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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不知是哪裡的上級領導來學校視察。
一向胸脯挺的高高的董校長，今天卻滿臉堆笑地站在那裡，給幾位穿著黑色西服的人介紹起學校的情況來。
那幾個領導連連點頭，好像還挺滿意。
上午十點，所有師生集結在操場上，說要舉行升旗儀式，然後還要開大會。
今天天氣不好，從早上起就不停地颳風，到了上午十點左右，大片烏雲集結在天空上，眼看就要下雨了。
但董校長絲毫沒有要放棄這個集會的意思，反倒是讓所有師生們都打起精神，展現出新城一中精神抖擻的一面。
陳曦穿著正裝，帶著儀仗方隊，緩緩前進。
和之前不同的是，他們多繞了一個彎兒，特意繞到了幾個上級領導的面前展示了一下，然後才緩步到了升旗臺。
程亦站在隊伍裡看到這一幕，心裡不由得想起那天在教務樓的更衣室裡，陳曦的那件白襯衫。
被汗水打溼成了半透的那件。
‘他今天也穿了那件白襯衫嗎？’
‘穿不穿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可別自作多情了。’
‘董知南說的他有主了是什麼意思？’
程亦的思緒飄飄忽忽，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把頭抬起來。”
班主任老秦發現程亦低頭後，走到她身邊小聲地提醒她：“別做小動作，臺上的領導看得一清二楚。”
程亦嘆了口氣，又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才讓自己不再胡思亂想。
國歌前奏響起，國旗緩緩上升，臺上的校領導和來校視察的上級領導們，都起立行注目禮。
國旗升到一半兒，豆子般大小的雨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
陳曦站在升旗臺上，動都沒動一下，直到國旗升到頂端，他才按照流程帶著儀仗隊緩緩退離升旗臺。
臺下的同學們被雨砸了兩分鐘，也硬是一點兒抱怨的聲音都沒出。
“新城一中做表面功夫的能力果然名不虛傳。”董知南站在程亦右後方的男生隊伍裡，不由得感嘆道。
主席臺上的領導們見狀，都很滿意的連連點頭，但他們也不會為了表面功夫而眼睜睜地看著學生淋雨。
升旗儀式一結束，教導主任就按照董校長的意思，安頓同學們回去：
“鑑於天氣的原因，我們原本的演講會改到下午舉行，具體地點咱們另行通知。”
說完，每個班的班主任就組織學生們往教學樓裡走，但新城一中的學生們並沒有亂作一團，而是依舊排著隊，很有秩序的往回走。
只是部分同學把校服外套脫下來罩在了腦袋上。
程亦也打算這麼做，卻被董知南搶了先。
他找到空隙位置鑽到程亦身邊，利用自己的身高優勢，把校服外套高高的罩在程亦的腦袋上。
今天早上早自習時，程亦就發現董知南精心打理了他的頭髮，好像真的把昨天程亦說他頭髮亂那句話放在心上了。
原本像雜草似的劉海兒，硬生生地被他打理成了微分碎蓋，一整個早自習，班裡的女生們都紛紛回頭瞧他。
此刻，他的微分碎蓋被雨水打溼，變得東倒西歪，但他絲毫不在意，只是看著程亦傻傻地笑。
“笑什麼？”程亦面無表情地問他。
“你管我呢？”董知南學著程亦昨天的樣子回她。
“切。”程亦冷笑著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她反手想把董知南舉的高高的校服外套給他揪下來。
誰知董知南反應靈敏，把校服舉得更高了，他得意般的對程亦道：“你搶，你再搶。”
“我讓你往下一點，這樣雨絲全飄進來了，你是靠心理作用在擋雨嗎？”
“哦。”董知南傻笑著把舉著校服的雙臂往回收了收，罩住了程亦。
這個動作，和那天看巡演會時，陳曦的動作一模一樣。
只是此刻少了幾分橙子的香味。
那個程亦一聞到就會覺得安心的香味。
操場上的很多女生都看到了這一幕，就連老秦都是一副吃瓜的表情。
程亦倒是毫不在意。
反正清者自清，這又不是程亦要求的，是董知南莫名其妙自己這麼做的，不關她的事。
現在的程亦想的很明白，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幫助自己，你自己認為的原因，並不一定就是事實。
搞不好是因為對方心裡對你有虧欠，或者只是單純的閒得無聊。
如果自己因為別人一點點的風吹草動就燎了自己的心原，那早晚有一天會因此而追悔莫及。
教室裡，女生們紛紛撕開面巾紙擦拭著身上的雨水。
程亦在包裡翻了半天也沒翻到面巾紙，只能用半溼半乾的校服袖子象徵性地抹抹臉。
董知南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一塊兒新的毛巾，遞給程亦：“擦擦。”
程亦接過毛巾，一臉的不可置信：“你上學還帶毛巾啊？”
“咋，不行啊？”董知南不解釋原因，只是反問程亦。
“你隨便。”程亦擦完臉，把毛巾丟回給董知南，“謝了。”
董知南倒是一點兒沒嫌棄，直接拿起毛巾擦起他頭髮上的雨水來。
程亦用餘光瞥見了這一幕，心裡嘀咕：
‘前天認識，昨天害我受傷，今天就開始和我共用毛巾？這人可真沒邊界感吶。’
‘果然，顏值都是用腦子換的。’她的腦袋裡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順帶回頭望了望董知南，這人竟也回過頭來傻乎乎地看著她笑，程亦趕忙別過頭去，沒再理他。
學校這麼一番折騰後，上午的第三節課只剩十分鐘就下課了，任課老師也沒來，班主任老秦也不知道去哪裡去了。
班裡的同學們又開始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
“你們說這些領導是來幹嘛的？”
“估計是來檢查老董工作的吧？”
“會不會是要把老董提拔到教育局？”
“不會吧，哪那麼容易。”
“那就是要把他刷下去，換個新的校長過來。”
董知南聽著這些無厘頭的猜測，突然笑了。
他扭頭看向程亦，好一會兒才開口問：“你知道為什麼今天必須要開這個會嗎？”
程亦把視線從課本上收回：“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好吧，你不想知道我就不說了。”
“你是校長肚子裡的蛔蟲啊？搞得像你真的知道似的。”
“我就是知道。”
程亦沒再回他，她是真的不在乎這個原因。
可是，到了下午，所有人都在學校的大禮堂集合時，程亦才發現，自己真是小瞧董知南了。
因為，這場校長非常重視的集會，董知南一個剛轉過來的學生，竟然成為了學生代表，準備上臺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