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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今夜宇文臻留在珍玉軒裡用膳。
春巧、夏巧等一行人早就差御膳房打點好了一切，呈上了聖上最愛吃的香酥鴨、紫參野雞湯、清燉蟹粉獅子頭等。
席間，宇文臻一邊用右手夾菜，一邊還要用左手握著蘇沐，好不膩歪。
“來，嘗一口朕最愛的紫參野雞湯。”他端起面前的小碗，先讓蘇沐試喝。
“滋腎？陛下喜歡滋腎的食物？”
此話一出，宇文臻輕咳兩聲，差點被雞湯嗆到。
“是紫參！西域進貢的紫參！”說完便颳了一下蘇沐的鼻子，“腦子裡都想些什麼呢？”他分外覺得眼前的女人真是俏皮可愛。
蘇沐啞然，頓時羞紅了臉，便掙開了宇文臻的手，撇過臉去，一個勁兒地夾菜進嘴裡。
“過幾日初九重陽節的狩獵，你隨朕一同前往。宮人們告知你沒有？”
“告……告知了……”她嘴裡咬著筷子頭，不敢再去迎合宇文臻的眼神。
“那你出行要用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缺什麼沒有？”
見到宇文臻如此關心自己，蘇沐心裡湧起一股甜意。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還缺什麼呢……”她斗膽耍個小性子。
她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已有身孕的事，正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宇文臻。
今天傍晚和宇文臻一番雲雨，要是真的有了身孕，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肚子裡的孩子？
但她又擔心是自己弄錯了，決定還是等重陽狩獵結束之後再好好讓太醫們看看。
他們倆這邊是柔情蜜意、琴瑟和諧了，椒香殿那邊的麗妃卻鬧了個天翻地覆。
“娘娘！別砸了！求娘娘別砸了！”
麗妃得知了初九重陽節狩獵陪駕的名單上沒有自己，便火冒三丈，把宮裡的稀世珍寶都狠狠砸了個遍。
“這是聖上賞賜的七寶硯爐，砸不得呀娘娘！”碧玉緊緊抱住懷中硯爐，不想讓麗妃搶了去。
“你把手給我撒開！聖上出宮狩獵都不帶本宮了，本宮留著這些稀世珍寶還有什麼意義？”
碧玉心想，這兩者之間也根本沒有任何聯絡吶！
娘娘現在正在氣頭上，等氣消了肯定又要後悔了。
“碧玉，你說聖上是不是不要本宮了？”麗妃發瘋似的，頭上的髮簪都被甩了出去，她眼角留下了兩行清淚。
“娘娘只是被禁足一個月，時間馬上過了大半了，娘娘很快就又能見到聖上了！”碧玉只好安慰道。
“本宮心裡好苦……”她隨即掩面大哭起來。
教司坊那邊，杜憶歡正除錯著琴音。
此行御駕出宮的隨行名單上，正有教司坊杜憶歡的名字。
跪坐在琴箏跟前的她，嘴角正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第二日是雙日。
杜憶歡按時差人送了兩把琴箏到昕常在的珍玉軒裡。
蘇沐知道申時憶歡姑娘要來，早已在院中等候。
只見憶歡姑娘頭戴銀鳳鏤花長簪，著一身銀白素緞合歡花彈綃紗裙，款款踏進珍玉軒裡來。
“娘娘久等了。”她躬身施禮。
“不知本宮雙日召你到珍玉軒裡來，可有耽誤你前去乾清宮為聖上彈琴奏樂的差事？”
雖然進宮時日不多，蘇沐也漸漸領悟了話要藏三分，綿裡藏針。
“娘娘，沒有妨礙的。因為要準備過幾日御駕狩獵的事，所以聖上特許樂師們在教司坊中稍作整頓的。”
嘿？還跟自己較上勁了？蘇沐深覺春巧說得對，這杜憶歡果然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她果然是個聰明人，也不將話說的很滿，但言語中又暗示自己深得聖上恩澤，即將陪駕出宮。
蘇沐假意不知陪駕名單。
“哦？此行出宮，杜掌事也一併隨行？那本宮可有耳福了。”
一聲“杜掌事”，是想讓這杜憶歡擺正自己的身份。
說完就賜了杜憶歡的座。
“還請杜掌事耐下心來，教習本宮撫琴吧！”
杜憶歡落了座，三兩下換好了琴甲，便雙手撫在琴絃上。
春巧依照杜憶歡的指示，替蘇沐貼上了琴甲。
杜憶歡用拇指向外撥絃，蘇沐便裝模作樣地跟著用拇指撥絃，是為“託”。
杜憶歡用中指向裡撥絃，蘇沐也跟著手上做一樣的動作，是為“勾”。
杜憶歡用七八九弦輕輕奏了幾個音，蘇沐便步步緊跟，演繹出了一樣的琴聲。
她似乎意識到了，娘娘從小在煙花樓裡見習禮樂，勢必會這些基本功。
“娘娘，其實想要彈奏好古箏，也沒有旁的技巧，無非就是分合分合：就是在彈奏新樂曲時，一般要先單手——後雙手——再單手——再雙手這樣的反覆多次地練習。”
蘇沐總覺得這杜憶歡話裡有話。
分合分合？難道是在按指宇文臻不可能一生一世都寵愛自己，勢必會合而分？
“其次是零整零整：就是在練琴時，從部分——整體——再部分——再整體地反覆多次練習。”
但是這一句，又好像沒有什麼話外之音，難道是自己太在意杜憶歡在宇文臻心裡的地位，才會想這麼多？
“其三， 慢快慢快：就是在練習時，按照慢速——快速——再慢速——再快速這一規律進行反覆練習。”
看來還真是自己想多了……
這杜憶歡的確是在教習自己琴藝，看來是自己把她看作了假想敵。
坐得久了，蘇沐感覺渾身上下痠痛得不行，特別是腰身。
“本宮今日乏了，要不就先練到這裡。”
蘇沐隨即起了身。
“賞！將本宮僅戴過一次的溜銀喜鵲珠花、藍白琉璃珠鑲嵌金鐲子賞予杜掌事吧！”
蘇沐撫了撫頭上的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
“微臣叩謝娘娘。”
蘇沐特意強調戴過一次，當然是想敲打敲打眼前的杜憶歡，既然聖上沒有臨幸於她，那自己便是主子，她仍是臣僕。
既然聖上要她彈琴，便只許乖乖彈琴。
雖然知道自己這樣做根本沒什麼用，萬人敬仰的帝君就在自己眼前，哪個女人會錯過這個接近聖上，飛上枝頭當鳳凰的機會？
屏退了丫鬟們，蘇沐用意念召喚了李玉。
“現在宇文臻那邊，真愛值上升沒有？”
“有三成了！你再加把勁！”
還怎麼加把勁？難道又是行閨中秘事？
“你們男人就只好這個嗎？”
她氣呼呼地抱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