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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給惠妃下毒一事，朕也早已查清幕後主使是你，你犯下的這些錯事，樁樁件件，有哪一件夠你活命的？你不過是投了個好胎，倘若你不是侯永平侯丞相的嫡長女，朕當初便不會娶你！也不會任你在後宮之中肆意妄為！朕已經忍你很久了！”
“陛下！臣妾……臣妾沒有做過！”
麗妃臥倒在地上，涕泗橫流，拼命得搖著頭。
她瘋狂地撿起散落一地的紗幔，包裹在自己的身上，哭得梨花帶雨。
“還有！你別以為朕不知道，你今夜要朕過來，不過是想讓朕臨幸了你，好給你腹中的孩子一個名正言順的皇子身份！你當真是小瞧了朕了！明日朕會讓太醫院賜你一罐藥，你喝了，把你腹中胎兒做乾淨了，朕仍會顧念著與你夫妻多年的份上留你一命，從此你便苟活在這世上，好自為之吧！”
“不要啊！不要啊陛下！臣妾真的沒有做過您說那些事！求求陛下疼一回臣妾吧！”
只見那麗妃如同瘋魔了一般，如同披頭散髮的瘋婆子，嘴裡不停絮絮叨叨著，跪在地上瘋狂地乞求著。
宇文臻拂了拂衣袖，怒氣衝衝地走出了椒香殿。
……
永和殿裡，蘇沐側臥在床榻上，輾轉反側地尋找著最舒適的睡姿。
她恍而意識到今夜輾轉難眠，全是因為宇文臻沒有睡在她的身邊。
她早已經習慣了每天夜裡宇文臻抱著自己睡，此刻沒有了宇文臻，她無論左轉右轉，也反反覆覆地睡不著覺。
“李玉李玉，你在嗎？”
蘇沐亦是習慣了夜不能寐的時候用靈識喚出來李玉，同他聊一聊近來發生的事。
“遇到麻煩了？”
李玉空靈的聲音從暗處傳來。
“也沒什麼事，只是忽然想起來，自從上次問過你之後，我便再也不知道宇文臻現在心裡對我的愛意值了！”
“呦呦呦！你們不是愛的死去活來的嗎！哪裡還需要來過問我呀？”
“那我這一世算是完成了任務了？”
“那倒也不見得，似乎還差那麼一點點……”
“你是說，宇文臻現在心裡對我的愛，仍然不足十成？”
“很是接近十成了，依我看嘛，現在你腹中的胎兒便是最後的催化劑了！等你為他生出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孩，勢必就能完成任務了！等到時候……”
還沒等李玉把話說完，床榻上便傳來輕微的呼嚕聲。
“懷個孩子能有這麼累？都累到打呼了？”
李玉說完最後一句話，默默隱匿了。
宇文臻冒著大雪回到永和殿的時候，蘇沐已經和衣而睡了。
他動作小心地褪去了一身被風雪浸染的裘衣，鑽進了被窩裡。
他剛替蘇沐攏了攏被子，蘇沐便一個翻身，將他緊緊擁入了懷中，溫熱的小臉兒在他胸脯上蹭了蹭。
宇文臻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動作幅度大了，會令蘇沐醒轉過來。
他們便這樣相擁著而眠，像是沾了漿糊在身上似的，緊緊地貼在一起。
……
自從蘇沐有了身孕，宇文臻就特許她日後不必去太后的慈寧宮中請安。
趙太后自身邊失去了最為親近的惠妃，以及表弟趙墉被貶湛江之後，她亦無心再參與後宮的紛紛擾擾，日日將自己關在慈寧宮中，閉門不出。
宇文臻趁勢剷除了朝堂之上的亂黨餘孽，在曹丞相的相助之下，根除了那些官官相護、有謀反之心的黨羽，其中也包括了麗妃那權力滔天的父親侯永平侯丞相。
麗妃在服用了宇文臻令太醫院賜的藥之後，身體一直抱恙，原本已經鬱鬱寡歡的她在得知父親一族被宇文臻剷除之後，更是精神崩潰，因為久病成疾，最後氣絕身亡了。
……
日子不緊不慢地過著。
蘇沐懷胎九月，幾近臨盆。
“陛下！娘娘破了水，就快要生了！”
李公公急急忙忙地跑到了乾清宮，一個不小心被門檻絆倒，跪在了地上向宇文臻著急忙慌地彙報著。
宇文臻聽聞了訊息，趕緊放下了手中正在批閱的奏摺，火急火燎地向永和殿中趕去。
“不是還不足月嗎？怎麼今天就破了水了？”
宇文臻三步並作兩步地朝著永和殿疾步走去，幾乎要飛奔起來。
他前腳剛踏進了大殿，寢殿裡便傳來了“哇”的一聲啼哭。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娘娘生了個小皇子了！”
產婆懷抱著嬰兒從寢殿裡出了來，喜上眉梢。
宇文臻看也沒看被包裹在襁褓中的孩子一眼，便急急要往寢殿裡闖。
“哎！陛下！剛生產完的女子體虛，不便進去叨擾的！”
產婆一把攔住了宇文臻的去路，將懷中的男嬰強行塞進了宇文臻的懷中。
“不好了！不好了！娘娘大出血了！王婆，你快進來看看！好像娘娘的腹中還有一個呢！”
“還有一個？”宇文臻和那產婆異口同聲地問道。
正在那產婆疾步跑進寢殿之際，宇文臻卻一把拉住了她。
“一會兒若是情況危急，無論如何都要先保住娘娘！不用顧及她腹中胎兒！”
“陛下放心！老奴手上接生過的嬰兒數以千計，每一個都平安落地，絕對不會有事的。”
“朕不管胎兒，朕同你說的是保住娘娘！”
“是是是！老奴一定盡力保住娘娘！”
太醫院的太醫們也一個個趕了過來，永和殿中頓時人滿為患。
宇文臻懷抱著被襁褓裹住的嬰兒，他只啼哭了幾聲，便漸漸沒了聲響。
“他他他……他怎麼不哭了？”
宇文臻趕緊將懷中的嬰兒交給了一旁的太醫。
“陛下，微臣探過鼻息了，小皇子只是暫且睡著了。”
太醫見宇文臻一副愁容滿面、心神不寧的樣子，只是將小皇子抱到了一邊，不敢再多言語。
……
寢殿之中的蘇沐意識越來越迷離。
她用最後一點兒靈識召喚出了李玉。
“我……是不是又要死了？”
“你再堅持……再堅持……堅持……持……”
伴隨著又一聲嬰兒的啼哭，她緩緩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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