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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冷冷一笑,“現在說這個?當初早幹嘛去了?”
“……”徐明父親啞口無言。
桑榆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語氣不容置疑:
“如果你們家不同意我姐離婚的事,那咱們就法庭上見!”
徐明父親沉默了。
他不敢鬧得太大,在他們這種落後的村子裡,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徐明這次進去,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嚼舌根,更何況離婚了。
他嫌丟人,可又怕桑榆鬧大了,那樣更丟人。
“好!離就離,但你們家彩禮得退給我!”徐明父親咬了咬牙,惱羞成怒道。
桑玉泉臉色一變,剛要開口,桑榆搶在他前面說:
“好,沒問題。”
徐明父親一愣,他本來想用退還彩禮來要挾他們家,可沒想到,桑榆居然同意了,這下把他氣死了。
“哼,咱們走著瞧!”
他重重地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親家,親家你別生氣,咱們有話好好說。”桑玉泉一看他轉身就走,屁顛屁顛追了過去。
“滾!誰特麼和你是親家。”
“……”
桑榆看著父親屁顛屁顛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根本沒等桑玉泉,轉過身朝公交站走了過去。
……
夜色漸濃,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桑榆家今晚就燉上了肉,桑榆到了門口,就聞到了香味兒。
撲鼻的肉香,讓他嘴角忍不住挑了起來。
這麼多年了,他們家過年,終於越來越有年味了。
可惜沒過多久,這股年味,就被桑玉泉打破了。
“砰!”
飯菜剛擺齊,門就被桑玉泉一腳踹開了。
巨大的撞擊聲,瞬間打破了夜的寧靜,家裡瀰漫著一股難掩的壓抑和憤怒。
桑玉泉臉色鐵青的走進來,雙手緊握成拳,彷彿要將所有的憤怒,都擠壓在拳頭裡。
他眼神裡閃爍著失望和憤怒的光,彷彿剛經歷過一場背叛。
憤怒的目光從屋子裡每一人臉上掃過,但迎接他的,居然是無謂的對視。
桑玉泉惱羞成怒,冷笑了幾聲,聲音低沉而顫抖,彷彿從深淵中傳出來:
“好好好,你們都不把我放在眼裡是吧?”
他盯著桑英,惡狠狠的說道:“老大,我告訴你,你要麼現在給我滾回婆家,給你公公認錯,要麼從這個家裡滾出去!”
桑英臉色一白,咬著嘴唇沒說話。
桑榆剛要開口,沒想到黃春頭也不抬的說:
“憑什麼讓我閨女滾出去?要滾的話,也是你!”
桑玉泉一愣,難以置信地看著黃春,嘴唇抖動了幾下:
“你……你說誰呢?”
黃春橫眉冷對,不屑地說道:“說你呢,還能說誰呢?大英結婚那會兒我就不同意,但拗不過你,現在我不會再把閨女往火坑裡推!”
桑玉泉眼角都快瞪裂了,怒聲道:“臥槽!我特麼才是一家之主,你特麼現在賺幾個錢就不知道自已是誰了吧?”
說罷,桑玉泉伸手就要揪黃春的脖領子,黃春臉色一變,但挺起胸膛,瞪著桑玉泉。
桑榆連忙擋在他們中間,張開雙臂,像小山一樣護住母親:
“你別碰我媽!”
桑玉泉的目光在桑榆身上停留了片刻,那份憤怒和狂暴在桑榆的堅定面前,稍微減弱了幾分。
他臉色依然不好,狠狠地咬咬牙:
“好好好,你們現在一個個翅膀都硬了,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了,你們不走,我特麼走還不行嘛!”
說罷,他一腳踹開門,氣急敗壞地離開了這個家。
桑玉泉走出吵架的硝煙,心情沉重地回到了祖宅。
當他推開門的那一刻,一股冷氣迎面撲來,他不禁打了個寒戰。
桑玉泉環視著這個久未居住的空蕩蕩的屋子,感到一陣淒涼。
“媽的!都是特麼一群喂不出來的白眼狼!”
他狠狠罵了一句,但家裡太冷了,很快就把腳凍麻了。
他罵罵咧咧地走到爐子前,吹了吹上面的灰,又從外面的棚裡抱過來幾塊煙煤,打算生爐子取暖。
這個院子已經很久沒人住了,連個暖氣片也沒有,煙煤和爐子都是很多年之前的了,但今晚沒辦法,他只好靠這個取暖。
他熟練地擺弄著爐具,這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桑榆挑簾子走進了,一看到他正擺弄爐具,皺了一下眉,嘆氣道:
“爸,這麼冷的天,您回去住吧!”
桑玉泉一看桑榆來了,以為他妥協了,腰桿頓時挺起來了,哼了一聲,說道:
“我不!我就願意在這兒住,我這個人,和你們不一樣,我不忘本!不像你們,白眼狼!”
“……”
桑榆有些無奈,但一想到夜裡這麼冷,桑玉泉再過分,畢竟也是自已父親,他能做的只有以直報怨。
“爸,咱有什麼事,過完年再說成不?明天就過年了,您先和我回去,這太冷了。”
桑玉泉倔勁兒上來了,嚷嚷道:
“你別管我,我特麼樂意,你趕緊給我滾蛋!白眼狼!”
桑玉泉越罵越激動,他覺得自已支稜起來了,嘴開始沒把門的,什麼話都往外冒:
“你個傻種,居然勸你姐離婚,是人嘛?沒心肝的玩意!別說你是我兒子……”
桑榆下意識攥緊了拳頭。
周圍的空氣彷彿都因為他的憤怒而變得凝重,每一顆塵埃都在他的怒火中顫抖。
然而,他依然強壓著自已的情緒,不讓怒火爆發出來。
桑玉泉對外唯唯諾諾,對內重拳出擊,他從沒想過,自已說的這些話,會給孩子的內心世界,造成多大的影響。
桑榆不明白,都說父愛如山,可為什麼父親偏偏喜歡打擊自已?不停地否定自已?
這個問題困擾了他很久,今天他終於想明白了。
因為父親不敢打擊別人,只敢打擊自已的孩子,在他眼中,孩子就是自已的“財產”,可以隨心所欲地支配。
桑榆明白了,至少自已在父親心裡,不是最重要的。
以前他太在乎父親的感受,但以後他決定不了,自已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他氣得想掉頭就走,可看到父親搖晃著腦袋,自顧自地生爐子,不禁有些擔心,遲疑了一陣,說:
“您不回去也行,我把我那屋的電暖氣給您搬過來,夜裡在屋子裡生爐子,不安全,這年頭誰還生爐子啊!”
桑玉泉也是好意,可沒想到,桑玉泉居然勃然大怒:
“滾!你他媽想咒死老子是嗎?壞種!”
桑榆欲哭無淚,“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趕緊滾蛋!老子就願意生爐子,我特麼就是生爐子長大的,怎麼沒中毒過?烏鴉嘴!”
桑榆無計可施,只好悻悻的離開了。
桑玉泉抬頭掃了一眼桑榆的背影,罵了句髒話,繼續擺弄爐具。
火光在爐膛中跳躍,帶來了一絲溫暖。
夜幕降臨,小屋的燈光漸漸熄滅。
桑玉泉躺在床上,爐火在牆角繼續燃燒,釋放出一縷縷淡淡的煙霧。
他閉上眼睛,彷彿陷入了深深的夢境。
隨著夜色越來越深,屋內的空氣開始變得沉悶。爐火散發出的有毒氣體在密閉的空間內瀰漫……
舊房子的窗戶透出微弱的光亮,彷彿在為即將逝去的生命點燃最後一絲溫暖。
此刻,新年的鐘聲在遠處敲響,象徵著新的一年的到來。而桑玉泉的生命,卻在這個辭舊迎新的時刻走到了盡頭。
桑玉泉離開這個世界的同時,新年的鐘聲,卻逐漸驅散了桑榆他們家中的冷清和破敗。
原本黯淡無光的院子,因為掛上了紅燈籠和綵帶,變得生機勃勃……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