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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今天等到九點，也不見那小丫頭過來，兩口子一邊忙生意，一邊不停往門口張望。眼看著顧客越來越多，他們就快忙不過來了。
老公走到老婆身後低聲問：“你說這小丫頭不會騙咱們吧？”
楊柳否定他：“不能吧，以她的水平真想賺錢的話，大可以坐地起價，聯合整條街的漢服店老闆價高者得啊？”
老公：“嗨，她一個小丫頭片子哪想得到這些啊？說不定拿到這點錢，夠她花幾天拿到錢就跑唄！”
“你們在說我麼？”
不知道什麼時候，張美玲已經來到兩人的身後，像鬼魂一樣慢悠悠地冒了上來，把夫妻倆嚇了一大跳。
見人真來了，兩口子高興壞了。
姐夫立刻否認：“沒說你，沒說你，說隔壁老王呢，上次說借我們新款漢服打個樣也沒借，他就是個大騙子。”
張美玲歪著腦袋問：“隔壁漢服店老闆王哥啊？他人挺好的啊，不像是騙子。”
姐夫心裡一驚：“你認識隔壁老王？”
他們是怎麼認識的？
美玲指著門口說：：“是啊，他剛才在門口攔住我聊了半天，愣是把我往他們店裡拽，說給我加工錢，讓我去他們店裡。”
姐夫一聽這個生氣啊，氣得他想出去揍人：“嘿！這個老甲魚！他怎麼還直接到店門口搶人呢？不對！他怎麼知道是你？”
楊柳拉住老公不讓他去。
美玲：“說是在網上刷到影片了，有遊客拍到我給人家化妝梳頭了，就想挖牆角，說給我兩千一天呢。”
一聽兩千塊，兩口子心裡咯噔一下，這老小子可真黑啊，明著搶人還抬高價格擾亂市場！
楊柳顫顫巍巍地問：“那、那你答應了沒有啊？”
美玲搖頭：“當然沒有了，別看我年紀小，我可是講誠信的。我既然收了你們的錢，這幾天就留在你們店裡打工了，保證你們這錢不白花。”
一聽對方這麼說，樂得老闆娘直拍大腿：“哎呦，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你放心，只要你踏實好好幹，姐姐絕不虧待你，最後一天姐單獨給你一筆兩千塊的獎金，你可別告訴其他人啊。”
她壓低聲音，怕被另外兩個小工聽了去，到時候再跟她要獎金，她可受不了。
張美玲笑得很開心：“好啊，謝謝姐姐、姐夫，那咱們開始吧。”
小姑娘沒有一句廢話，直接洗手開工。
今天的生意比昨天還要忙，一天下來營業額竟然達到了三萬。雖然忙得不可開交，但是老闆兩口子笑得合不攏嘴。而且按照慣例，估計明後天才是人流高峰期。
其中張美玲的貢獻最大，她做的妝造已經在這裡出名了，很多顧客從網上刷到他們店裡的影片，然後過來專門找她做造型，人多到排起了長隊。
見白花花的錢到了賬戶裡，老闆娘心裡美滋滋，請她的這些錢可真沒白花！
等到了下班的時候，楊柳還不忘給她再塞個小費。
“玲玲啊，這一百是給你的餐補和交通補貼，咱們這麼忙，一天下來也顧不上吃飯，你自己買點好吃的哈。”
玲玲拿著錢很開心：“謝謝姐，你對我可真好。我以前也有個姐姐，可是我沒見過她。如果她還在的話，應該也像你一樣對我這麼好吧。”
看著小姑娘眼裡的落寞，楊柳有些心疼問：“你姐姐怎麼了?”
玲玲：“我媽說我剛出生，姐姐就出門打工，不知道為什麼就跳海自殺死了。有人說她是因為男人想不開，我媽覺得不是，我姐看起來外表柔弱，可是她是個很有主見的人，不會那麼想不開。不過人都沒了，真相是什麼，也沒人知道了。”
楊柳摸摸她的小臉：“唉，怪可憐的，你媽媽要傷心死了吧？”
“嗯，我媽媽很難過，這麼多年一直鬱鬱寡歡，不怎麼愛說話。還好我爸做了點小生意，家裡還能維持。前兩年我媽得了乳腺癌肺轉移去世了，今年我大學畢業，就想一個人出來走走。”
說著說著，孩子就哭了起來，惹得楊柳也忍不住跟著落淚。
這兩天看張美玲天真活潑的樣子，還以為她是個家境優渥、無憂無慮的小女孩，沒想到家裡還有這麼多事。
“孩子啊，人生有時候就是這樣，我們無能為力，只能默默接受。我以前也有個要好的妹妹，這人說沒就沒了，我現在也想不明白到底為什麼。這麼多年了，我還經常做夢夢到她。夢裡我就問她為什麼，她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我，什麼都不說。”
楊柳陷入自己的回憶裡，滿眼的滄桑。
張美玲看她也一臉痛苦的模樣，問道：“姐，你妹是怎麼沒的？”
楊柳：“跳樓。”
玲玲：“也是為情所困麼？”
楊柳：“按道理應該不會，她認識些什麼人我大概都知道，都沒有到鬧自殺的那一步。”
玲玲大膽猜測：“難道……不是自殺？”
楊柳沉默了半天：“這種可能我不是沒想過，可她只不過是個十幾二十歲的小姑娘，誰能害她呢？何況……”
見對方頓了頓，玲玲追問道：“何況什麼？”
還沒等回答，姐夫推門進來：“這都半夜十二點了，你們還聊啥呢？趕快回家吧，明天還得早起呢。”
突如其來的打斷讓二人回過神來。
楊柳拉著她的手說：“玲玲，你是住在酒店裡？要麼我和你姐夫送你吧，這麼晚了，女孩子不方便。”
說起了以前的往事，讓她對眼前的這個女生多了一分疼惜。
玲玲拍拍她的手說：“沒事的姐，雖然時候不早了，但外面還是人來人往的，這麼多人治安好不怕的，我走回去就行。”
楊柳點點頭：“說的也是，現在比二十年前好多了。以前天一黑就不敢出門，現在半夜兩三點還能出門吃宵夜。那你路上也要小心點，走路看著點車，別低頭玩手機。”
玲玲揹著小包就往外走：“好的，那我先走了，明天見。”
送走了張美玲，夫妻倆開始收拾店鋪，關上店門打了烊，兩口子往回家的路上走。
老公見老婆情緒不對，便問道：“你怎麼了？平時都得罵我兩句，今天怎麼不說話？”
老婆：“唉，不知道說什麼。”
老公：“想什麼說什麼唄，你那嘴皮子利索的，跟塞納河畔的春水似的，延綿不絕啊。”
老婆：“滾犢子！”
然後，楊柳又陷入自己的回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