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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那細皮嫩肉的陸琪兒向來都是差使下人們欺負的陸宛兒，在打架這種事上必然是不太擅長的。
蘇沐很快就佔了上風，將那陸琪兒壓制在了牆邊。
“快給本姑娘道歉！”
蘇沐掐著陸琪兒的脖頸，使她一張小臉兒漲得通紅。
“道……道什麼歉？”
陸琪兒痛苦地從喉嚨裡勉強發出一點兒聲音，兩隻手緊緊掐著蘇沐的胳膊不肯放，拼命地推搡了一會兒，試圖掙脫開蘇沐的桎梏。
眼見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了，若是傳揚出去，勢必會影響大小姐的聲譽，小丫鬟如意見狀趕緊丟下了懷中大大小小的盒子，衝上前去拉起了偏架。
蘇沐卻巴不得被更多的人看見，要是她囂張跋扈的名聲流傳到了付老爺耳朵裡，保不準人家就來退婚了！
直到掐的那陸琪兒面紅耳赤、幾乎要窒息暈厥了，蘇沐才緩緩鬆開了手。
“咳咳咳……”
那陸琪兒倚著牆壁、捏著自己的脖子狂咳起聲來。
“陸宛兒，你！你瘋了！？”
蘇沐揉了揉手腕，睨了那陸琪兒一眼，不再應聲。
她環顧了一眼圍觀的人群，勾了勾手指，喊來了一個約莫七八歲年紀的衣衫襤褸的小乞丐。
“小傢伙，你若是願意幫姐姐將這地上的物件兒都拾了起來，幫我送回了兩裡地外的陸府，我手上這錠銀子，就當做你的辛苦費了！”
那小乞丐見了銀光閃閃的銀元寶，兩眼發光，既喜出望外，又有些不可置信：“此話當真？”
“你可知那陸府是誰的府邸？我若是騙了你，你自可以陸縣令府外鳴冤。不若這樣吧，這點碎銀子先給你，趕緊去替姐姐把事情給辦了吧！到時你在陸府門外等我，答應了你的銀子一定給你！”
那小乞丐接過了蘇沐手中的碎銀子，趕忙塞進了衣囊中，興沖沖地將那地上的物件兒如數撿起。
蘇沐將雙手環扣在胸前，甚是滿意的樣子。
“本小姐就不跟姐姐一道兒回府了，還請姐姐想幹嘛便幹嘛去吧！”
說完，蘇沐趾高氣揚地朝著另一條街上走去。
圍觀的人見也沒什麼好戲可看了，便三三兩兩地走散開來。
只剩那陸琪兒站在了原地氣憤地直跺腳。
……
蘇沐徑直走進了一家氣派的錢莊。
“請問當家的在嗎？”
蘇沐環顧了一眼周圍，只見櫃檯後面幾個賬房先生正拎著算盤在簿子上塗塗寫寫。
“不知這位姑娘到咱們錢莊裡來，是所為何事？”
其中一位慈眉善目的先生迎了過來。
等走到了近旁，他眼裡便失去了方才的和藹，似是從蘇沐一身全是補丁的衣裳中看出她並非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小姐。
蘇沐自然也從他黯淡的眼神中看出了端倪。
“本小姐想開個戶，在你家錢莊上存個千百兩金銀的，你若不感興趣，我便去別家錢莊看看。”說完便轉身欲走。
“誒誒誒？姑娘且慢，只是姑娘說要存錢，這錢……”
那賬房先生又上下打量了蘇沐一番。
“這錢自然是在我府中，我一個姑娘家家的，出個門還能帶幾千兩金銀不成？你派幾個小廝隨我去府上看看便知道了。”
“敢問姑娘是哪家府上的？”
“陸府，本姑娘是陸縣令府上的二小姐。總之你趕快給本小姐擬個賬本，等你那幾個小廝當面清點了，咱們便趕緊簽字畫押。”
那賬房先生眼珠子一轉，覺得眼前這姑娘倒也並不像是來無事找事的，便喚來了錢莊裡一個管事的小廝，又分別帶了兩個清點數目的，一同跟蘇沐離開了錢莊。
……
到了陸府，蘇沐見那小乞丐像是一早就候在了門外。
她叫上那小乞丐和幾個錢莊的小廝一道兒跟自己進了偏院裡。
等小乞丐放下了各式東西，她果真從腰包裡掏出了一枚銀子遞給了小乞丐。
只見那小乞丐趕忙接過了銀子，將那銀元寶捧起到了嘴邊，用牙齒輕輕咬了一下，銀子上立即多了一道淺淺的牙印，他頓時欣喜若狂，嘴裡不停地道著謝。
“你叫什麼名字？”
“回小姐的話，小的名叫喜蛋兒！”
蘇沐“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是笑你的名字！”
那喜蛋兒倒也並不介意。
“行！那你先回去吧！往後要是有機會，本姑娘還會找你幫忙的！”
蘇沐輕輕拍了拍那喜蛋兒的肩膀。
“謝謝小姐！”
那喜蛋兒面露喜色，藏好了銀子，便拔起了腳尖就往府外跑去。
幾個小廝在蘇沐的示意下開始了對幾筐銀子的清點，大約一炷香都燒完了，蘇沐頻頻打起了哈欠。
“還沒清點完呢？”
那管事的小廝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的確是沒料想到竟有這麼多的銀兩。
“快了快了。”他一面應承，一面在賬本上逐個記錄下來。
那趙氏剛從外面回來，見桌上佛像前的一炷香又燒完了，趕緊換上了另一炷香。
她將陸宛兒拉到一邊輕聲詢問起來：“你那親事，你父親當真給你定下了？”
“女兒也不知道呢！總之這事母親您就別管了。”
那趙氏還想說些什麼，想說的話卻堵在了胸口。
“姑娘，全換算成銀子，一共是一千九百八十兩。賬本上都記清楚了，那便現在簽字畫押？”
蘇沐聞言趕緊接過了賬本，裝模作樣地看了起來。
“姑娘請放心，咱們張氏錢莊一向是揚州城裡最講信用的，名聲在外，絕對不會有任何的紕漏。”
蘇沐沉思了片刻，便擼起了袖子：“行行行，畫押吧！拿紅泥過來。”
說罷便在那賬本上蓋上了一枚大大的紅手印，一路將幾個抬著金銀籮筐的小廝送出了別院。
總算是解決了一樁心事，蘇沐長舒了一口氣。
現在這付府送來的聘禮，她蘇沐都已經和那貪財的陸知章一人一半給分了，難道自己就真的只能嫁過去給那糟老頭子了嗎？蘇沐撐在下巴左思右想的，該怎麼將這樁親事給搞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