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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瞥到了沈行舟桌前放著的汝窯茶壺，她不知道，這一茶壺下去，沈行舟會不會死。
但她已經沒有選擇了，這是唯一能讓她自保的東西。
伸手就去抓茶壺，卻被一黑衣裙帶給擋住。
目光微抬，卻見厲雲沉立在她身前，目光惡狠狠看著沈行舟。
“皇上，掌印出去了。”
這句話意味著，現在沈行舟沒有懷思禮護著，厲雲沉想要他的命，現在就能要了。
沈行舟聽到這句話，身子嚇得僵硬，哪裡還有半分情慾，嚇得立刻鬆手，就差把葉青梧從自己懷裡推出來了。
葉青梧在沈行舟鬆手的那一刻，也是立刻扶著桌子，坐回椅子。
她無比感激看了厲雲沉一眼，要不是厲雲沉，不知道沈行舟這個畜生，會做出什麼事來。
她現在手都是顫抖的，連同心一起顫抖。
伸手拿起桌上的酒杯，想要喝一口壓壓驚，卻被厲雲沉橫空奪走酒杯。
“皇后娘娘，這酒有毒。”
“……？”
葉青梧面色慘白，今日，她還真是差點兒死了兩回。
語罷，厲雲沉伸手從葉青梧頭上取下一根銀簪，將銀簪放入酒水中，銀簪迅速變黑。
不是其他的毒，就只是最普通的砒霜，而且還下了大量。
葉青梧簡直不敢回想，剛剛貴妃還問她：難不成皇后娘娘懷疑臣妾下毒不成？
她以為，貴妃是萬萬不會下毒的，但是，沒想到，居然真的下毒了！她根本就是有恃無恐，仗著有懷思禮在，所以她敢明目張膽的下毒，就算是在眾人面前毒死了葉青梧，她也不用去賠命。
眼前一陣眩暈，葉青梧差點兒倒了過去。
“皇后娘娘若是不舒服，臣送您回去歇息。”
葉青梧本想拒絕，但一想到旁邊虎視眈眈的沈行舟，只能是應下，“有勞厲將軍。”
葉青梧站起來時，腿都是軟的，要不是厲雲沉在旁邊扶了一把，她可能就摔過去了。
綠柳忙扶著葉青梧，小心下了臺階，往外走去。
只聽宴會上有人發問，“皇上，皇后娘娘這是怎麼了啊？”
“身子不適，不影響諸位今日盡情暢飲！”
沈行舟聲音流暢高昂，像是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好好好，喝酒！”
殿外，喧囂聲小了許多，現在已經很晚了，夜裡的涼風吹在葉青梧身上，才算是讓她靜下心來。
“今日之事，是臣對不住娘娘。”厲雲沉站在她身側道。
葉青梧一愣，“今日本宮要多謝厲將軍，何來對不住一說，厲將軍是知道的，本宮與皇上，本就……”
畢竟上一次，沈行舟想要非禮她，還是厲雲沉攔下的。
“是臣丟了小石子，才讓貴妃摔倒的。”
“……”葉青梧不語，沒想到居然是他做的。
“臣也是事出有因，當時貴妃往杯裡倒砒霜時，動作很大，臣看到了，見娘娘差點兒喝下毒酒，所以臣才不得不動手。”厲雲沉恭敬解釋道。
葉青梧停下了腳步，微微有些站不穩。
動作很大，那也就是說，當時，看到的人，應該不止厲雲沉一人，那麼多人看到了，卻只有厲雲沉出手相救。人心還當真是可笑。
恐怕懷思禮也是看到了的，但他還是逼著她喝下了那杯酒。
想到這裡，葉青梧不由得發出一聲無奈哼聲，深覺失望。
“皇后娘娘這是何意？”厲雲沉不解問道。
葉青梧淡笑，“無礙，不過是想起一些故人舊事，這麼算起來，厲將軍救了本宮三次，本宮欠了厲將軍三條命，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
“臣只是順道出手相救，無需皇后娘娘報答，日後皇后娘娘要是有什麼難處，讓人知會臣一聲，臣也會幫助。”
“下毒之時，可還有其他人看到？”她想知道，懷思禮到底看到了沒有。
葉青梧的忽然發問，讓厲雲沉有些發愣，稍作思考之後，才道：“當時掌印應該是看到了的，臣還與他對視上了。”
“……”葉青梧聽到了自己最不想聽到的答案。
她很想讓厲雲沉說點別的，就算是說別人看到了，她心裡也沒有這麼難受，為什麼偏偏要是懷思禮？
“多謝厲將軍，就送到這兒罷，本宮自己回去。”
“好。”
厲雲沉看著那鳳袍之下的嬌小人影，她好像很失望。
收回幽深的眸，厲雲沉轉過身，朝著出宮的路走去。
宮門口，他的屬下將馬車牽過來，瞧著他失魂落魄的模樣，打趣道：“將軍這是見了心上人？這般失魂落魄？”
心上人？
厲雲沉一愣。
“沒有，剛送皇后娘娘回來。”
“皇后娘娘？！”屬下一驚，“將軍，這可不行啊！您要是瞧上別人，就算是後宮哪個嬪妃都能說得過去，問皇上討回來，可唯獨皇后娘娘不行啊，那可是國母！”
厲雲沉：“……”
“閉嘴。”
他有說瞧上皇后了嗎？
雖然皇后的確嬌軟貌美，他也三番兩次救下她，可他對她，並無別的意思，只是巧合罷了。
“還不讓人說，將軍來了京城，越來越和這些文武百官像了，有什麼事都藏在心裡，不知道說出來的，也不怕憋死。”屬下嘟嘟囔囔，坐在馬車前駕車。
厲雲沉坐在馬車，但眼前晃過的卻都是皇后的模樣，皇后以後在宮中處境如何，沈行舟還會強迫她嗎？她想不想出宮？
罷了，這些事跟他沒有關係。
厲雲沉強迫自己想些別的事。
回到摘星樓後，葉青梧洗漱沐浴之後，便躺到了床上。
如今時候已經不早，她卻是絲毫睏意都沒有。
今日，懷思禮明明看到貴妃往她茶杯裡下毒，卻還是不管不顧。
明明看到貴妃是在冤枉她，卻依然不管不顧。
他表面上假裝濃情蜜意，背地裡又同她說著那些永遠也實現不了的承諾，可卻一次又一次的食言，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一次都不肯伸出援手。
她到底是他的什麼？
是一個玩物？是他的床伴？是一個死物，一個喜歡時抱過來哄兩句，不喜歡時扔到一邊的物件，卻唯獨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