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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三兩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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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師父的話,淵主顕沉默不語,心中暗道:“我又何嘗不知道,逃,其實是逃不掉的,但我就是希望可以暫時地逃開一會兒,哪怕是片刻,哪怕是瞬間。不用去面對,不需要去面對,不必去面對……”

見淵主臉上的神色有所緩和,果老繼續道:“這天上地下,唯有有悟性之人,方能真叛逆。正因為這份悟性,他們才不會抓著過去不撒手,扛著死去的一切不放下。師父知道,你是有這份悟性的,但你還需要些時日。沒關係,師父可以等,這大淵,也可以等。等你休息夠了,便會自行起身。”

淵主聞言,眼圈一紅,強壓住哽咽的聲音道:“再……給我些時間。”

“嗯,好。”果老輕輕拍了拍淵主的肩頭。

小院內。

王邇豐與蘇子瞻正靜坐調息。喵嗚獸悄無聲息地來到二人身邊,挨著王邇豐的身側,趴了下來。

王邇豐感到一旁的異動,收勢完畢後,道:“你怎麼跑來了,淵主不用你陪著嗎?”

“主人的師父來了,兩人聊得正歡呢,我就出來了。”

“果老去找淵主了?”王邇豐看看蘇子瞻,“不知所為何事。”

喵嗚獸:“還能有何事,就是為主人治傷的事而已。”

“治傷?淵主何時受傷了?”

“陳年舊傷。不過,自傷後,主人就一直鬱鬱寡歡。雖在外人看來,他每日都在尋歡作樂,其實,只有我知道,他並不開心。”

王邇豐好奇道:“你主人貴為一淵之少主,是何人能傷他?”

喵嗚獸嘆了口氣:“正好,上次新主人還問我:為何這裡每月都會下三天雪,今天喵嗚獸就把這其中緣由告訴你們罷。”

原來……

這淵主顕乃是淵王瀇與淵後彌姝的獨子。

淵王瀇,原本乃是淵中皇族——龍魚一族的大神官。

瀇不但善於占卜預測,而且因其家族擁有可傳承之神力,瀇不但善通音律,能感知自然萬物,而且還擁有吞吐煉化陰氣之能,可幫助平衡陰陽,使淵民世代免受極陰、酷寒之苦。

在龍魚族突遭離奇之疫,陡然沒落之後,當時還是大神官的瀇,因其神力而被淵民所信賴,被順利推上王座。

在淵之少主顕十三歲時,淵王瀇依據祖訓,將家族的神力,悉數傳遞給了少年的淵主顕。

那時,全淵之民皆視淵主顕為大淵未來之王,對其敬仰不已,愛戴有加。

哪知,有一日,這淵主也不知糟了什麼變故打擊,突然發狂,自傷一目不說。還硬生生剜去了自己的半顆心,眼看就要命不保矣。

幸而淵王及時趕到,命九巫天師用私自研製的秘術、禁法將淵主救下,保住了他的性命。

然而,自此以後,淵主從父親瀇那裡承接過來的家族神力,卻慘遭毀損:他不但喪失了感知萬物之能,而且,亦不能再中和、煉化這大淵的陰氣。

以至於,大淵之內,陰氣聚集,暴雪紛飛,連下三日不止,以至於淵民困頓不堪。

淵王以為兒子只是因為受傷所以才無法正常使用神力:“待他傷好,一切便可恢復如常。”

而原本只是想著因自己的傷心而自戕的淵主顕,此時才真正明白:“原來,我的命,並非是我自己的,而是屬於整個大淵萬民的。”

雖有悔意,但為時已晚。為了持續保持淵內的陰陽平衡,淵主顕不得不強行用身體為容器吸納淵內的極陰之氣,以至於,極寒攻心,吐血不已。

後被師父張如果發現,得知實情的果老遂教了他一套轉化的心法,即:破鏡之法,果老囑咐徒弟道:“這功法雖有些許功效,能助你煉化陰氣,但終究不是光明之途,且不治根本,如今雖事急從權地用上,也只是聊勝於無罷了。”

淵主顕感激涕零:“謝謝師父。只是此事,整個大淵我只告訴了您一人,連我父王也不知曉,還希望師父……”

“你放心吧,我誰也不會說的。”果老從懷中掏出一個綠幽幽的水環,將它放到淵主顕的手中:“這隻混元,乃上古神器,可吞陰納寒,配合破鏡之法使用,可使功效更勝一籌。”

淵主顕左右拿捏著這隻碧環,不得其法。

果老繼續道:“稍後我會教你使用之法。只是你還必須知道,修習此破鏡混元之法,有一個致命的短處。”

“何短處?”

果老解釋道:“這套心法,修習它的人,要受這月相之影響;每月月望之時,真氣至強,陰氣至勝,其兩氣相交,會凝結出一層氣繭,將你團團圍住,無法動彈,也不能動彈。

只待你體內氣息融合、平穩之後,真氣會變得更加強盛,在它安靜、不受任何打擾的情況下,執行約半個小周天之時,你便可醒來。”

淵主道:“所以,從我被氣繭所縛到我醒來的這大約三日的時間裡,我是全無任何抵抗能力的?”

果老點點頭:“這期間,你會虛弱之極,任何人、甚至物,都能輕而易舉地傷到你,或叫你功虧一簣,所以,你一定要為自己找一處安全的棲身之地,平安度過這至關重要的三日。”

小院內,王邇豐與蘇子瞻聽得入神。

喵嗚獸站起身來,甩了甩有些麻了的前爪和後腿兒,繼續講道:“這待師父走後啊,主人就開始滿屋子轉悠著琢磨開了……”

淵主自言自語道:“到底,哪裡能找到這麼個安全之所呢?現在想想,雖身為一淵之少主,這真正能叫我安全、安心之處,卻也是難以尋覓。”

淵主愁雲滿布,轉眼見,瞟見了在一旁趴著睡覺的喵嗚獸。

小院內,喵嗚獸拿一隻胖乎乎的爪指著自己道:“對,就是我。無計可施的情況下,他竟打起了我喵嗚獸的主意。你們能想象嗎?”

王邇豐和蘇子瞻聞言,不約而同地衝它點了點頭。

喵嗚獸氣呼呼地瞥過頭去;王邇豐催促道:“你繼續啊,後來呢?淵主他把你怎麼了?”

喵嗚獸嘀咕道:“哼,兩次認主不慎,只能怪我自己咯。”

“你快說呀。”

喵嗚獸只得繼續講吓去:“主人看著我,兩眼放光……”

入了淵主眼的喵嗚獸瞬間變得迷人可愛起來,淵主一把揪起喵嗚獸,一臉期待地問道:“對了,你這肚子,還能裝下東西對吧?”

被強行喚醒的喵嗚獸,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能啊,中午吃的不是很飽,還可以再加點。”

淵主使勁兒晃著它的身子道:“我是說,你的神虛之內,不是能容人容物嗎?”

喵嗚獸這下算是清醒了:“是可以,不過從來也沒裝過什麼呀,怎麼?你要進去試試嗎?”

事後,淵主不但試了,而且還拿它當了自己的秘密移動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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