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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這天清晨，宇文臻早早醒來。
蘇沐聽見了聲響，也隨之起身梳洗。
她親手替宇文臻理了理衣襟，留意到自己昨夜在他脖頸上留下的吻痕，小臉兒又“唰”地紅了。
宇文臻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捏她的臉蛋，看到她白皙的臉頰上泛著紅暈，又忍不住小啄了一口。
蘇沐一路目送著宇文臻離開了珍玉軒，往朝堂上前去。
一連被寵幸了兩夜，一向嚴肅的御前太監李公公早上看自己的眼神都柔和了許多，更不用說其他太監侍女們了，連在院子裡灑掃的丫鬟們幹起活來都勤快了幾分，試圖藉機得到主子的重用。
他們無非是看蘇沐現在正富盛寵，想攀個高枝。
秋日裡的桂花開得正好，空氣中飄來濃濃的香氣。
本就心情大好的蘇沐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春巧，你們四人隨我一同前去御花園吧！眼下秋菊肯定開得正盛。”
秋巧順手為蘇沐披上了一件銀白小朵菊花青領對襟褙子，在這微風不燥的時節穿上正好。
她們一行到了御花園的醉翁亭，遠遠便看見麗妃乘著轎輦往御花園的方向裡來。
“我當是誰呢！”麗妃冷哼一聲。
“啪”，麗妃身邊的掌事丫鬟碧玉一上來就扇了春巧一巴掌，“見了娘娘還不行禮。”
她們哪裡是不行禮，明明就是不給她們行禮的機會。
打狗還要看主人，蘇沐不動聲色地蹙了蹙眉頭，將春巧牽到了身邊，施施行了禮。
“方才衝撞了娘娘，望麗妃娘娘恕罪。”蘇沐微微躬身，春巧、夏巧幾個齊齊跪倒在地上。
麗妃並不作聲。
難道這後宮娘娘們一個個皆是一字千金、金口難開嗎？
蘇沐覺得幾分無語，跟那日慈寧宮中太后沉默似的，麗妃也耍起了沉默。
“哼。”不知過了多久，麗妃才冷哼一聲，“不是體虛淤寒嗎？還跑到這御花園裡來四處招搖，真是個賤蹄子。”
蘇沐表面波瀾不驚，任憑麗妃辱罵，反正也不是捱了鞭子受了打，身上也不痛不癢的。
本以為罵幾句就完事了，可麗妃好像並沒有想要收手。
“到底是青樓裡出身，不過庸脂俗粉，聖上玩幾日便會膩了。”
麗妃雖然頭戴鳳冠，身上穿的也是錦衣華服，但面貌實在算不上出眾，只能說靠著胭脂水粉才勉強有幾分姿色。
從她的口中說出蘇沐是庸脂俗粉，真真是天大的笑話。
看來麗妃果然是在後宮裡叱吒囂張慣了，要是自己再忍氣吞聲下去，恐怕往後都會被她踩在腳下。
蘇沐不想再受這樣的委屈。
“娘娘慎言。”
見區區一個昕常在竟然敢反駁自己，轎輦上的麗妃立刻正襟危坐起來，眼神陰鷙地睥睨著蘇沐。
“若是娘娘意有所指，誹謗妾身不清不白，恐怕也是在誹謗當今聖上，打了聖上的臉。”
偌大的後宮裡鮮少有人敢頂撞麗妃，曾經惹惱了她的妃子宮女們，無一不是捱了板子，更有甚者直接被賞賜一丈紅。
見眼前的昕常竟然敢當眾辯駁自己，麗妃氣得眼冒金星，即刻示意身邊的碧玉替自己好好教訓不知禮數的蘇沐一番。
正當碧玉一個箭步上前，抬手準備扇巴掌，蘇沐便伸出手來阻攔，狠狠握住了她的手臂，隨後重重甩了出去，勁兒大的直叫那丫鬟幾個趔趄，重心不穩地撞到了麗妃的轎輦上。
“大膽奴才！我是官至正六品的常在，輪得到你來教訓？”蘇沐厲聲喝到，透露出一股狠勁。
麗妃的轎輦搖搖晃晃，坐在上面的麗妃緊緊抓住兩邊的扶手，差點摔落下來。
“豈有此理！”麗妃下了轎子，理了理歪歪扭扭的鳳冠，“好你個昕常在，今日看我不打腫你的臉！”
還沒等她衝過來，蘇沐便提高了聲調，大聲宣告：“姐姐今日想要教訓妹妹，還請說出個緣故一二！別叫奴才們看了笑話，到時傳到聖上耳朵裡，變成了姐姐不分青紅皂白，胡作非為，惹是生非，擾亂後宮，那可怎麼辦才好？”
這一番話不僅鎮住了麗妃，說得麗妃啞口無言，也側面宣揚了今日是麗妃在在御花園裡惹是生非，可謂是一箭雙鵰。
“到時候恐怕要牽連姐姐與我一同被治罪。我想，聖山恐怕更希望咱們後宮和睦清淨，而不是在宮人們面前公然喧嚷，有失顏面吧！”
蘇沐嚷得實在大聲，麗妃左右相看一番，也擔心今日自己碰了壁後顏面掃地的樣子被宮人們宣揚出去。
麗妃內心憤恨，仍想不管不顧的衝上去給昕常在一耳光，卻只是佇立在原地，緊緊攥著雙拳，只因昕常在一番話下，自己再要收拾她，反而應驗了她的話，讓自己成為了那個無故挑事的人。
“今日算你厲害，你給我等著，別叫我哪日逮住機會，定要把你這伶牙俐齒一顆顆地撬下來，再讓你嚥進肚子裡去！”
麗妃在碧玉的攙扶下登上了轎輦，加快了速度疾步離去。
原本心情大好的蘇沐等一行人也早已沒有了賞花的興致，不疾不徐地回到了珍玉軒裡。
蘇沐屏退了眾人，召喚出了李玉。
“你快告訴我，現在聖上心裡，對我有幾分真情實意了？和前幾日相比，有沒有增長？”
蘇沐急不可耐地詢問起來。
“你容我檢視檢視……”
李玉停頓片刻，繼而道：“的確上漲了幾分。”
“幾分？幾分是多少？”
“按十分算的話，大抵有兩分吧！”
“才這麼些？”蘇沐越加懊惱了，不過所幸比前幾日還是稍微多了些，“你那還有什麼別的技能可以施加到我身上嗎？上次的聰明智囊倒是挺好用。”
“曹丞相不是給過你一些靈丹妙藥嗎！那玩意可比我給你的技能管用多了。”
李玉的話倒是提醒了自己。
蘇沐趕緊翻箱倒櫃，找到了那日曹丞相派人送來的“催子”藥丸，一共五粒，一日一服。她趕緊倒了杯茶水，生生將其中一粒碩大的藥丸吞嚥了下去。
蘇沐又喚來了春巧。
“今日聖上翻了誰的牌子？夜宿哪裡？”
“回稟娘娘，今日聖上沒有翻您的牌子。”春巧搖了搖頭，生怕回話惹娘娘傷心。
“不過小的打探到，今日午後，聖上召了一名樂師到乾清宮。”
“樂師？女的？”蘇沐心裡一驚，湧起一陣酸意。
“是的娘娘，是個女樂師。娘娘，恐怕……”春巧欲言又止。
“恐怕您還認識這位女樂師。”
蘇沐一挑眉，似乎有了答案。
“是芙蓉樓裡被聖上贖走的憶歡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