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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安從天上喚來一片雲，雲落下之際，被左山靈給看見了，他伸出空著的那隻手就要抓住，幸好那片雲飛得極快，一溜煙在他眼前消失。
整片土地上的光都被這兩山靈給擋住了，雲也尋不見，惹得左山靈一頓左看右看。
這略顯滑稽的一幕被三人看見，不免心生疑惑，這山靈，怎麼和三歲孩童一般，打架打不過的，就生氣，抓雲抓不住的，就懊惱。
空空心中暗想，等會我定要問問這兩個山靈，如今到底幾歲。
那雲落在空空腳邊，他便踏雲而起。
智安扶著阿盼在院中一塊落石上坐下，此時阿盼頭痛欲裂，原是那左山靈把手中的石頭當成玩物，左右手來回拋著。
空空已經到了左山靈眼前，那山靈才緩過神來。
山靈沒有眼珠，眼眶的位置，只是一個巨大的黑洞，空空好奇探頭往裡望，忽有被吸引之感，若是定力不強之人，必定會被那股吸力引得進入洞中。
可按照那老者的說法，這山靈不是護佑他們平安的嗎？
怎會透露出一股說不上來的怪異？
空空眼神避開，不再直直地往那眼洞中瞧，正欲與山靈搭話，忽又反應了一下，才開口道：“尊敬的山靈，你可否將手中的石頭給我？”
他學著山靈說話的速度，一字一句緩緩說道。
“你為何如此說話？”山靈竟有些疑惑。
空空震驚，這不是跟你們學的嗎？！怎麼你們自己可以這麼說，別人卻不行了？！
“我這是跟您學的呀。”
左山靈突然惱怒，這來人難道是在取笑我？
原本在一邊悶悶不樂的右山靈此時也轉過身來看著，心中也有不滿。
山靈無眼，可怒氣極盛，空空感受的真切，忙一頓溜鬚拍馬，安扶兩山靈，“山靈不要生氣，您心胸開闊，守護一方土地，定不會與我一般見識。”
“守護一方土地？哪方土地？”
“瞧您謙虛的，當年山洪暴發，可不是您二位以身為屏障，才護住這裡的百姓嘛！”
山靈陷入深思，此事久遠，確實需要好好回想一番。
一直未開口的右山靈湊了上來，“你是說我們來的時候吧，那時候我們想洗澡，見那洪水還湊合，就坐下來洗了個澡，洗完澡就困了，就睡在了這裡。你不會是說這件事吧！”
兩山靈相視，隨即笑了出來。
“哈——哈——哈”
山靈只是洗個澡，卻被世人當作神靈一般，供奉多年，至今還有一人不肯離開。
這一聲笑，笑得諷刺，笑得空空都不知該說什麼是好，心裡不是個滋味兒。
這聲音自然也傳進了屋中老者的耳中，他雖年事已高，略有耳背，但這巨響，卻紮紮實實地灌進他的耳朵。
他撐著桌椅的手瞬間便洩了氣，身子發抖，想要站起來，可思緒混亂，沒有管住那雙手腳，一個趔趄，跌倒在地。
痛苦，卻無聲。
掙扎了幾下，死了。
那黑白無常已來到了此處。
空空此時還不知，他岔開話題，希望老者不要聽見，“咳咳，山靈，你可將手中的那塊石頭給我？”
山靈孩子心性，不願輕易給，又想到剛剛空空嘲笑他們說話，便心生一計，“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便將石頭給你。”
“好，你說。”
山靈攢緊石頭，雙手叉腰，陷入思考。
這石頭一捏緊，阿盼又是一陣頭疼。
黑白無常剛到，見阿盼這般痛苦，都被嚇到，“您沒事吧？”
阿盼此時無心想其他，智安率先反應過來，“你們兩個怎麼會到此處？”
剛問完，他心頭一緊，向屋內望去，燭火旁，怎麼沒有老者的影子？
難道？
“我們來，自然是帶走鬼魂的。”
無常進了屋內，將老者鬼魂帶了出來，老者呆滯，還未反應過來，他在屋前看向山靈，作為鬼魂的他，耳聰目明，才將山靈看了個真切。
阿盼頭疼緩解，見老者神情，示意無常，“不如，讓他看到那山靈的真面目，再離開吧。”
無常沒有拒絕。
這幾人看向山靈，兩山靈說話慢，思索也慢，終於是想出來了，“你先幫我們撓撓癢吧。”
撓癢？人我還知道怎麼撓癢，你這山靈，渾身是石頭，要怎麼撓？莫不是故意整我吧？！
空空雖疑惑，也先應了下來，湊近了左山靈。
全是石頭，無從下手！
“你怎麼還不開始？”
“哦，哦，就……就開始了。”
空空換來一根長棍，在石頭縫中戳了戳，見山靈沒有反應，又換個地方戳了戳，一塊石頭被戳到鬆動，落了地。
“對對對，就是那裡！”山靈沉悶的聲音中透出一股爽快之感。
原來，這山靈身上的石頭，或被雷擊，或被人踩，有些石頭便鬆動了，在身上滾來滾去，便感覺到了癢，除掉這些鬆動的石頭，也就是給山靈撓了癢癢。
左山靈正開心著，右山靈卻羨慕起來了，哄著空空也趕緊給他撓撓癢。
趁這兩山靈都開心之際，空空終於問出了那個問題，“兩位山靈大老爺，如今年歲幾何呀？”
“好像快一千歲了吧。”
“對，好像是的。”
山靈開心起來，倒好說話的很。
這癢也撓完了，右山靈又提出，想聽故事，他們在這裡的時間太久，一直沉睡，都不知天上人間有何趣事。
這可難不倒空空，他可是靠著這張嘴說書掙了好些錢。
空空回到兩山靈正面，掏出他的扇子，扇子開啟之際，就吸引得左山靈問道，“這扇子上怎麼在下雨？”
“這就要從前些日子說起了……”
他將在桑湖的事情繪聲繪色地講給了兩山靈聽，右山靈聽著聽著便睡著了。
他又講起地府的故事，“你可知地府誰最膽小？”
左山靈此時已經睏倦，半夢半醒之間問道，“誰啊？”
“自然是那黑白無常，聽閻王爺說啊，這無常兩兄弟，是被嚇死的……哈哈哈……”
黑白無常還在地上，聽空空剛剛講桑湖之事還覺得新奇，這下，牽扯到自己身上，還說自己膽小，覺得面子都丟盡了，牽著老者鬼魂就往地府趕。
老者鬼魂臨走前，望著已經陷入沉睡的兩山靈，一言未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