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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成繼澤，楚渺再也維持不住表面的淡然，頹廢地坐在椅子上，看著桌上的糕點。
得償所願，這是多麼奢侈的想法。
她抓起桌上的五色糕，一塊接著一塊塞進嘴裡，好像把糕點全吃完就真的能抓住成繼澤說的驚喜。
但眼淚卻順著臉龐落下。
這一夜，楚渺睡得並不踏實，小時候的陳媽媽慈愛的模樣與昨日痛哭的模樣交替出現在夢中，反覆折磨她。
“阿渺最乖了！”
“阿渺要爭氣！”
“阿渺今後要好好的。”
兩種聲音在腦海徘徊，讓夢中的楚渺痛不欲生，她恨不得跪下，可最後夢中卻出現了一個朦朧的聲音。
“乖寶，來母親這……”
這聲音有些陌生又熟悉，讓人心安。
楚渺看著眼前模糊的身影，想追上前看看到底是誰，是她的親生母親麼？
“乖寶，快來，別去你爹那……”
“母親……”
看著身影抱著一個小孩就要走遠，楚渺連忙追了上去，她全力奔跑，卻仍舊碰不到那個身影。
“母親，別走！”
“母親！”
楚渺猛然睜眼，看著眼前的床幔，有些出神，她想記起夢裡的那個聲音，可怎麼都記不住，她的母親到底是誰，為何記不清樣子。
而她，又是誰呢？
天色暗了，楚渺沒有掌燈，直到丫鬟來催促，她才藉著窗邊的月光一步步的走出門，不顧丫鬟驚訝的神情，她也沒有多說什麼。
就素著臉，穿著平日的衣裳，前去倚香軒，不讓丫鬟在門口等候，吩咐丫鬟讓三樓的人都離開。
丫鬟倒也明白楚渺就是這麼個性子，領命照辦了，陳媽媽也囑咐了必須要聽楚渺的話。
屋內等著的江北洲看到如此素雅的楚渺，眼裡閃過一絲讚歎。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但嘴上卻仍舊調笑：“楚渺姑娘這是要給本王如此驚喜麼？”
楚渺唇角微勾：“殿下見過如此多的美人，小女子自然是要給殿下看看不一樣的了。”
江北洲眉間一動，總覺得有些奇怪。
楚渺上前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上酒：“小女子今日來晚了，殿下莫怪，這就先自罰三杯。”
說完，仰頭喝下。
第二杯也很快滿上，沒等江北洲攔下，楚渺直接喝完。
還要喝第三杯時，被江北洲一把拉過扯在懷裡：“楚渺姑娘莫急，慢慢來。”
原以為楚渺還會如同之前一樣掙扎，可懷裡的女人卻順從地攀上他的肩，柔順的依偎在他的懷裡。
柔弱無骨的手還在不安的亂動，從左側緩緩地移向右側，輕柔的吻在他的臉頰。
江北洲喉結動了動，以為這女人開竅了，但看到楚渺的眼神時，他一把抓住了亂動的手。
楚渺的眼裡只有淡漠和哀傷。
“楚渺姑娘急什麼，又想和昨日一樣‘以、身、相、許’麼？”
江北洲握住楚渺的腰，盯著她，不放過任何一絲變化。
楚渺想起了昨日的情形，突然有種想要傾訴的慾望，但又有些惶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江北洲看著楚渺臉上閃過的掙扎，他就知道肯定有事發生，便摟著楚渺，溫聲說了句：“別怕，本王在。”
也許是這句話的作用，也許是昨日的相救，讓楚渺壓抑住的情緒突然釋放出來。
她一出聲，就有些暗啞：“殿下。”
“殿下可知夢樓。”
江北洲聽著楚渺提到夢樓，他就知道也許是發生了什麼。
“看殿下神色，許是知道的，不久後，我就就要去夢樓了。”
楚渺閉著眼，還是說出了。
江北洲壓抑著突如其來的火氣，緊緊地握著楚渺的腰，壓著嗓子說到：“你想去青樓？”
這個女人，寧願去青樓都不願和他做交易？好得很！
“不……不是。”
她將她與陳媽媽之間的對話複述給了江北洲聽。
江北洲沉默了片刻，一言不發。
楚渺有些難過，可能在寧王的眼裡是辯解，她就是這樣的人吧。
江北洲看著楚渺自暴自棄的模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想敲開楚渺的腦袋，平日裡那麼機敏的人居然就這麼跳入陷阱裡了。
“你就沒有懷疑過這是一場戲麼？”江北洲低沉著嗓音開口。
楚渺不是沒有懷疑過，但是……
“陳媽媽平日裡待我也不錯，不至於這樣騙我吧。”
“哼，你不信？”江北洲嗤笑：“那就讓你看看。”
他帶著楚渺潛入陳媽媽的院子裡，這時陳媽媽正好在與紅袖下棋。
江北洲帶著楚渺趴在屋頂上，附在她的耳邊壓低聲音說：“你就好好聽著吧。”
屋內，陳媽媽高興地哼著歌，完全沒有上午的傷心難過。
紅袖見陳媽媽如此開心，便問到：“媽媽這是……成了？”
“楚渺說會考慮。”陳媽媽落下一子，勾起一抹笑。
見紅袖疑惑，她伸出手，敲了敲紅袖的額頭：“她說會考慮，十有八九就是答應了，何況我上午打出感情牌，演了一場戲，她答應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了。”
“你不知道，這楚渺平日裡看起來有些冷情，可內裡卻重情重義，我一拿感情說事，這不就手到擒來嘛！”
紅袖頓了頓，開口祝賀：“那就恭喜媽媽了！”
“哈哈哈，等那丫頭答應了在恭喜也來得及，嘶，我額頭還疼著呢，感覺有些吃虧了……”
“她可好騙了，說我會死就行，早知道就不磕頭了……”
屋頂的楚渺拉了拉江北洲的袖子，示意她想離開了，明明已經快到炎夏，可楚渺卻感覺遍體生寒。
這就是她一直尊敬的，想要報答的人麼？
江北洲帶著渾渾噩噩的楚渺回了倚香軒。
回房後，江北洲無情地道出楚渺的一廂情願：“現在，你還覺得她是值得你付出的人麼？”
楚渺一動不動，呆愣在原地，突然她一把抄起桌上的酒壺，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口。
看著楚渺蒼白的臉色，但眼神卻異常清醒而堅定，江北洲有些訝異，她比想象中的更加堅韌一些，有趣。
楚渺抬起頭，看著江北洲：“殿下的交易還作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