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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那命婦臉色鐵青，卻也不信她。
正經王爺怎麼可能為一個卑賤的婢女，做這種誣陷人的事？
姜詩楚朝九王爺使了個眼色。
九王爺：“……”
這是讓他跳？
頂著一眾人如同見到癩蛤蟆生吞天鵝的驚恐眼神，姜詩楚溫柔一笑：“王爺？”
九王爺垂下眼瞼，心思叫人看不透。
撲通！
身影如蛟龍入海，矯健迅猛，幾道青絲在空氣中勾勒出曲線，看直了一眾女子的眼。
隨後是數聲驚呼。
王爺真的跳了！
水波微微晃動，隨後冒出他的頭和半個身子。
長髮溼噠噠貼著他的臉，衣服全附在身上，水珠滑落。
長長的睫毛上，水霧彌散。
好一副美人出浴。
這腰啊，這肩啊！
嘖嘖！
姜詩楚嚥了咽口水，扭頭張開雙臂，想遮住其他人的視線。
“不許看！王爺嬌滴滴的模樣只能我一人欣賞。”
“嬌滴滴”的九王爺臉色都快黑成炭了。
其實，除了禮王，也無人敢直視九王爺的狼狽樣。
女子要名節，男子也還想要自己的小命。
沒哪個這麼沒眼色。
不過，偷偷瞟兩眼解解饞還是好的。
咕嘟……
姜詩楚走向那位命婦，笑容帶了惡意：“夫人，你剛才可是離王爺最近，這人落水，大概是夫人推的吧？”
“大膽賤婢，安敢無禮！”命婦身邊的丫鬟沉不住氣，抬手指著姜詩楚罵。
命婦按住她身邊暴起的婢女，臉色有些白。
她也沒想到王爺真的會被一個婢女指使。
姜詩楚卻絲毫沒有捱罵的覺悟。
她走過去，痞裡痞氣地抬起那丫鬟的下巴：“急了？這話不是夫人剛剛說過的嗎？怎麼現在聽不得了？”
站著說話不腰疼，往別人頭上扣屎盆子，當然開心咯！
這囂張，她當真是個婢女？
禮王心思百轉，卻不能看著與自己一黨的官眷寒心。
“都少說兩句，來人，把那位姑娘扶回去照顧，都散了。”
那位惹出事端的張家小姐，也不敢再裝，被侍女攙著離開。
姜詩楚作勢要下拜，努力擠眼淚：“禮王殿下，求求你，給我家王爺做主啊！王爺身子本就不好，如今被人推入水中，要是染了風寒，可如何是好啊！”
擠不出眼裡，乾嚎。
拜也沒拜成。
剛矮下身子，就被溼漉漉的手臂收攏入懷。
“別鬧。”
九王爺身上還溼著，眉目柔和，無一絲不悅，話裡話外全是對懷裡女子的依順。
對這位名義上的哥哥點點頭：“大哥，我且去更衣。”
禮王的表情和吃了屎一樣。
還要應付這位不識好歹的弟弟：“嗯。”
兩人關係並不親厚，他也說不出那種保重身體的話。
場子冷的可以。
姜詩楚感覺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要被浸溼了。
她能感受到九王爺身上炙熱的體溫，燙得她臉龐都熱，感覺快要冒煙了。
被抱著到僻靜之處，姜詩楚自覺地從王爺懷裡滾下來，站在一邊。
戲演完了。
心虛.jpg
她剛剛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支使王爺跳池子。
雖然是演的，可總歸是有幾分過分。
九王爺對她的表情不予評價，閉上眼睛，身上有氣暈湧起。
不多時，衣料被蒸乾了。
他看了眼身上水漬分外明顯的姜詩楚，低低笑了聲。
現在狼狽的就是她自己了。
姜詩楚根本沒擔心衣服的事，她現在愁著九王爺會不會找她秋後算賬。
華燈初上，被精雕細琢的菜品如流水般呈上來。
姜詩楚站著，看起來乖巧，長睫毛下投著一片陰影。
對於這裡的菜，她只掃了一眼，就失去了興趣。
食材普通，做法單調。
現代的食品雖然在安全係數上令人害怕，但在品種上，已經做到無可挑剔。
她四平八穩地站著，心裡思索著那一百兩該怎麼花。
女眷們或厭惡或嘲諷的眼神被她一一無視。
囂張嗎？
她根本沒注意到。
九王爺笑著喝下一杯酒，把酒杯朝她晃了晃：“楚楚，等會兒你扶我回去。”
音調繾綣，喝酒後聲音磁性，九王爺臉微微紅，有幾分乖巧。
“是。”
姜詩楚被雷得晃了晃，還是接住他的話茬。
遠處傳來喧譁。
丞相府七小姐金尊玉貴，作為今晚的主角，素手執著玉杯，朝禮王和九王爺遙遙敬酒。
禮王板著臉喝了。
算是給相府的顏面。
九王爺拿杯子的手打了個幌，酒杯落地，水花四濺。
抬起頭朝七小姐笑得很無辜：“本王不勝酒力，七小姐不會介意吧？”
七小姐端莊得體，沒有絲毫不悅之色。
“無礙，來人，給九王爺上一盅醒酒湯。”
言笑晏晏，進退得體。
而九王爺卻是憑風流浪蕩，名滿京城。
便是看熱鬧的姜詩楚也覺得是美人恩重。
直到醒酒湯被端上來。
姜詩楚聞著明顯不對勁的湯，不動聲色地抬腳，在九王爺屁股上踢了踢。
她不能直接拆穿，萬一裡頭有什麼利害關係，會把九王爺置於不利的境地。
九王爺若有所思地盯著醒酒湯，忽然朝姜詩楚展顏一笑：“楚楚，賞給你了。”
姜詩楚：“……”不……
這是什麼恩將仇報的慘劇？
她把那盅湯端過來，裝模作樣道謝後，直接倒進了袖子裡。
上面，見姜詩楚喝了那碗湯，相府七小姐的笑容閃了閃，不著痕跡地扭開視線。
幾分鐘後，丞相夫人笑眯眯地引來一群美婢，手端酒杯，裙襬逶迤。
“諸位都是為皇上分憂，今日一聚，婦人家不懂那麼多大事，只願各位大人吃好喝好。”
她又對那些美婢說：“好好伺候各位大人，若是大人不願意飲酒，你們也就不必活著了。”
大廳裡頓時響起了美人們低吟巧笑。
有一件事丞相夫人沒開玩笑，若是賓客不願意飲酒，就會有侍衛把勸酒婢女的頭砍下來，交由客人賞玩，以示誠意。
所有美人都賣力地取悅面前的官員。
九王爺面前，站著三個美婢，眼底的慌張讓人生出一股保護欲。
她們跪下來，把酒遞過自己頭頂，央求著：“請王爺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