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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渺也很疑惑，這……該不會就是昨天那個人吧？
丫鬟笑著說：“這侍郎門口看門的小廝都驚訝了，趕忙將人叉去大街上，這不丟還好，一丟人就醒了，一喊出聲，這男的原來是他們家公子。”
“這下可好了，一條街都知道侍郎家的公子不著寸縷得躺在自家門口，還摟著一隻豬，侍郎的臉面都給丟盡了。”
“那侍郎公子臉都綠了，趕忙拔下小廝的衣服進了府，估計得好久不敢出門了，哈哈哈哈哈哈！”
丫鬟笑得樂開了花，楚渺也忍不住笑了。
但開心之餘還是告誡了小丫鬟不許在外人面前這麼放肆，畢竟那是侍郎兒子，他們得罪不起。
小丫鬟連連應和，送給楚渺水之後就走了。
楚渺關上門，聽到這個訊息終於不再那麼害怕了。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陳媽媽卻在此刻找上門。
聽到門口傳來陳媽媽聲音的那一刻，楚渺的心跳動的有些快。
不會的，陳媽媽只是有要緊事罷了。
楚渺一直安慰自己，手中的帕子卻攥得很緊。
“媽媽早，快進來坐。”
楚渺微微有些緊張，先開口：“不知媽媽來找我何事？”
陳媽媽笑吟吟地看著楚儀：“就是來看看你。”
楚渺的心放下一些，喝了一口茶，說到：“謝媽媽關心，楚渺還好。”
“那就好，媽媽就擔心你應付不來，得罪寧王。”陳媽媽殷勤地囑託著楚渺，生怕因為楚渺的不當，引起江北洲的不滿。
“媽媽放心，寧王殿下還是很好說話的。”
楚渺隱去了他倆之間的交易，在這個關節，這件事還是不要讓別人知道更好。
只是她很想知道，為何上面的人要選擇將她送入夢樓。
“楚渺啊……”
“媽媽，有件事……”
楚渺與陳媽媽同時開口，卻也同時停下。
“媽媽先說吧，我先聽著。”楚渺看著陳媽媽那表情，想必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你在夢輕閣已經待了有好些年了吧。”陳媽媽的神色在懷念：“媽媽記得你剛來的時候就小豆丁一樣，瘦弱極了。”
楚渺喉嚨發澀，她不願去想陳媽媽突然提起這件事的目的是什麼，只知道，這也許就是陳媽媽今日突然來找她的原因。
“那時的你小小的，身上還有許多傷，都快被那人販子給丟出去了，媽媽我看著就心疼，那麼小一個孩子，丟出去怎麼活，還是決定把你買下來。”
“媽媽記得有一次，你發高燒，虛弱極了，我就給你去找郎中，整日整夜的守著你，你還叫了我一聲母親，那時候我就在想，你要真是我女兒就好了，我也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女兒啊。”
“媽媽的恩情，楚渺一直記得的。”
陳媽媽說的事，楚渺當然記得，那也是她記事以來感覺到來自類似母親的關懷。
所以楚渺才會那麼努力，想要成為最好的，賺更多的錢報答陳媽媽，成百倍的還給她，再離開就不會有那麼大的恩情揹負著。
可是……為什麼最後還是要讓她入夢樓呢？
“記得就好啊，母親看著你長大，看著你入了行，看著你成為萬人追捧的琴姬。”陳媽媽像是想起了什麼，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
“可母親最近遇到了些事，想要拜託你幫忙，但是又不好開口為難你。”陳媽媽含著哭腔，看著楚渺，為難得樣子讓楚渺有些過意不去。
“媽媽……請說吧……”
“楚渺，母親想讓你入夢樓。”
還是說出來了……
楚渺的心裡像是有什麼碎了，有些風從破碎的地方吹過，空蕩蕩的。
母親……哪有母親會讓人入青樓賣身呢？
看著楚渺一直沉默不表態，陳媽媽“噗通”一聲跪下了。
“渺渺，母親求你了，答應這個要求吧。”
她向前幾步，扯著楚渺的裙子，語無倫次的像楚渺保證：“放心，夢樓很好的，你在輕閣是頂級的琴姬，在夢樓也一樣，做最頂級的，吃穿待遇會比輕閣還好。”
“不會像那些人一樣天天接客，母親保證，讓你自己挑，每月一次就夠了。”
楚渺痛苦地閉上眼，每月一次，不也還是接客嗎，不也還是做青樓女子嗎？難道就會高貴了嗎？
“媽媽，你為何要這樣，要賺錢，我多開幾次倚香夜談就好了，不行嗎？”
楚渺本想著看在這次夜談能賺這麼多錢的份上，也許陳媽媽會向上面求情，也許她就不用擔心。
陳媽媽見楚渺不同意，退後一步，咚咚咚的往地上磕頭：“渺渺啊，母親也不想讓你去啊，母親也心疼你，但是你不去，母親就要被主上給處理了啊。”
“渺渺，你就看在母親買下你，還養你這麼多年的份上，救救母親吧。”
“求求你了，救救母親吧……”
陳媽媽的頭上很快就見了血，散亂的髮絲沾著血跡糊在額頭上。
看著陳媽媽血淚斑斑的樣子，楚渺還是狠不下心，伸出手，讓她別跪了。
“媽媽，別這樣，別跪了。”她抱著不斷磕頭的陳媽媽，制止了她的行為。
“渺渺，你想想母親從小帶你到大，冷了給你蓋被，病了照顧你，就是把你當做了自己的女兒，但是如今母親有難，你不會不幫的對吧？”
陳媽媽不放過楚渺，掰過她的臉，用沾著淚痕的手摸著她：“我們家渺渺已經長這麼大了，不枉母親的教導，若你實在不肯也沒關係。”
陳媽媽將楚渺的眼淚擦去：“沒關係，大不了母親就接受主上的處理，渺渺過得好就行。”
一聲聲的悲泣和哀求將楚渺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不知道該怎麼辦，養育之恩大過天，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她眼淚婆娑，目光已經有些無助。
“別哭了，渺渺，大不了母親就是一死，渺渺就不用去夢樓受罪了，渺渺的意願更重要。”
“就是可惜，看不到渺渺今後的好日子了。”
陳媽媽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爬起，蹣跚地背對著楚渺走出去。
“渺渺今後要好好的。”
最後一句話與多年楚渺高燒那天一樣，也是陳媽媽抱著病重的她，輕輕拍著背，哄著說出了這句話。
“孃的渺渺，今後要好好的”
聽到這句話，楚渺的眼淚再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