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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泠和楊柳不等伍曉生他們出發，便先一步坐公交車來到豪記大酒店門口，在街邊晃悠，等著目標出現。
等了一個多小時，天都快黑了，廠裡的三輛車才相繼出現。從車上下來三波人，一車是廠長老楊和幾個副手，第二車是客戶一行人，第三車是包括蔡元力在內的銷售部等人，一群人浩浩蕩蕩十幾個走進了大酒店。
而伍曉生停好車，把隊長的車鑰匙接過來，他負責看車，並在外面等著眾人吃完飯再去夜總會。
剛好高泠她們見人都進去了，便過來找阿生，三個人坐進車裡閒聊。
高泠問他：“他們吃頓飯要多久啊？”
伍曉生：“聊天喝酒拉關係，怎麼也得三四個鍾吧，現在八點鐘，喝到晚上十二點剛好去夜總會。”
楊柳：“啊？要這麼久啊？都聊什麼啊，能聊三個小時？”
伍曉生開啟車窗點了根菸：“你以為呢，聽說他們談得挺順利，咱們廠裡給的價格比市場價低三、四成，少不了再給點回扣。然後再和當地拉拉關係，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專案能夠接。比如學校教學用的電視機，以前用的都是老式幻燈機都過時了，想統一換成打點的電視機，這要是能成也是一筆大單。他們那麼多人，三小時能結束就不錯了。”
高泠：“所以這筆生意基本成了，還想要再成一筆唄？”
楊柳：“如果再談成一筆，那蔡元力尾巴不是翹到天上去了？這人點子可真寸！”
高泠：“寸？與其說寸，不如說他這人確實有點本事在身上。”
伍曉生同意：“確實，不然不會簽了一單又一單，還都是大單。廠子效益好不好，還是要看這些人能不能把產品賣出去。賣得出去才有錢賺，有錢賺才能給員工發工資，讓領導們賺錢，這麼大的廠才能運作下去。”
楊柳：“那豈不是說廠子就靠他們活著了？”
高泠：“也差不多吧，雖然說酒香不怕巷子深，零售時間長了名聲打出去了不怕沒有客戶，畢竟咱們廠的產品在全國各大商店都有售賣。但是想要更多的訂單，肯定要靠銷售到處奔波。”
楊柳：“那他們工資也挺高的吧？”
伍曉生：“你們猜蔡元力一個月工資多少？”
高泠：“我一個初級技術員工資兩千，老海正主任級別好像是一萬二，他都副主任級別的了，單單工資怎麼也得一萬吧，不算其他福利。”
楊柳很驚訝：“我的天啊，能有那麼多錢？這些人工資竟然那麼高？聽起來像天文數字！”
伍曉生沒說話，給她們比了個數字。
這個數字一出來，兩個女人都愣住了，瞬間爆發出驚人的尖叫！
“兩萬？！”
連高泠都驚得合不攏嘴：“什麼？他竟然比老海還高？”
楊柳甚至都爆粗口了：“我他媽一個月工資才五百，一年不吃不喝才六千，他特麼一個月就趕上我不吃不喝兩年半？！這世界太他媽不公平了吧？！”
她的一頓輸出讓其他兩人捧腹大笑。
伍曉生笑得岔氣了：“而且這還是基本工資，好像還不算出差補助、報銷、獎金什麼的。如果再加上提成，可能都達到三萬塊。廠裡一直傳說，除了廠長以外，可能就蔡元力工資最高。”
這次連從來不說髒話的高泠都忍不住了：“臥槽！三萬？這還有沒有王法了？！直接把整個工廠給他得了，讓他來當廠長！”
女人只是這麼說笑，沒想到伍曉生反問一句：“你以為他不能？”
楊柳吃驚地問：“怎麼說？難道他還真能？”
伍曉生：“目前是不會，但是這麼繼續發展下去，誰都說不好。”
高泠：“可是歷來廠長都是和上面有關係的，畢竟咱們可是政府扶持產業，不是隨便誰說當就能當的。這屆廠長老楊就是因為上一任貪汙被抓起來了，上面才臨時委任的他。蔡元力確實有銷售能力，可一個銷售員既沒有學歷、又沒有靠山，說白了就是個普通人，他想當廠長可沒那麼容易吧？”
伍曉生：“確實也有人這麼說，當銷售賣東西是一回事，當領導做行政管理幾萬號人是另外一回事。如果沒有靠山沒人支援，就算他蔡元力牛逼到把整個廠賣了都沒用，人家上面領導一句話就能把你趕下來。”
楊柳聽了個一知半解，但是也聽明白了重點：“所以，你們的意思是咱們廠的廠長還是要看政府的臉色，甚至可能就是上面的人。這麼說來，這到底是政還是商啊？”
高泠：“亦正亦邪，從商的賺得再怎麼多，可能都比不上裡面當官的吃這一頓飯。”
伍曉生：“拜託，別說是廠長了，自古以來普通老百姓誰敢和官鬥啊？官大一級壓死人，不然你爸也不會被全村孤立沒人陪他喝酒了。”
楊柳被他說笑了：“所以蔡元力再怎麼撲騰，也不過就是銷售部主任嘍？”
高泠：“也可能讓他混入領導班子，至於廠長，那就很難說了，除非他能打通上面的關係。”
伍曉生：“其實我覺得他這樣也挺好的，雖然全國各地到處跑，但是工資高啊。每個月拿著那麼多錢，還不用操心裡裡外外那些人情往來的爛攤子。你們看老楊，當廠長四五年，頭髮全白了。”
楊柳：“說得也是，當官有什麼好，要我說有權還不如有錢，把錢握在自己手裡才是真的。他現在漂亮老婆抱著，那麼高的工資拿著，五十萬的房子住著，妥妥的人生贏家啊。”
高泠：“那是因為你沒見過錢權交易，有權的可能一句話就能讓你賺個盆滿缽滿，就像他們現在在裡面觥籌交錯，不就是想要人家手裡的那點權，再拿個大單子麼。”
楊柳：“果然這世界太複雜，不是我們這種普通老百姓能理解的。我現在唯一感興趣的就是如果我當銷售員，是不是也能賺這麼多錢？”
伍曉生冷哼一聲：“女人當銷售？也行！但是你得有本事在身上，要麼就是你特別能喝，你們東北人不是喝白酒幾斤幾斤那麼喝麼？把那些客戶都幹趴下就算你的本事。要麼，你就是長得特別漂亮，會運用自己的美貌把那些狗男人迷得七葷八素，在保護自己的同時又能達到讓他掏錢的目的。再不然，就是出賣肉體！你看看你能幹哪個？”
楊柳一聽立刻搖搖頭：“吶個，我也就是說說而已，別當真。俺們東北也不是各個都能喝，我可是滴酒不沾的人。至於其他的更不行了，當我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