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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單梓瓊就想帶著單老漢趕往昨日那張宣紙之上所寫的地址,但是單老漢一臉不情願的樣子硬是拖了很久。
再加上他們被七絕谷旁門子弟干擾,到了小阿狗所在的村子之後,他們愣是問路問了兩三個時辰才到了茅草屋的門口。
透過一路上的問路,父女二人對小阿狗目前的情況有了個大致的瞭解。
看到那比起村中其他農戶要更加落魄上許多的小破院子,單梓瓊和單老漢意識到他們所要尋找的這個孩子生活一定過的十分悽慘。
父女二人剛走進院內,就聽到一聲嚎哭。
“奶奶!奶奶你怎麼拋下我一個人走了!奶奶!”
小阿狗跪坐在床榻前淚水止不住的滴落。
單梓瓊聽到哭聲率先一步直接闖進了僅僅能夠放下一張床鋪一張桌案的小茅屋內。
看著屋內那個泣不成聲的孩童,單梓瓊恍惚間彷彿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在孃親去世的時候,單梓瓊也是這樣跪在病榻邊上哭喊著,彷彿只要透過她那不斷的呼喊“睡夢”之中的孃親就會再次醒過來。
那個時候的單梓瓊還有父親單老漢可以依靠,而現在的小阿狗卻是徹徹底底孤身一人活在這個世上了。
“小弟弟,你奶奶她……”
單梓瓊顫抖著嘴唇,她有些不忍心地問道。
“奶奶她說她的魂要去天上了,她會永遠看著。可是我不要她去天上,我只想要奶奶能夠繼續陪著,我不會再嫌棄鹹菜和木糠不好吃了!我會乖乖吃飯的,奶奶你快回來啊!奶奶!”
小阿狗又一次哭的淚眼模糊。
他不知道要怎樣挽留眼前這兩位京裡來的錦衣衛幫自己查明真相,他只能夠按照阿牛哥教給他的那樣哭訴起來。
一想到往日和奶奶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哪怕和奶奶的生活過得再怎麼艱辛,在小阿狗看來卻已經成為了美好的回憶。
因為至少記憶中的奶奶會關心他,在他想爹孃的時候會安慰他。
在他不小心弄壞了鄰居林大樹東西的時候,會幫他一同承擔錯誤,把他護在身後。
可是現在,他連想要繼續和奶奶過著艱苦生活的一點點希望都破碎了。
悲到深處,小阿狗已經忘記了自己為什麼要哭了。
“人死不能復生,小弟弟你這樣一直哭的話哭壞了身體,你奶奶在天上也會擔心你的。”
單梓瓊用僵硬的言語想要安慰一下小阿狗。
“那奶奶在天上如果很擔心小阿狗的話,會回來看我嗎?”
小阿狗突然抬起滿是淚水的小臉,他的雙眸之中還保有著一絲絲期待。
“這……這……”
悲傷在這一刻徹底感染了單梓瓊,她只能伸出手把小阿狗的小手緊緊握住,似乎想要以此給他一些活下去的勇氣。
單老漢在小阿狗身上也看到當初自己女兒失去孃親時候的影子,他也出口安慰了起來。
“小阿狗,你奶奶就算回來了看到哭壞身子的你,一定會很傷心很難過的。就像……”
只是單老漢話才說到一半就又詞窮了。
“就像奶奶那個時候天天等我回家的時候那樣對嗎?隔壁林叔叔說了,奶奶就是因為一直等不到我回家才哭壞了身子。可是我也很想回家,但是那些壞人,那些壞人卻不讓我走。他們要割開小阿狗的手,要用血做藥引。好痛,小阿狗好痛。”
回想起在地窖裡度過的非人日子,小阿狗手腕上的傷口突然疼了起來。
小阿狗尖叫著把手從單梓瓊手中抽出,父女二人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小阿狗手腕上的猙獰傷口。
躲在茅草屋後的姬初雪聽到屋內的動靜險些按捺不住心底的衝動想要衝進去護下小阿狗,好在王虛懷及時制止住了他。
“那個孩子只是要成長的比別人快很多,你想要讓他擁有入谷的資質,就不能耽誤他的成長。”
王虛懷小聲地嘆了一口氣。
姬初雪聽到這隻能咬緊牙關繼續按兵不動。
茅草屋內,單梓瓊見到小阿狗的悲慘遭遇觸景生情也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
“爹!你看!如果我們不能還這孩子一個公道,拿他那已經過世的奶奶在九泉之下能夠瞑目嗎?那些惡首為了不讓他們的罪惡真相大白於天下,一定還會對這個孩子下手的。你就忍心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孩子死在那些壞人的屠刀下嗎?”
單梓瓊再也壓制不住心底的悲傷,她哭訴著朝著單老漢質問道。
單老漢看向眼前小阿狗的目光本就滿是掙扎,又經過女兒單梓瓊這番哀求,他的情感在這一刻徹底摧垮了理智。
“阿狗你慢慢說,你在被抓到地窖的過程之中都發生了什麼,儘可能詳細。伯伯會根據你所說的,找到案情的突破點。”
單老漢伸手搭在了小阿狗的肩膀之上,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了起來。
“還有姐姐,姐姐會和伯伯一起幫你查明真相,讓一切壞人伏法!”
單梓瓊伸出手搭在了單老漢滿是皺紋的手背上。
“梓瓊!你……”
單老漢睜大了雙眼。
“若是娘在這裡的話,她也一定希望我們父女二人可以查明真相的。”
單梓瓊擦去了眼角的淚水,她鬼使神差般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好!好!這錦衣衛的小旗不當也罷!我倒要看看我這條老命還能不能還他一個澄清玉宇!”
單老漢不再猶豫,他咬緊牙關拿出錦衣衛隨身攜帶記錄案情的無常簿。
感受到父女二人堅定的目光,小阿狗這才把自己的痛苦經過娓娓道來。
躲在茅草屋之後的姬初雪和王虛懷見此則是徹底鬆了一口氣,這一下子明面上至少這對錦衣衛父女願意站在了李耀祖身後勢力的對立面。
有了他們的努力,姬初雪相信自己也能夠更快接近熾血丸一案的真相。
“師兄,看來我賭對了啊。人心本善!”
姬初雪笑著小聲說道。
“這次是師兄我長見識了!不到最後時刻,確實不應該徹底對人心失去希望。”
王虛懷笑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