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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可是已經過去了二十年，你要怎麼查呢？當年我們查個蔡元力就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還是我們四個人一起查的。你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孤身一人怎麼查？往哪裡查？”
玲玲像聽到了什麼關鍵詞，拿出筆記本開始記錄：“你剛剛說我姐死的時候蔡元力不在廠裡？”
楊柳看她在本子上寫著什麼：“對，我們特意去銷售部找的他，還是吳思思突發奇想跑去確認的，人家手下人說他已經出差一個月了，當時沒在廠裡，我們看他們銷售部確實沒什麼人。你連他都懷疑？現在這人都不知道死哪兒去了吧？”
玲玲：“我用天眼查查過，他在廣州註冊過幾個公司，貌似規模還挺大，都有集團了。百度百科甚至還有他的介紹，有一兒一女。”
楊柳笑了一聲：“哼，人家是有本事，當年就能做到銷售部副主任，每年賺不少錢，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就算是集團總裁也正常。你們網上怎麼什麼都能查到，那他是不是換老婆了？她老婆不是不生麼？”
玲玲翻翻手機找出圖片給她看，楊柳激動地說：“對對，就是這女的，沒想到還沒離婚吶，果然是真愛啊。蔡元力這小子當年當著我和高泠的面，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有多愛他老婆，老婆說不想生就真不生，那這倆孩子別都是代孕吧？”
玲玲：“我看了一下，女兒不像媽，但兒子特別像。”
楊柳也仔細看了看照片：“是挺像的，她老婆也發福了一點，不過還是挺漂亮的。看來是人家男人發達了，生個兒子穩住婚姻，不然這麼有錢的男人有多少女人願意給人家生孩子呢，當然拼了命也要生啊！”
玲玲：“既然那個時候他已經找到張歡幫他生孩子，那他和我姐應該沒什麼關係。可你確定他和藍藍的死沒有關係麼？”
楊柳開始皺眉：“他又不傻，能用錢擺平的事情何必鬧出人命？你現在是懷疑當時三起跳樓案都有問題？”
玲玲：“你們當局者迷認為是巧合，可我們旁觀者怎麼看都不覺得天下有這麼多巧合。”
楊柳：“那難道富士康跳樓也不是巧合？人家那還是十三跳呢！難道有個殺人狂魔在廠裡咔咔亂殺人？你們現在的孩子就是亂七八糟的東西看太多了，整天疑神疑鬼的。”
玲玲：“那是臺巴子工廠壓榨工人，管理不夠人性化，長期高強度工作不給人家正常喘息休息的時間造成的。你們當時的工廠也是這樣？”
楊柳：“我們工廠也挺累的，要求也不低，但是沒那麼不近人情。給你上廁所和吃飯時間，加班人家也給加班費，每年也給普調漲工資。我後來也打工過幾個工廠，日本韓國臺灣的工廠最坑，特別扣，待遇又差，屁事兒特別多，國內工廠很多風氣就是他們帶起來的，簡直不把工人當人看。”
玲玲：“哼，資本家都一個德行。”
楊柳：“你們年輕人還知道資本家？”
玲玲：“現在年輕人畢業踏入社會不都要給資本打工麼？區別在於以前的人文化低，都去工廠打工，現在的年輕人文化水平高，都去網際網路或者其他大廠打工。換了個產業也是換湯不換藥，本質上沒有什麼區別，都是被剝削罷了。”
楊柳：“那你以後打算幹什麼？”
玲玲：“我不知道，現在我只想把事情查清楚，然後回學校讀書。”
楊柳：“就是啊，妹妹，既然你是小薇的妹妹，當年我也看著你媽懷著你大老遠跑到廣州給她辦後事，那我也把你當成我的妹妹。姐姐勸你啊，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人都沒了20年了，你又何必糾結放不下呢？說不定，不對，是肯定和我當年一樣，堅信自己會查出真相，結果花了那麼多時間和精力，最後查出來那麼個結果。現在想想，那個時候也真是傻。年輕人最寶貴的是時間，青春一眨眼就過去了，你不如多花點兒時間想想自己的未來。這幾天我看你這麼能幹，心靈手巧，什麼都會，不如去當個化妝師或者開個工作室當老闆，比現在這樣浪費時間強。當年也有過來人勸我不要查，我沒聽，果然查出來的結果讓我更難過。”
聽著對方苦口婆心地勸說，似乎沒有動搖玲玲：“可你畢竟查出來了，不管結果好壞，總算沒有遺憾。可我媽沒這個機會了，她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女兒沒了。”
楊柳：“你媽？”
玲玲眼睛又溼潤了：“我媽去世了，自從姐姐去世後她就鬱鬱寡歡，我也是早產出生的，月子裡她就哭得很傷心，傷了眼睛。後來還得了乳腺癌，前不久也去世了，她一直不相信姐姐會自殺。現在既然我也發現了疑點，那我就不能讓這封信就這麼放在我眼前一輩子，它會像一根刺一樣永遠插在我心裡。”
楊柳沒想到小薇媽媽都不在了，只能安慰她：“唉，可是我們知道的也只有這些了，又能幫到你什麼呢？之前那個警察告訴我們，查案要有證據，沒有證據什麼都是白扯。你也說除了遺書以外什麼線索都沒有，你怎麼繼續往下查？”
玲玲：“你說的對，可就是因為沒線索才想往下查，你也說了20年了，事情沒那麼容易，可這世界上哪件事情容易了？你開漢服店容易麼？高泠生完孩子在家裡當家庭主婦容易麼？誰都不容易。”
楊柳很驚訝：“高泠當家庭主婦了？怎麼可能，她可是我們中最有出息的一個，現在竟然待在家裡帶孩子？”
玲玲：“我去杭州找她，她說之前自己開科技公司賺了不少錢，後來認識老公結婚生孩子就把公司轉手了，又給老公開了個服裝公司，畢竟杭州做服裝的多，那幾年靠著杭州網紅經濟確實也做起來了。現在人家生了三個孩子，老公又能賺錢，日子過得挺好的。”
楊柳：“沒想到聰明如高泠也逃不出女人的命運，那她對你想調查這件事有什麼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