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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澤權耳朵裡聽到的是“倭寇”兩個字,渾身血液沸騰。
可沈樾舟眼睛裡卻盯著“遇襲”,神色陡然大變,竟遏不住喉間的慌亂。
“她人呢!”
……
要說宋榆倒黴,是真的倒黴。
這段路不足一千米啊!
就是跨了個彎,度一條河,錦衣衛轄區附近撒泡尿都能趕到的時間。
她來來回回也走了三次四,也熟悉的很。光天化日的,她居然就兩批人前後擄走!
第一隊拽著她就想要跑。只是被跟著她的探子攔住,酣暢淋漓大戰了幾十個回合。
等他們好不容易有機會突圍,探子剛準備活捉回去審問時,不知道從哪兒又冒出來支援的隊伍,他們行動更加緊促有序,在所有人都沒緩過神,便箭雨齊飛,直接捂著宋榆的嘴扔上了馬背,策馬馳騁。
馬兒狂奔,周圍景物在以飛一般的速度往後倒退,宋榆在背上顛三倒四,一口氣上不來,直接趴在馬背上嘔出還未消化的胃糜。
“左掌令!快走!”
雙方人馬對峙,混亂不堪。
身後的黑衣人們驚叫著,冷風,利箭,激烈的冷兵器碰撞的猙獰聲,聲聲入耳,伴隨著凌冽的秋風“呼嘯”,宋榆回頭看,卻只見遙遠的山頭人群雜亂,哀嚎爭鳴聲聲聲入耳——
眼光瞥到男人手握的長刀,宋榆微微一愣,腦子一暈。
大晏的長刀沒有這樣的形制!
這是倭寇的武士刀!
倭寇!
宋榆覺得這兩個字就是在跟她作怪,她的反應比剛才更大,又踹又踢,手上也不安分,“死倭寇!放開我!”
只聽說過倭寇劫掠婦女,可是聽說的跟親身感受到的根本就不一樣。
男女力氣懸殊,她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抵抗,就算渾身解數在對方眼底那都是在撓癢癢!
對於倭寇,宋榆算是有一種從小就培養起來的痛惡,這些東瀛人,別的東西不會,從古到今像是毒瘤窺探著他們的土地。
仇恨和害怕齊齊湧入,宋榆掙扎得比什麼時候都要積極。
可身後的男人卻輕易地握住了宋榆的手腕,將冰涼的銀簪插進她的鬢髮,然後他輕輕一攬,將她擁入懷中。
他的手臂微微顫抖,力度大得驚人,熱氣洶湧著灌入宋榆的頸脖,宋榆下意識地避退,掙扎著要從他的懷裡逃離。
“登徒子!”
“綁架我有屁用啊!你有這個時間和策劃怎麼不去綁架沈樾舟啊!”
管她什麼事情,她是香餑餑嗎?一個二個地都想將她綁走!
這都幾次了!
有完沒完!
宋榆一邊罵他十八代祖宗,一邊趁機從懷裡摸出次對付織造局太監的“癢癢粉”。
這個“癢癢粉”可是升級版,其實就是宋榆收集的一些隨處可見的桃子外屑晾乾之後曬成的粉末,她用了特殊的方法提煉,加大了刺激神經的藥劑,站在面板上簡直奇癢無比。
上次在織造局內廷就是它,讓一群圖謀不軌的太監們癢地滿地找牙。
宋榆握緊了手中的紙袋子,死死捂住口鼻,反手就要灑在男人的臉上,那也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她的手腕卻被他再次拿住。
男人速速抱著她的腰身,轉向自己,“嗖地”一把扯開了蓋在自己臉上的黑色頭巾,露出一雙攥著怒意的星眸。
隨性的狼尾髮辮在空中搖動,喉結上下滾著,似乎恨不得咬死她。
“你說小爺我是誰!”
“……”
天上月色如鉤,地上水波盪漾。
秋雨的夜裡,南方的潮溼寒意席捲在每一個人身上,幾匹極速衝擊的駿馬捲起利風,帶著一股陰森恐怖的煞氣朝岸口奔襲。
船頭港口已備好了軍艦,戍衛早早地就在港口守候。
“籲——”
月色銀輝之下,一匹通身黑俊的戰馬撩起高高地馬蹄從戍衛三寸之內揚起,又重重而落。玄黑色的披風裹挾著一張冷峻清厲的臉,猶如從天而降的神祇,戍衛趕緊下跪迎接。
“指揮使,兵團已調入淮南境內,任憑差遣。”
往後看,茂密寬敞的林地深處站著密密麻麻甲盔兜鍪齊全的將士,個個嚴陣以待,精力旺盛,根本就看不出連夜夜襲五十里趕到淮南的疲倦。
異地調軍!
張澤權心臟“咚咚”地跳,勒緊了馬,更是瞪大了眼睛。
沈樾舟沒有多餘的解釋,一身黑袍仿若流動的水墨,抿了抿嘴唇。
“封鎖淮南全境,包括平定軍。”
江浙的政府已經不能信任了。平定軍更是掌握在賈敬安的手中,她不故意添亂都算不錯了,沈樾舟現在也沒有心思跟他打擂臺。而至於織造局……半點信任他都沒有。
他們追出來的時候慢了一步,宋榆已經被第二批倭寇掠走,這些人在江浙一地熟門熟路,當場下令封鎖了淮安進出口,半夜都將淮南翻了一個遍,還是沒有找到人!
沈樾舟當即便審訊了這群活捉的人。
他們倒是毫不掩飾,直言自己就是倭寇,但問及具體為什麼要掠走宋榆時,卻咬死不知道。
但至少可以確定一件事情,這些倭寇不惜送死也要捲走宋榆。絕不是為了女色,更不可能是為了單純地挑釁錦衣衛。
她知道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沈樾舟並不寄託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能夠守口如瓶,就是宋榆為了保命將一切全盤托出他都無所謂。
人找人,找死人。江浙是倭寇的地盤,他們熟門熟路,淮南三教九流來往人員複雜,一旦失蹤,就如同大海撈針,根本就無法清查。
沈樾舟沉默著,看上去與往常沒有什麼兩樣,但張澤權跟在他身邊多年,卻感受到了那股藏不住的煞氣。
越是他最心煩意亂的時候,越是沉默以對。
異地調軍茲事體大,都督怎可為了一個女人,還是一個身份不明,嫌疑滿身的女人擔這樣大的干係!
張澤權看著沈樾舟的背影,心底突然湧上來一種無奈。
身為下屬,矯正上司的錯誤義不容辭,何況張澤權本身對宋榆始終保持著懷疑。
“宋榆身份至今不明,都督也曾懷疑過她是倭寇的人。若是這一次是她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演戲,趁機逃離……”
張澤權抿唇,“都督,這個女人本就詭計多端,擅俘獲人心……我們如此大張旗鼓地找她,您身上的擔子不小,可若她真的和倭寇勾結,我們就成了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