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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千里尋紅軍 喋血祁連山(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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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兄弟,韓泉,你醒了,你可嚇死姐了,嗚嗚嗚!”山崖根的凹窩裡傳來韓露的哭聲,聽到韓泉醒了,楊毅跟著方政委忙過去檢視。

韓泉的傷勢實在不輕,幸虧跟前有楊靜這個杏林高手,秘方配置的紅傷藥膏效果奇好,經過緊急處理後,身上大小12個傷口都已經止住出血,又喂服了補血補氣的藥丸,人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又回來了。

看見哭成淚人的姐姐和關切維護著的楊毅楊靜和方政委,韓泉蠟黃的臉上顯出笑意:“沒事兒的,姐,我這不好好的嗎?左手沒了就沒了,我又不是左撇子,有右手啥事都耽誤不了,咱們幾個從多尕寨出來的人,都還在這裡,真讓人高興,以後我們誰都不分開。”

楊毅知道,祁連山口到大梨園口是正東正西的直筒子,都在敵人的火炮覆蓋之下,失守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兒,一旦失守,他們在這兒繼續阻擊刀山的敵人就沒了任何意義,如果不想被敵人兩面夾擊就得往山上撤退,韓泉傷成這樣連馬都騎不了,用擔架抬著他肯定跑不過敵人,連他帶大家都得被俘。

楊毅拉著韓泉的手說道:“韓泉哥,我不瞞你,你的傷勢真的挺重,不但左臂沒了,頭上磕了個大洞,身上還有十來處炮彈片炸傷,出血很多,最關鍵的是你的小腿骨頭被摔斷了,沒辦法走路騎馬,過兩天我們就會轉移,翻山越嶺帶著你會影響大家的行軍速度,弄不好大家都得死在這裡,所以我們今天晚上要把你送到上次我們去過的那個上佛寺去,你在那裡好好療傷,傷好了再出來找我們。你說行嗎?”

韓泉知道楊毅說的都是實話,雖然他不想離開大家,但是更不願成為大家的累贅害了大家,儘量用輕鬆的語氣的說道:“沒事兒小毅,你把我送去寺院吧,別擔心,我身體好,很快就會好起來的,等我能走路了,我就去找你們,我雖然不能打機槍了,可是還能扔手榴彈,以後你再教我打飛鏢,我還能跟你一起打國民黨白狗子馬家軍。”

韓露看著兄弟的斷臂,心如刀絞,不過能保住命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把兄弟送到寺院寄養,現在是唯一最好的辦法了,所以也同意楊毅的做法,有心留下來照顧弟弟,可寺廟裡不允許住女人,只能祈求神佛保佑弟弟平安無事,期望跟弟弟有再見的一天。

下午的戰鬥跟楊毅預料的完全一樣,敵人的火炮如果不想近距離暴露在特務排的火力之下,不想被紅軍當靶子,就只能藏在山樑的那邊,馬匪試過幾次想在輕重機槍的掩護下把迫擊炮對著紅軍特務排的陣地架設起來,架炮的馬匪毫無意外的都被楊毅打翻在地。沒有火炮的支援,馬匪硬著頭皮衝了三次,扔下一百來具屍體就停了下來。

看看敵人沒了咒念,楊毅估計今天敵人不會再繼續送死了,就跟方政委說了一下,這邊由方政委帶著特務排用四挺輕機槍輪班警戒,自己和楊靜、韓露用樹棍做了副擔架,把韓泉送到上佛寺療養。

上佛寺離這裡十五里山路,楊毅楊靜自小練功,體力比常人好得多,夜間也能看清腳下的路況,用了兩個小時來到了上佛寺,叫開山門。

值日僧聽了楊毅的來意,把主持方丈大和尚叫了出來,大和尚顯得很是為難:“諸位施主,非是敝寺院見死不救,拒絕接待各位,實在是這幾日已經收留了四十多位貴軍重傷員,寺院的所有房屋均已住滿,再無空閒之地,現在還是天寒地凍,總不能讓傷員住在屋外,施主還是把傷員送到別的寺院吧。”

楊毅哪有時間和精力再去找別的寺院啊,也不跟大和尚廢話,當下就拿出一塊2兩重的金磚放在大和尚手中:“大師,我們非常感謝貴寺院對紅軍傷員的救助,目前我們比較困難,拿不出太多的東西敬獻佛祖,這點金子權當我們的一點兒心意,等我們勝利了,一定捐獻足夠的錢財為寺院修繕殿堂,為佛祖菩薩重鑄金身。”

這塊金磚價值兩千大洋,一塊大洋能買兩袋細面,縱然是大和尚四大皆空,也不得不動心,當即表示可以把韓泉安置在自己的寢室,並給予最好的治療和照顧,對其他紅軍傷員也善加照顧保護,對楊毅提出的韓泉傷愈後即還俗出寺的請求也滿口答應。

在大和尚的寢室,楊毅支走一眾和尚,房間裡只留下楊靜和韓露,楊毅從背囊裡拿出王卓的白朗寧手槍和30粒子彈還有20塊大洋、100元法幣、一塊金磚放在一個帆布包裡,又用書桌上的紙筆寫下自己老家的地址,疊好一起放進包裡:“韓泉哥,我們就要回去打仗了,你安心在這裡養傷,等你傷好了就去找我們,不過那時候我們就不在婦女團了,九軍的陳政委說春生大哥犧牲了,多尕寨咱們都回不去了,打完這一仗,我和靜心姐和韓露姐要回河北我老家找我爸我媽去,這張紙上有我老家的地址,我們在老家等著你,以後咱們四個人就是一家人,你傷好後一定要去河北找我們啊。”

韓露緊緊抱著弟弟的胳膊淚流滿面:“泉啊,咱們韓家還指望你傳宗接代呢,你可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傷好後就去河北找我們,姐等著你。”

韓泉用殘存的右手緊拉著楊毅說道:“小毅,好兄弟,哥的這條命讓你和靜心大姐救了兩次,早已不是我自己的了,你們放心,我只要能走了,就去河北找你們,只要你們不嫌棄我是個殘廢,這輩子我都跟你們在一起了,我姐就拜託你們照顧她了。”

楊毅雙手握緊韓泉的右手說道:“哥,你就放心吧,我和靜心姐一定會像親姐姐一樣對待韓露姐的。”

告別了韓泉,又對站在院外的大和尚說了一籮筐的感謝話,楊毅楊靜和韓露才離開上佛寺,回到刀山阻擊陣地時,已經是後半夜了。

方政委痛苦的告訴他們,上半夜團長派人過來了解戰況,也通報了昨天祁連山口的戰鬥情況,昨天一天山口的戰鬥一直非常激烈,下午阻擊陣地一度失守,是陳海松政委親自帶領敢死隊又把陣地奪了回來,不幸的是陳政委身中數彈英勇犧牲了,九軍能作戰的戰士已經不足50名了,昨天天黑前婦女團的姐妹也補充上了陣地,最後一戰犧牲了93個戰士,孫玉明營長身負重傷被轉移走了,今天的戰鬥會極其艱難,婦女團所有能戰鬥的姐妹也只有170人了。

山口陣地失守已成定局,可離總部指定的阻擊任務還有三天時間,王團長、吳政委、彭參謀長都表示即使戰鬥到最後一個人,也要堵住敵人,多堅持一分鐘,總部就能多撤出幾個人。

方政委的話讓楊毅的心涼到了極點,即使楊靜緊緊地抱著他,他還是忍不住身體一陣陣的顫慄,完了,看來大家就要死在這裡了,死就死吧,死了之後就能跟師父她們相會了,靜心姐陪著自己死也有伴兒。

從始至終楊毅也沒想過逃離陣地,他想當然的認為既然方政委在這裡,他作為方政委的警衛員當然要在方政委的身邊,他是一名紅軍戰士,紅軍戰士決不能當逃兵。

這一夜交戰雙方的陣地都很平靜,不尋常的寂靜讓人不安,陣地上高度戒備的人都知道更加激烈的風暴就要到來。

馬家軍騎八旅長馬子躍一夜都沒閤眼,總司令的申飭口信讓他極其惶恐,祁連山口的戰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程度,馬家軍一千尕娃躺在了山口,赤匪抵抗的極為頑強,如果不盡快完成東西夾擊大梨園口的預想,赤匪總部就會從容進入祁連山腹地,馬家軍將喪失殲滅西路赤匪的最佳時機,以後再要剿滅要花費的人力物力會比現在大得多,數萬西北尕娃就白死了,明天是總司令給他的最後期限,要是明天騎八旅不能出現在大梨園口以西的位置,就要撤銷騎八旅的番號,團以上主官一律梟首示重。

馬子躍怕極了,他太知道堂叔的性格了,暴躁起來寵愛的小妾親生的兒子都會一槍斃了,更別說自己這個隔了三代的堂侄了,可是這條該死的小路只剩下不到5裡的路段卻成了騎八旅難以跨越的屏障,炮兵營九門迫擊炮成了擺設,有勁使不上,手下的尕娃寧可自殘也不願白白上去送死了。

馬子躍急了眼,叫人把高參謝文光給捆了起來,惡狠狠的說道:“姓謝的,要不是你獻的這個該死的迂迴包抄計,老子也不會落到如此危難的地步,你不是小諸葛嗎?今晚你他孃的就給老子想辦法消滅那邊的赤匪透過這條該死的山路,不管你能不能想出辦法,明天一早你都得第一個給老子衝鋒,拿不下前面的山谷,赤匪不打死你,老子親自用機槍拆了你。”

謝文光悔恨交加,他知道刀山之南有這麼一條山谷小路,但也只是聽說從沒親自走過,想當然的覺得,馬家軍有迫擊炮,赤匪的任何抵抗在強大的炮火下都會土崩瓦解,30裡山路一天拿下沒有懸念,誰能料想這條山谷的最後一段卻是如此要命的地形,縱有火炮也無法施展,一天死了三四百士兵,他的心也是涼透了,早知道這條路如此難纏,打死也不會出這個倒黴的主意,一想到明天就要充當炮灰,謝文光就嚇得渾身顫抖。

哆嗦了一夜,還真的謝文光想出了辦法。天還沒亮這傢伙就大嚷大叫要見馬旅長,說是有辦法了,馬子躍愁得差點一夜白頭,一聽衛兵報告說姓謝的有辦法了,立刻讓人把他帶上來。

冬天的黎明來的很遲,太陽也好像害怕冷冽的寒風,躲在地平線下不願露頭,但職責所在還是在7點過後,把西北大地照亮。

方賢芝率領著特務準備禦敵,卻驚愕的發現對面的敵人燃起了大量的柴草捆投向山谷,濃厚的煙霧開始向山谷中蔓延,很快對面的景象開始朦朧起來,隨著燃燒的草捆越來越多,山谷裡已經濃煙瀰漫,不但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了,煙霧還刺激的眼睛流淚,嗓子咳嗽。

方賢芝和楊毅都知道大事不妙了,敵人肯定在憑藉著煙霧的掩護架設火炮,看不到敵人只能進行盲射,四挺輕機槍開始輪替著向山路和山谷進行不間斷射擊,戰士們也用步槍憑著感覺開槍。

謝文光的計策見效了,沒了目標對方的射來的子彈威力大減,謝文光又出主意讓騎兵們把棉被皮褥子用水浸溼一層層搭在馬背上,然後橫在山谷和小路上組成屏障,給炮兵們擋住了絕大多數流彈,更多的馬匪拿著一切可以扇風的東西把煙霧趨向山谷北面。而機槍射手們則把一挺挺輕、重機槍架設起來用水潑似地彈雨回應對方的射擊。

經過昨天一天的激戰,馬匪對紅軍陣地的大體方位和距離都有比較清楚的瞭解,3門80迫擊炮和6門60迫擊炮很快就架設起來。

“每門炮十發連射!不得停頓,開炮!”馬子躍一聲令下,9門火炮一起噴出火光,9顆帶著旋翼的炮彈嘯叫著飛向山谷的北端。

“咚!咚!咚!……”突擊排的戰士都知道對面的敵人打炮了,可是沒一個人轉身逃跑,大家都知道,跑也沒用,這邊是一小片開闊地,由於濃煙的影響,敵人的炮彈也是盲打,誰都不知道炮彈會落在哪裡,只能硬抗。

楊毅深悔沒有在山壁上掏幾個防炮洞,現在連趁著煙霧衝到敵人跟前扔手榴彈的機會都沒有,三個女戰士剛一跨出掩體,身體就被機槍彈雨打成了蜂窩。現在能做的只能是繼續盲目的向煙霧瀰漫的敵軍方向不停地射擊,以防止敵人在濃煙和炮彈的掩護下突破陣地。

敵人的炮彈不間斷的落在特務排戰士們的身後,四濺的炮彈皮在無情的切割著戰士們的身體,不斷有人被擊中要害後一聲不吭的就離開了人世,還有些戰士身負重傷抑制不住痛苦和恐懼開始慘叫悲嚎。

楊靜把傷員一個個或背或抱往旁邊的山崖根轉移,予以包紮處理,當她再次揹著一名傷員來到山崖底下準備把傷員放下的時候,一顆80迫擊炮彈剛巧打在上面的山崖上,巨大的衝擊波讓山崖垮塌了一層下來,大量的土石瞬間把楊靜和傷員們掩埋了。

這時一匹戰馬從北山口衝了進來,一顆炮彈落在戰馬身邊,“轟”的一聲巨響,戰馬和馬上的女兵被掀翻在地。

方賢芝撲過去抱起女兵一看,是吳團長的通訊員朱小華,只見她身上不知中了多少彈片,嘴裡向外噴著血沫。

“小華,小華,你醒醒!”方賢芝大聲喊道。

小華把眼睜開一條縫用盡力氣說道:“方…、方政委,快…,快撤退,大梨園…,口,失,失…”頭一歪,停止了呼吸,但眼睛卻睜得很大,渙散的眸子透著悲憤、無助和不甘。

方賢芝心裡涼透了,大梨園口失陷,自己這邊的阻擊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可是自己這邊前面敵人進攻瘋狂,後路看來也被敵人封堵了,特務排剩下的這幾個人還能往哪兒撤?她返身來到工事掩體前,觀察前沿情況。

“啾……”一顆炮彈帶著哨音從天而降,方賢芝一看天上的黑點正衝著自己的位置疾速落下,一旁的楊毅在對著敵人射擊,她已經來不及讓楊毅躲避了,縱身一躍,將楊毅撲在了身下。

楊毅正在專心的伏在掩體牆上向敵人的方向發射機槍,冷丁被方政委撲倒,耳邊一聲巨響,接著兩眼一黑,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楊毅甦醒了過來,可是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身上好像壓著一座山,喘息都覺得艱難,幾次想努力睜開眼睛,卻沒能成功。

聽覺在耳朵鼓膜的鳴叫中逐漸恢復了,一陣熟悉的女聲傳了過來:“你們想幹什麼?放開我,你們這些畜生,放開我,不要啊,救命!啊!啊!”

“是韓露姐?韓露姐怎麼了?”楊毅頭疼欲裂,使勁在想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自己動不了,靜心姐和方政委上哪兒去了,為什麼沒人管他?

方政委?!楊毅想起來了,自己這是在刀山陽面山谷的阻擊陣地上,敵人的炮彈把自己炸的昏了過去,好像炮彈爆炸的那一刻,方政委把自己撲倒了。現在陣地上已經沒了槍聲和炮彈的爆炸聲,糟糕,陣地已經失守了。

可是韓露姐怎麼了?楊毅想推開身上的重物,不過胳膊卻不聽指揮,一陣男人的說話聲傳進耳膜:

“怎麼樣?赤匪小娘們好玩兒不?”

“不錯,不錯,真他媽的過癮,你把這娘們給我按住了,又掉出來了。”

“你他媽本錢不行還找藉口,快下來該老子了。”

“韓露姐被馬匪糟蹋了。”楊毅又急又怒,可是身上的氣力還是不足以推開身上的人,現在楊毅已經能感覺出身上的重物是一個人,很可能就是方政委了,方政委壓在自己身上一動不動,僵硬得很,看來人已經不行了,其他人沒有援救韓露,估計是凶多吉少。

想到靜心姐也離他而去,楊毅的眼裡流出了淚水,在淚水的沖刷下,他的眼睛能睜開了,陣地上的慘景,讓楊毅悲憤萬分。

陣地上一片狼藉到處是鮮血、斷肢、碎肉和破布,眼睛能看到的四具屍體沒有一具是完整的,敵人的炮彈已經將陣地犁了一遍,視野範圍楊毅看不到韓露,但能聽到敵人的說話聲和韓露的慘叫聲。

“大鬍子,你龜兒子已經快活過了,趕緊去打掃戰場,看看還有活著的女赤匪沒有,有受傷的包紮一下,再把能用的槍撿撿,那可都是錢,老歪你他孃的快點,弟兄們都等著呢,趕緊完事兒,還得去大梨園口呢,那裡的赤匪婆娘有好幾百,去晚了功勞沒了好事兒也耽誤了。”

“手榴彈,這婆娘搶了我的手榴彈。”一個馬匪驚叫了起來。

“你們這些畜生,都去死吧!”這是韓露姐的最後聲音。

“轟!”隨著一聲爆炸聲,楊毅的身體驟然一震,全身的血液衝到了頭頂,力氣回來了,楊毅奮力推開身上的方政委,跳了起來,抽出兩隻駁殼槍,向著煙霧中哭喊慘叫能活動的人連連開槍,直到再沒有任何聲音和動靜。

楊毅過去看到被扒光衣褲的韓露姐已經幾乎看不出模樣了,身體和臉部被手榴彈炸的血肉模糊。

楊毅的眼淚奪眶而出,吶吶自語道:“韓露姐,我們還要一起回河北老家的,我們是說好了的,你說過靜心姐、韓泉哥我們以後是一家人,你怎麼就自己走了?”

“啊!靜心姐!”

楊毅擦去淚水仔細尋找陣地,翻遍屍體也沒看到姐姐的身影,忽然發現山崖下的石土堆露出了一條人腿,楊毅瘋了似的用手拼命地刨挖土石,一會兒就看到了土石下有個俯臥的女兵,楊毅把大部分土石清除後,把這個女兵抱起來,看到了女兵身下的楊靜。

楊毅把已經犧牲的女兵放在一邊,再把楊靜抱到空地上,看到楊靜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已經沒了呼吸,楊毅俯身把頭貼在姐姐胸脯上,也聽不到姐姐的心跳聲,楊毅大急,用嘴對著楊靜的嘴往她肺裡吹氣,用手按壓著楊靜的胸脯,一次又一次。

也不知多長時間,楊毅渾身脫了力,用拳頭擊打在楊靜胸部上哭喊著:“姐姐,姐姐,你快醒過來,醒過來,你死了鎖兒可怎麼辦?我可怎麼辦哪?”

“咳,咳!鎖、兒,小毅,別打了,你、要打死、姐姐了,咳!”

這可是楊毅聽到最美的聲音了,他抱著楊靜嚎啕大哭:“姐啊!姐,你活過來了,你可嚇死我了,你以後都不要這麼嚇我了,我好害怕。”

楊靜也抱著楊毅,輕輕的哄著他說道:“我怎麼能離開你一個人走了呢,要是見了師父,還不得讓師父罵死啊,小毅別害怕,姐沒事,你看姐都沒受一點兒傷呢,一顆炮彈打在了山崖上,我背上剛好有個傷員護住了我,土石把我們埋起來了,我沒力氣起來,喘氣也困難,光聽著炮彈的爆炸聲,不過我沒擔心你會被炮彈炸死,師父說過你要回老家看爸媽去,師父算的可準了,我就知道你會沒事的,會來救我的,我昏過去的時候,還在想你呢,剛才你的手勁真大,打的姐姐胸口好疼,小毅,師父說的對,你就是姐姐的福星呢。”

楊毅聽了楊靜的話,心裡輕鬆了許多,止住了眼淚,帶著哭音說道:“嗯,反正我不會讓姐姐比我先死的,姐姐不在了,我也不活了。”

“淨瞎說,姐比你大整整十歲,當然會走在你前邊了,你在姐前邊,姐還不得疼死,你要照看姐一輩子呢,決不能走在姐前邊。“

“嗯,姐,咱們走吧,方政委、韓露姐他們都沒了,這裡就剩咱們倆了,這裡的馬匪大部隊已經去大梨園口夾擊王團長她們了,婦女團已經完了,我們聽方政委的話,聽師父的話,回河北老家吧。回去後,過兩年我大了,就娶姐做媳婦,咱們和爸媽一家人好好過日子。”

楊靜知道現在這裡並不安全,沒時間跟楊毅詳細解說,就點頭說道:“好吧,我們把方政委、韓露姐和姐妹們收斂一下埋了,要不山裡的狼會禍害她們的,然後就回河北。”

楊毅扶著楊靜站了起來,倆人來到方政委的屍體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方政委的後背被炮彈完全炸爛了,兩個人把馬匪的大衣扒下來,把方政委的身體包裹的嚴嚴實實,小心翼翼的把屍體抬進一個比較深一些的炮彈坑裡,又把韓露散扔在附近的衣服找到,給她穿好,也用馬匪的衣服把頭包嚴,抬到方政委的身邊,楊毅和楊靜各自拿了一柄馬匪的馬刀,把炮彈坑邊沿的浮土掃進坑裡,楊毅唸叨著:“方政委,韓露姐,你們倆在一起做個伴,不管是身體在地下,還是魂魄在天上都不孤單,你們放心,我和我姐一定會給你們報仇的,等勝利了,我就回來把你們的屍骨帶回我老家,咱們還在一起。”

埋完了方政委和韓露,楊毅和楊靜又把能找到的女戰士的遺體都包裹好掩埋在其它炮彈坑裡,然後把陣地上的武器彈藥歸攏了一下,倆人的中正式步槍還在,又找到一挺完好的輕機槍、15杆步槍、三隻駁殼槍、陣地上連同馬匪身上的數千發子彈都收了起來,方政委的白朗寧和望遠鏡也讓楊毅放進自己的背囊裡,路邊的石頭上拴著8匹戰馬,倆人把槍支子彈用馬匪衣褲包好捆在馬上,脫去身上破爛的衣褲,換上挑選出的還算乾淨的馬匪衣帽,選了四匹好馬,每人騎了一匹,另一匹馱著槍支和糧袋,沿著山路,向山外走去。

出了刀山山谷,楊毅楊靜揚鞭策馬一路向南,沿途關卡都讓楊毅用馬匪的證件混了過去,紅軍已經撤入祁連山奔青海去了,馬家軍尾隨追擊,甘肅境內局勢緩和,各路關卡也鬆了很多,楊毅二人沒有進張掖城,入夜在山丹縣的一個客棧要了一個單間房住下了。

由於擔心隔牆有耳,倆人也沒多說話,只是就著燈光,倆人翻看著楊毅在隴南買的地圖冊,確定了回河北老家的路線和行程, 他們打算南下武威城然後向東進入寧夏從中衛過黃河進入河套地區,再由定邊進入陝北經過靖邊、綏德在吳堡再次渡過黃河進入山西,過呂梁、汾陽、榆社穿越太行山進入河北境內過順德、沙河到集安,楊靜記得當初楊毅爸爸說老家在邯鄲西面的集安縣古月鎮翠屏村,這個村子在地圖冊上找不到,估計到了集安縣打聽一下也就找到了。

整個路程合算起來大約在3000裡到3500裡之間,兩個人四匹馬,不用太緊著趕路每天平均走300來裡地,路上需要半個月,加上陰雨天和路上耽擱,再加上兩次過黃河、穿越太行山會慢一些,有一個月也能到家了。

確定了行程,內心安定了不少,倆人跟店夥計要了熱水和大木盆,由於楊毅從小就是楊靜給他洗澡,倆人也習慣了,沒有怎麼躲避,在一個屋子裡痛痛快快的洗了一次熱水澡,晚上兩人睡在一個炕上,楊毅堅持要和姐姐一個被窩,楊靜拗不過他,又怕隔壁人聽了懷疑,也就由著楊毅了,夜裡,楊毅手握著楊靜胸前的柔軟睡的非常舒適,楊靜卻內心複雜直到半夜才朦朧睡去,夢裡跟楊毅做了不少臉紅的事情,早晨起來身下一片黏溼,心裡叫苦,趕緊起床倒了些溫水擦拭乾淨,換上乾淨小衣,穿上棉衣棉褲,看著睡的像個嬰兒的楊毅,心裡半是甜蜜半是酸楚,甜蜜的是鎖兒從小就依戀她,現在大了對她還是一往情深,酸楚的是自己已經絕育不能為楊毅生兒育女傳宗接代,所以不能嫁給他。不知道以後楊毅的髮妻會怎樣對待自己。抹去眼角的淚水,楊靜把楊毅叫了起來,在廚房就著麵湯吃了兩個饅頭,又跟夥計要了幾個做午飯,結完帳,把行李捆在馬背上,牽著馬出了客棧。一路上揚鞭策馬緊跑了一天,天黑時分進了武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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