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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跟她追尋的東西,格格不入。
她覺得這才是一場夢境,而徐珠是被她誤會的夢中人。
她也覺得是自己錯了,於是退後一步道歉:“對不起,這幾天打擾你了。”
她不再去酒吧,整天泡在游泳池裡,泡得面板髮皺。
有時候,她會幻想她是一條魚,能夠潛入深海,融進漫無邊際的海洋裡。
但她不是,她會被嗆得把肺都咳出來。
有人在這時前來拍拍她的背,“還好嗎?”
她平復了呼吸後轉頭看,來的人是李閱。
他來學游泳。
上課上得十分認真,但是他最喜歡的,卻是把自己沉進水裡,浮游在水中,像曾露白一樣。
他應該是為了徐珠。
但曾露白沒有說穿,有時也指點一下他的游泳姿勢。
李閱總是憂鬱,一種相思的憂鬱。
她十分可憐他,跟她一樣,愛上冷酷的人。
她們泡在水裡聊天。
曾露白說:“也許徐珠不適合你。”
“跟適不適合沒有關係。”
“抽菸致癌,吃太多肉會發胖,不運動身體會差,多吃青菜很好,我們都明白。”
但就是很難做到。
曾露白笑起來,“你好像一個詩人。”
“以前有人也這麼跟我說過。”他低著頭陷阱了回憶裡,“不過,詩人通常不幸,不幸才是靈感的源泉。”
不幸的人在生活裡沉淪,顛倒,痛苦,然後把這些具象化。
人們體會到他們的痛苦,於是驚呼,你們是天才。
……
曾露白一大早就來了游泳館。
兼職的員工,正拿著一張報紙,看得起勁,“沒想到他是這種人,平時看著還挺和善的。”
她探頭看了一眼,沒出看所以然來。
員工見她來了,拉著她,興奮地壓低聲音,“曾姐你看,這上面講的是那個常來上游泳課的李閱。”
《女富商下落不明,舊愛另結新歡》
三流地攤豔·情繫列的標題,內容也夠狗血。
女富商何某,經營著一家夜總會,認識了裡面一個新來的少爺李某。
李某年輕英俊,深得何某的喜愛,何某甚至拿錢給他開了一家酒吧。
好景不長,兩人前往南方海島度假,坐遊輪出海途中遇到風浪。
何某墜下游輪,不知所蹤。李某近日接受執法者調查。
怪不得,最近不見李閱再來上課。
倒是見徐珠來了,要死不活地泡在游泳池裡。
她上去打招呼。
徐珠說:“原來你是游泳館老闆,那我辦卡能不能給點優惠。”
她答應下來,“好,不過這裡的老闆不是我,是我一個朋友。”
她沒再提徐宴,只當她是尋常人。
跟她閒聊,問她怎麼有空。
她翻個白眼,“全城都知道,我老闆被抓進局子了,我放假。”
“應該不是真的吧,李閱看著不像這種人。”
徐珠不再說話,沉進池底,長髮在身後飄散,光影在她身上來回閃爍。
曾露白跳下去把她撈上來,“到底怎麼回事?”
“就是報紙上寫的那樣,他到底有沒有殺人,只有執法者知道了。”
她張張嘴,想接著問下去。
徐珠打斷她:“你這麼關心他?喜歡上他了?我勸你別,他不會喜歡你這樣的。”
“我哪樣?”
徐珠上下掃了一眼,笑道:“身材扁平,毫無韻味這樣的。”
講這樣的話,她絲毫不覺得得罪,反而沒心沒肺。
曾露白也覺得沒什麼可生氣,笑一笑問道:“那他是喜歡凹凸有致的?你也不像啊。”
……
過了沒幾天,李閱重新來游泳館上課。
他神情憔悴了些,眼睛暗然失色。
曾露白上去跟他打招呼,他澹而短暫地笑了一下,“沒看新聞?”
“看了。”
“報紙上怎麼說我?”
“說你為了錢,心狠手辣,把女富商何某推下了遊輪。”
但怎麼看,都覺得憂鬱削瘦的李閱,不像會作出這種事的人。
游泳課結束後,李閱請她喝酒。
傍晚的迷途酒吧剛剛營業,沒有幾個人。
他們坐在靠裡的位置,曾露白只喝檸檬水,特意囑咐了多放糖。
最後成了一杯糖水,每喝一口,哽在心頭。
李閱說,他遇見何繁繁的時候,還是一年前的春天。
雨水浙漸瀝瀝,天氣偏冷。
南方的溼氣,讓衣物都帶著綿軟的潮溼。
女富商何某,原來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何繁繁。
何繁繁三十歲左右,有著咄咄逼人的美麗,精神奕奕,一雙眼灼灼有光,不像人。
也許她的年紀超過三十,但是保養得太好,瞧不出真實年紀。
這是曾露白在報紙上看見配的照片。
李閱卻說,何繁繁總是疲憊,慵懶倦怠,常常點著一支菸,就靠著沙發睡著。
他就會去把那隻煙拿下來,擱在菸灰缸上等它燒完,不能熄滅。
否則,她就會醒來。
人前人後的何繁繁,截然不同,但是故事的起因和經過,倒是跟報紙上一致。
李閱在夜總會當服務生,因為給人倒酒時候,不小心灑了一點,被客人用錢一遍遍的抽臉,問他:“長不長記性了?”
他吶吶地點點。
何繁繁截過那人的手,“不好意思,我不會教人,還要陳總來教,是我不好。”
她說著,就給那人敬酒,連敬三杯,揮揮手叫李閱下去。
經理要罰他的錢,他也同意,但還是羞怯,覺得自己做了錯事,給人惹了麻煩。
他就是這樣,出了錯過分自責,心懷愧疚,難以釋懷。
後來,那桌客人走了,他被安排過去打掃衛生。
包廂裡空蕩蕩,歡聲笑語散盡,酒氣煙氣瀰漫,關著燈看不清雜物。
他正要開燈,被人制止,“不要開燈。”
是何繁繁,她還在。
她點著一支菸,但不抽,夾在手裡,朦朦朧朧地看著她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你叫什麼名字?”
“李閱。”
“有女朋友嗎?”
“沒有。”
“有男朋友嗎?”
“沒有。”
而後就聽見她輕笑出聲,“你看我怎麼樣?”
後來他們就在一起了。
也算不得在一起,報紙上也寫了,他是被包養。
何繁繁拿錢給他開了一家酒吧,教他經營,帶著他出入那些大人物的酒會,給他們介紹——“這是我的合夥人李閱。”
大家暖昧地笑笑,不說破,只說李總真是年輕有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