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幾天後，晚上謝琛約了人不在家吃飯，天氣太熱溫素一個人也不想吃，窩在書房新搬來的沙發裡看檔案。
謝琛讓她認真看檔案，溫素就拿出自己高三時挑燈夜戰的用心來看。
心還沒沉進去，門鈴響了。
溫素只以為是蔡韻來了，開啟門才發現竟是周麗清。
“晚上好，溫小姐。”周麗清揚了揚手中的檔案，“謝總在家嗎，季氏有一個加急檔案要籤。”
她的態度變了很多，敵意收斂，笑得得體，“我可以先進去嗎？”
溫素握著門把手沒動，“謝總不在……你給管秘書打電話……”
周麗清撫了頭髮，“不了，我還是進去等謝總吧，謝總在外面不喜歡被電話打擾。”
溫素不太會攔人，遲疑片刻，還是讓開身子。
周麗清進門在沙發上坐下，看到謝琛書房的門在開著，很驚訝，“謝總不喜歡有人亂進他的書房，溫小姐還是把門關上吧，我不會告訴謝總的。”
溫素依言走過去，關了門。
周麗清目光定定地看著溫素，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溫小姐如今和謝總感情很好？”
心下卻扭曲，她看起來半點都不驚慌，是依仗謝總不會厭惡她？
溫素沉默。周麗清眼中審視明顯，而且她還記得謝琛的要求，她現在是他的女人，即使兩人毫無實質，外人眼中也要表現出來。
周麗清目光逐漸幽深。她剛調回京城，就被季淑華約見，一頓飯後她又被調去跟季氏交接的崗位。很快一個重要的專案下來，她又回到昌州。
周麗清的手伸進口袋，手心觸感冰涼，“謝總有未婚妻了，你怎麼還賴在他家裡？”
這個問題實在敏感，溫素心頭一縮，“……他沒訂婚。”
周麗清扣著手心的錄音筆，忽然笑出聲，“溫小姐這是不將小季總放在眼裡？”
溫素皺眉，不明所以，“你……在說什麼？”
她轉即想起，季淑華也姓季，周麗清口中的小季總應該指的是她。
她想明白後也不想跟周麗清爭執，依舊沉默。
得不到回答，周麗清嗤笑出聲，“溫小姐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全京城都知道謝總要跟小季總訂婚了，你這個時候跟謝總在一起，不覺得愧疚羞恥嗎？你想要什麼，錢？還是謝太太的位置？”
溫素沉著臉垂下眼簾，她之前驟然聽於蘭說謝琛沒有結婚，卻忘了他快要訂婚了。
溫素心下翻湧，好像冥冥之中在暗示什麼，每當她心中情思浮動，覺得謝琛近在遲尺就總有新的鴻溝出現。
周麗清幾個問題都得不到回答，攥著錄音筆的手青筋凸浮。
“你還是這個樣子，連在譚園的時候都不如。只是現在學會冷著一張臉，是在學謝總的神態？可惜畫虎不成反類犬……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
溫素聞言抬頭看她，抿唇道：“你……還要籤檔案嗎？”
她是實在沒話要說，找了個由頭罷了。
周麗清卻像受到挑釁，單以為她是在威脅她。忍了又忍，怒極反笑。
“剛才是我錯了，真以為你沒長進。沒想到是咬人的狗不叫，你準備怎麼跟謝總告狀？說我欺負你？還是說我問你做小三知不知道廉恥？”
溫素不能經受別人的惡意，只是周麗清有一點說對了，在謝琛身邊她確實長進了，雖然還不會反駁，但至少不會遷就退讓。
她避開周麗清怨毒的目光，依舊沉默。
周麗清快要瘋了，手心裡已經染上體溫的錄音筆，是她提前做好的準備，要錄下溫素無恥貪婪的證據。太沒有威脅力的女人，季淑華根本不在乎。
可她在乎，她為什麼會被調走？管平通知她時公事公辦的樣子，可每年陪著謝總出差的女人不知凡幾，能有幾個把持得住不蠢蠢欲動的？比她過分的大有人在。
只是管平支援溫素罷了，她剛開始還沒察覺，後來因為她給溫素準備的衣服太暴露，她都調走了，管平還專門跟她的上司打招呼，要她上司嚴格培訓她，增進她的業務能力。
那哪是培訓，不過是找個理由報復她罷了。
周麗清瞪著溫素，終日打雁終被雁啄瞎了眼，以為她瑟縮就覺得她不足為慮。
“哦。”溫素短暫回應，再次沉默。
從周麗清，劉瑤再到於蘭，她們都有她曾經可望不可即的人生，卻都在謝琛身上變得盲目。
男人也確實值得，他英貴又矯健，有歲月沉澱下來的沉著，冷淡疏離中偶爾溫和就足以叫女人飛蛾撲火。
溫素盯著桌面，大理石光可鑑人，照應出她和周麗清的面容，眼睛提及謝琛都是一樣的。
“謝總什麼時候回來？”周麗清忍了又忍，她不想再跟溫素玩沉默的遊戲，也不想等溫素真跟謝總告狀，她想先發制人。
“不知道。”
周麗清還要再說什麼，門就開了，管平摻著謝琛進來。
他醉醺醺的，眼神迷離，看見溫素後朝她招手，“過來。”
溫素抿唇，想起周麗清還在，上前接過他。
酒氣在鼻尖充斥卻不難聞，他這個樣子沒辦法處理工作，周麗清的檔案恐怕籤不了。
溫素看向管平，管平點頭後她才扶著這謝琛走向書房，
周麗清看她走的方向，拿起檔案跟過來，被管平一把攔住，“工作這麼多年，還看不懂眼色。謝總醉成這樣需要休息，你跟著他難道還要處理工作？”
溫素腳步微頓，這句話周麗清曾經對她說過，現在換管平對她說出來，命運有時候真的無常。
“可是我看謝總去的是書房？”周麗清疑惑。
管平嘴角帶出微諷，“我送你出去吧，謝總今晚太累，工作的事明天再說。”
“可是……”周麗清想要爭辯，最後在管平眼神下消聲。
昌州是個小城市，夜晚除了市中心還有些人，越往外走越靜謐。
周麗清將車停在路邊，拿出手機試探著發出一條資訊。
那邊也沒睡，很快回復，“錄音發來。”
周麗清猶豫幾秒，還是將錄音筆的內容傳到手機上發過去。
那邊聽完之後，很不屑，“你想讓我聽什麼？你的汙言穢語？還是百般刁難？她全都沉默，更顯得你張狂。”
周麗清咬牙，“我想說的就是這個，這個女人不久前還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無知得很。可今天您聽聽，什麼話都忍得下去，唯一一句還是威脅。這樣的心機絕不是她自有的，是有人在教她。”
對面停頓片刻才回復，“誰？”
“管平。”周麗清恨恨打字，“我之前就是他調走的，今晚他也護著那個女人，兩個人之間還有眉眼官司。就是那個女人示意後，管平才伸手攔我的。”
季淑華：“你覺得管平背叛謝琛？”
“我不知道。”周麗清紅著眼，“但他絕對不清白，這些年他對謝總身邊的女人都談不上熱絡，可單單對這個女人不一樣，他袒護她。”
季淑華：“知道了。”
“您準備怎麼辦？”周麗清追問。
“我怎麼辦不需要向你說明。你記住你的本分，履行好我們之間的協議。”
那邊不再回復，周麗清又等了片刻再發資訊，那邊已經不回了。
周麗清面色猙獰，揮手狠狠將手機砸在方向盤上。
謝琛酒品好，酒醉後依舊很有風度。
溫素打溼毛巾給他擦臉，非常配合，讓抬手會抬手，讓抬腳會抬腳。
暖黃色燈光下，烏黑的眼珠晶亮又朦朧，淡去清醒時的威懾。一瞬間擊中溫素心中最隱秘的角落，軟得一塌糊塗，幫他解衣釦時，謝琛揮手打斷她，“周麗清來做什麼？”
溫素看了一眼身後，管平留在客廳沒進來，“……說……跟季氏有緊急檔案要籤。”
謝琛酒意衝頭，抬手揉了揉眉心，“什麼檔案？”
管平才從客廳過來，“南方購物城專案，季氏還是拿到那塊地。之前您說合作，他們送來計劃讓您看一看。”
“不是說是有檔案要籤嗎？”
管平撇了一下嘴，“有一份公司併購的檔案，王副總籤就可以。”
周麗清以前只是生活助理，調走後安排了集團文職工作，到現在卻連檔案級別都分不清楚；也有可能是分清楚了，所以還拿了季氏的計劃書。
只是她這樣的小心思用在謝總身上太可笑了。
“給她做培訓。”
管平應是，知道這是最後一次機會，若周麗清還是現在這副樣子，那她就只能從謝氏離職了。
謝琛為人冷淡，做總裁卻寬厚，處事不嚴苛，很有規章制度。
京中那麼多公司，只有謝氏嚴格執行勞動法，還有不成文的規矩，員工工作中可以有三次犯重大錯誤的機會，周麗清已經第二次了。
謝琛點頭，揚手讓管平先回去了。
等管平走後，他看溫素，喉嚨裡有酒後的暗啞，“她欺負你？”
溫素怔然，她從來沒有跟他提起過周麗清，兩人交涉也都不在他面前，他是怎麼知道周麗清會欺負她？
謝琛招手，示意她過來，“譚園很大，方便管理佈置了監控，你那天很勇敢。”
是真的勇敢，那時她在他面前連一句超過十個字的話都不會說，周麗清惡意那麼衝，她能堅持一句，已經讓他意外了。
溫素臉紅，“我那天……是不是錯了？”不應該讓她把謝琛帶走，管平當時僵硬的臉色她都記得。
可她真攔了，應該也攔不下……
酒後的謝琛整個人都柔和下來，話也不多，“不算錯，周麗清當時畢竟是我的生活助理，你不知道她的工作職責。今天她說什麼了？”
溫素抿唇，受他的寬縱影響，她心中膽氣忽然大了，覷著他的神色，問出窩在心口的話，“她說……你要訂婚了。”
謝琛酒意上衝，疲憊捏著太陽穴，“還有什麼？”
溫素一愣，他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於蘭也說他要訂婚了，那她，她這個工具人，還站在他女人的身份上。
溫素好像陷入一個怪圈，圈內黑暗一片，她在裡面跌跌撞撞，摸不清看不透，糾結害怕。
之前那個恍然如夢的吻是真的嗎？溫素忍不住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幻想了。
“沒有了……”溫素早就習慣辱罵，就算周麗清指著她鼻子罵，她也能沉默忍下來。
沉默在房中蔓延，謝琛突然拉她在身邊坐下，溫素驚撥出聲，男人微頓，“幾天不見就陌生了？”
溫素惶然搖頭，她心中亂糟糟的一團，對他有怕有心動，被他偶爾的溫和蠱惑沉醉，又為他要訂婚的訊息黯然失措。
“發生了別的事？”
他走之前，她已經會安穩羞怯地微笑，現在回來後又再次變回沉默忍受的樣子。
謝琛鎖眉，他從未對女人這樣有耐心，一拍即合或是一觸即分，從未慢慢等著別人態度緩和的時候。
“……”溫素很怕他沉下臉，他身上氣勢如淵，平時對她收斂，沉臉時微露出幾分，她就害怕。
“你……你要訂婚了……”
謝琛神色莫名，盯了她半晌，“你很在意？”
溫素沉默，可心中缺口已經開啟，她那些複雜紛亂的心思拉扯著往外衝，“謝琛……我不想……做第三者。”
她始終不敢抬頭看她，聲音瑟瑟顫抖，有上了斷頭臺般的悲絕。
謝琛伸手摸到桌子上煙盒，抽出一支菸，打火機的聲響清脆，映出謝琛的神色不耐。
“小湯山的時候，我說過你不是第三者。”
溫素整個人崩得很緊，她記得那句‘你做不成第三者’。
所以在他心中她真的只是一個工具人，徒有虛名的樣子貨，根本不打算跟她有實質發展。
還是在他準備訂婚時就跟她結束。
溫素分不清那種好。
她這輩子除了母親，就只有他對她好，所以溫素控制著，剋制著，還是在他偶爾的溫和裡沉淪深陷。
可若讓她走，那七百萬，她還得清嗎？
“我……”溫素縮緊手指，不想讓痙攣的醜陋模樣暴露在他眼前，“現在是你的女人……你要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