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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僕粉白的裙襬像蓮花盛開，雪白的外衫頓時沾滿灰塵，被馬鞭揮到的細腰也裂開巨大的血口，鮮紅的血很快簌簌地流滿裙衫。
南厭震驚的失語，伸手想去扶，卻被蘇夢和劉曉一把抱住。
跌倒的奴僕正是那天冥芸府上，為冥芸的受封戰甲據理力爭的粉裙仙女。
疼痛讓橙夭的額頭流滿冷汗，她臉色蒼白，雙手撐地企圖重新站起。
“橙，唔，唔——”
高壯追雲馬上的吳歧路還在釋放金仙高階的強大威壓，他眼神銳利陰冷，勢必要把原屬於漠河的預備軍快速收攏。
蘇夢一手摟住南厭的細腰，一手捂住南厭的嘴巴。她沒想過自己的好力氣有一天能在阻攔朋友的時候用上。
耳鳴聲連續在橙夭的腦中轟炸，她咬緊牙關，從宏大的仙氣流動中，意識到了南厭在哭泣。
“別怕，不要動。”
橙夭唇齒相碰，向南厭對了個口型，沒有出聲。她默默站起身，跌跌撞撞半走半爬的回到吳歧路的馬旁。
吳歧路看都不看橙夭一眼，他厚唇微翻，門牙一露，便狠狠道：
“若有誰想反抗，那試試我背上的九環刀也未嘗不可！”
一陣沉默。
“回吳將軍，兩千影嶽軍戰士前來報到！”
走到隊伍中途的陳向北突然折返，高喊出聲。她仰首挺胸，背挺的筆直，臉上的目光分外堅定。
吳歧路滿意的點頭微笑，下巴一揚示意陳向北帶領預備軍和他身後的影嶽軍匯合。
全身黑灰長袍的原白晞預備軍慢慢匯入黑金戰甲的影嶽軍，耳邊除了“丁零當啷”的旗幟幡動，就只有戰甲邊角相撞的聲響。
所有人低頭行進，沉默的整體就像頭沉默的牛，由著馬上的人牽著鼻子走。
南厭木著臉，像個提線木偶一樣站到影嶽軍裡的時候，想起心魔境裡的雍南，想起一劍劈開界壁的南炎。
南厭好羨慕南炎，她擁有足夠對抗天庭所有人的強大實力。若不是遭人暗算，南炎一定能坐上天帝寶座。
不，就算羨慕又如何，我除了在被圈定的泰陽府耀武揚威，出了泰陽府能做什麼？
我除了眼睜睜看著橙夭被傷害，能做什麼？我除了為白晞預備軍調入影嶽軍而悲哀，能做什麼？
就像我在地球還是個學生時，看著警察醫生帶走雍南的屍體，看著一群人嘀嘀咕咕好友的死狀，看著整個輿論越來越朝向汙衊受害者的方向。
哎，兩年了，除了實力稍微有長進，我的心性還是如此脆弱。
也對，我是個大學生，沒經歷過太多事，除了知道人性險惡和強者為尊，我能知道什麼。
“眾生萬物，能捨諸欲及除愛恨，焚盡因果，永斷輪迴，勤求圓覺境界，於清淨心便得開悟。”
淡定淡定，鎮靜鎮靜，深呼吸。
“呼——”
感覺好多了。
蘇夢緊緊抓住南厭的手腕，生怕她情緒一激動上前頂撞吳歧路。
晃晃手腕，南厭轉頭朝蘇夢微微搖頭，示意她鬆手，自己已經沒事了。
蘇夢黛眉微皺，頓了幾秒才鬆開手。
沉默，沉默著行進。
南厭壓下眼睫，壓下對隊伍最前方，高頭大馬上端坐的吳歧路的不滿和憤怒。
欸，我有什麼資格不滿？
就像我有什麼資格對遊戲劇情不滿一樣，沒有答案。
變強！還是要變強，只要強到能掀翻天庭，區區一個吳歧路算什麼？
攥緊拳頭，南厭唾棄起了自己兩年間的偷懶貪吃和貪睡，竟然荒廢了那麼多時光。
“啪。”
隊伍前面的陳向北突然落後幾步往南厭頭上輕輕拍了一掌。
她低聲斥責道：“別鑽牛角尖，認真趕路。”
南厭眼淚汪汪的摸摸發頂，癟嘴點點腦袋。
陳向北嘆口氣繼續走到前面帶隊，蘇夢瞧了南厭兩眼，突然往她手裡塞個包子。
是熱的！
正好中午沒怎麼吃飯，南厭低頭狠狠咬了一口，細細咀嚼再嚥下去。
曹冬和劉曉默默朝蘇夢豎個大拇指，蘇夢俏皮的眨眨眼睛，右耳的淡紫流蘇微晃。
南厭吃著吃著，心裡好受了許多。
夢中的絕望，現實的鬱悶，都在朋友們特別的安慰中漸漸隱去。
幾千多人在吳歧路的帶領下整齊有序的走進天庭前往南門的超遠距離傳送陣。
“喝！”
看大馬和戰士站定後，吳歧路大吼一聲，往陣法中央拋了一顆巨大的上品仙石。
腳下青黑的石塊頓時劇烈搖晃，耳邊的陣陣轟鳴掩蓋了幾名摔倒戰士的驚呼。
“穩住身形不要亂動！”
南厭扶起身後跌倒的一位戰士，碧眼看向上空轉移大陣的運轉。
仙石投入的瞬間，高空懸浮的三角、四方、五邊等各種金色線條組合的形狀來回變換，最後線條高速運轉，變成一幅複雜難辨的圖形。
“這是奈何仙人的陣法，邊角有他的獨特幻陣。”
曹冬的聲音從轟鳴中傳來。
“冬子你不是也會佈置陣法嗎？趕緊看看能偷師不？”劉曉賤兮兮道。
聞言曹冬還真的認真看起來，片刻後他搖搖頭說：“不行，太複雜了，而且這個大陣需要參透空間規則才能佈置。”
“空間規則？”南厭瞪大眼睛。
南厭一直以為青袍奈何就是個看病煉丹的仙人，沒想到還會佈置陣法，而且是這麼強大複雜的陣法。
她想起來漠河臨走的時候面無表情地遞給她過一瓶丹藥，丹藥玉瓶下面刻了“奈何”二字。
“對，光憑這陣法就能判斷奈何仙人本人的實力恐怕不輸漠河將軍。”
“開始傳送！所有人不要亂動！”
陳向北再次大聲提醒。
蘇夢、曹冬、劉曉、李文還有南厭和王小黑在人群中聚集，緊緊的互拽衣袖擁到一起。
陳向北穩穩的站在隊伍最前方，像定海神針一樣穩住後方兩千白晞預備軍的軍心。
“轟轟轟——”
刺眼的金光一閃，陣陣轟鳴之後，南厭率先睜開眼睛，抬頭張望四周。
不少身著黃棕色戰甲的天兵整齊的站在遠處，吳歧路大笑幾聲翻身上馬，上前和天兵為首的宋遠將軍打招呼。
遠處有廣闊的練兵場，四周一簇一簇聚集的灰青色房屋像大地上鼓起的山包，是與天庭完全不同的建築風格。
南厭低頭看了眼痛苦面具的劉曉，抬手摸摸他的發頂。
他猛的睜開眼，以為是李文那小子摸他頭，剛要開噴，一見是南厭，忙合上嘴不爽的看著地面。
劉曉是隻渡鴉，對這種強烈的空間動盪比其他人更難接受。
所以南厭摸摸頭表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