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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春妮的一聲“操”，讓溫言瞬間警惕。
她忙道:“你先別衝動，有話好好說，如果確定是一渣子一腳登了就是。關鍵是咱不能委曲求全，任人欺負，我跟大城子一直在你身後呢。”
顧春妮又是一陣沉默，半晌說了句，“我知道了。”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溫言給顧春妮打完電話後心裡依然忐忑不已。
她瞭解顧春妮，她性格火爆實則內心卻慫的一批。
她跟於明家交往了六年，這麼多年如果現在斷，相當於割下她一塊肉，這會讓她狠狠疼上一陣子。
可是出了問題的感情就好像爛了肉的毒瘡，不及時割除，以後不僅疼看著還噁心。
溫言正思緒凌亂之際，手機鈴聲響了，她拿起手機看，祝東辰來電，電話裡小傢伙說他要來找她，而且人已經到她家樓下了。
溫言收拾情緒起身去開門，她昨天跟祝東辰透露今天休息，說他想來找她玩可以隨時來，沒想到小傢伙真的來了。
溫言看到小傢伙第一眼就發現他今天不對勁，平時見到她開心的眉眼都是笑，今天卻皺著一張小臉。
小臉上寫滿了:小爺我今天不高興。
溫言盯著他皺巴巴的小臉好好看了一番，忍不住問他，“怎麼了這是，今天心情不好？”
他還嘴倔，“沒有。”
溫言不再問，她等，看他能憋到什麼時候。
果然沒過多久，小傢伙開始唉聲嘆氣，而且欲說還休。
溫言目光睨著他，此時更好奇了，問他，他還是不說。
溫言忍著耐心再等，看他到底能堅持多久。
又過了一會兒，小傢伙坐在沙發裡開始垂著頭吧嗒吧嗒的掉眼淚。
溫言一下子慌了。
“這怎麼還哭上了呢？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跟姐姐說。”
祝東辰極力壓抑住悲傷的情緒，但是眼淚彷彿不要錢似的還是止不住往外湧。
“姐姐，我不想去上學了，同學們都欺負我。”
“啊？”
溫言不解，按講說以祝家在海城的地位，以祝東辰這個寶貝疙瘩在他們祝家的地位，他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
只聽祝東辰又說:“他們說我沒有媽媽，還總是在我面前炫耀他們的媽媽對他們有多好，我心裡好難過，我不想去上學了。”
小傢伙哭的抽抽噎噎，上氣不接下氣。
溫言動容，小孩子向來心直口快，有什麼說什麼。
可是不管他們是故意還是無心之失，這在一定程度上都對小辰造成了傷害。
這種傷害之深別人或許不能感同身受，但是她能，因為這樣的傷害她小時候也經歷過的。
從她跟著爺爺奶奶開始，她的身邊從此只有爺爺奶奶。
不管是接送，還是學校組織的活動，家長會，從來都是爺爺奶奶參加。
而且學校的有些活動還明令禁止爺爺奶奶參加，可能是考慮他們年紀大，或者在家做不得主兒。
但是除了爺爺奶奶他們家沒有人會去，她每次還要硬著頭皮找老師說明情況。
小孩子心思又敏感，她覺得那會兒過得真的很難。
小朋友們有時候聊起爸爸媽媽的話題，她從來不參與，她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久而久之大家便覺得她沒有爸爸媽媽，或者爸爸媽媽都不要她了。
其實他們也說的沒錯。
孩子的話聽起來童言無忌，可是扎心卻是真扎心，她也曾經一度抗拒學校，抗拒跟別的小朋友玩。
溫言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她當然不能跟他說當你習慣了，然後自己想通了就好了，當年她是這樣的。
慢慢習慣，逼著自己一點點想通。
可是這對小辰來說太殘忍，她會心疼。
溫言把他抱在懷裡，“是他們不對，不能這麼說。”
被她緊緊抱住的祝東辰抽抽噎噎，“可是他們說的沒錯啊，我就是沒有媽媽，我就是沒有媽媽疼的小孩。我每次看見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陪著玩，我特別羨慕，有幾次我看了心裡不好受，就自己偷偷躲在角落裡哭。”
溫言心疼死了，“你心裡的想法你爸爸知道嗎？”
“不知道，我怕告訴了他他會傷心，我爸爸對我特別好，我不想讓他跟著難受。”
可是這種難過讓一個六歲的孩子獨自承擔是不是過於殘忍了點？
溫言的眼睛越來越紅，心裡憋悶的不行，耳邊是祝東辰斷斷續續的低語。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一個人像姐姐這樣對我這麼好，別人對我好只是因為我是祝家的孩子，只有姐姐是因為我是祝東辰，是我自己，我雖然小可我什麼都懂。”
“我也想有個媽媽，這樣別人就不會再笑話我了，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這麼幸運？”
“你是個很好的孩子，上天一定會垂青你的，給你滿滿的運氣。”
“可是我只想要姐姐當我的媽媽，別的我也不敢奢望，我知道小孩子不能這麼貪心，可是我太想你當我媽媽了，姐姐，你能做我媽媽嗎？”
“啊？”
溫言沉浸在祝東辰小小的悲傷裡，突然聽見要自己當她媽媽，就像上課開小差突然被老師點到名字回答問題的學生。
有些茫然和無助。
“不可以嗎，姐姐不願意嗎？”
祝東辰癟癟嘴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溫言趕忙安慰，“可以，我願意。”
祝東辰一聽溫言答應了立刻破涕為笑，“太好了，姐姐，那你明天跟我爸爸就去領證吧。”
溫言怔愣，“明天？”
她腦子一時還沒轉換過來，心裡嘀咕道:不是也太快了。
祝東辰道:“今天不行，今天民政局不上班，明天上班，只能明天去領證，可以嗎？”
祝東辰從溫言懷裡掙脫出來，睜著兩隻淚痕未乾的大眼睛，怯懦的問:“可以嗎？”
溫言被他盯得感覺自己如果說不可以，簡直就是惡毒後媽，只能硬著頭皮點點頭。
“可以。”
這下祝東辰徹底高興了，從沙發上站起來，“我得趕快給我爸爸打個電話，讓他也高興高興。”
“姐姐，我能用你的手機打吧？”
“好。”
溫言此刻已經成了沒有沒有思想的機器，祝東辰怎麼說她怎麼做。
她想不明白，之前還在為顧春妮的事情擔心煩惱，怎麼一下子就被祝東辰說服準備明天跟祝九意去領證。
到底是哪個環節脫了軌，短了路，此刻她想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