加看守。”
報幕的丫鬟輕輕敲響了候室的門，“姐姐，下一個就輪到咱們了。”
蘇沐攏了攏自己的髮髻，慢慢起身提起了自己大紅刺繡金絲帶紅裙。
待到道具都佈置妥當，蘇沐深呼一口氣，徐徐走向了舞臺。
此時的煙花樓裡一片昏暗，只剩各個圓桌上幾盞紅燭搖曳著澄黃的光。
只見她一路款款踏鼓而來，遮著一面半透的絲絹，露出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頭上並不見原先戴著的琉璃鳳釵，只斜插了一朵嬌豔的大紅色玫瑰，高高攏起的髮髻在行走間似是要散落下來。
隨著樂師們奏起樂章，蘇沐勾起腳尖，白皙的腳踝在燭火的映襯下若隱若現。一雙玉足在堂鼓上輕輕叩響，腳踝處的鈴鐺隨著舞動上下顫動，發出悅耳的鈴聲，引人遐想。
鼓聲隆隆，蘇沐一邊舞蹈，一邊緩緩解開了自己衣襟上的金絲繡帶，褪去一襲大紅色裙衫。此時，她只著一襲藕粉色的對襟暗花紗裳，在昏黃的燭光裡，她纖細的腰身在紗裳裡欲隱欲現，也叫底下的看客看得垂涎三尺。
蘇沐開始踮起腳尖旋轉，她注意著八個廂房中正對著自己的那一個，裡面正盤坐著一個戴著黃金面具的男人，氣宇軒昂，舉著酒杯，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蘇沐看他來頭不小的樣子，莫非就是她這一世的真命天子？
“看那魂不守舍的樣子！還不叫我拿捏的死死的！”她心想。
便向那中廂房中的黃金面具男發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勢。
她當然知道當下盡顯媚態的自己有多麼勾人。
蘇沐一把揭開了面紗，摘下了髮髻間的玫瑰，一頭如瀑的秀髮盡數散落開來，她伸出紅粉的舌尖，舔舐起玫瑰花枝，再將花枝銜在嘴裡。
這一番操作，底下的看客無不亢奮尖叫起來，表演已經到達了高潮，她那沉魚落雁的美貌和舉手投足間的媚態早已將看客們的心尖兒撓得癢癢。
有酒醉的看客開始向舞臺上撒著銀票，大聲嚷嚷著：“脫！給爺繼續脫！”
此時的蘇沐像一條靈動的水蛇，她緩緩退到一扇半透的屏風後面，一雙手撐在身後，仰臥在花鼓上，她一抬腿，紗裙便窸窣滑落，露出一整條白皙的腿來；她一欠身，衣衫半解，香肩便隱隱約約地含露在外。
看客們紛紛起身，左顧右盼，試圖看清楚屏風後面衣衫盡褪的狐媚女人。
尖叫聲、吶喊聲一波接著一波。
一曲罷了，漫天紛飛著嬌豔的玫瑰花瓣和各個廂房裡拋灑出來的銀票。
蘇沐無疑是今夜所有表演中最勾人心絃的那一個。
對比了她的舞蹈，後邊的兩支舞曲都黯然失色了。
“姐姐，你一表演完，有的看客直接都退場了，紛紛去找了陶媽媽，說是要千金買你一夜呢！”
蘇沐挽起頭髮，冷笑了一聲，“男人嘛男人……”男人終究是下半身動物，就憑這三兩下的功夫，就把他們撩撥得欲仙欲死了。
“你去陶媽媽那裡打聽打聽，那個坐二樓正廂房戴黃金面具的男人，是個什麼來路。”
柳倩倩正合上了房門，急匆匆地跑去找煙花樓的掌事陶媽媽，房門外就傳來一陣急促的吵鬧聲。
“快讓你們屋裡的依依小姐出來伺候爺！爺有的是銀票。”聽得出來這人已經喝得爛醉。
“曹公子，今夜小姐們都不接客，請您回去吧！”一眾丫鬟們攔在了門口。
曹公子？蘇沐趕緊調取了腦海中柳依依的記憶。想必應該是當朝丞相的兒子——曹銘。
“都給我閃開！”酒醉的曹銘一把推開了房門，“依依……”
他哈喇子流了一地，猛地就向蘇沐撲了過來。
蘇沐趕緊起身閃躲，“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叫守衛來！”
言語之間，曹銘一把抓住了蘇沐的胳膊，還不等蘇沐掙脫，就被他拉進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