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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少凝指著墨白。
“她是女俠，功夫高深，所以可以遊戲人間，操控別人的生死。”
墨白撇了撇嘴。
陸少凝又指著縣衙方向。
“那個狗是官，手握權柄，所以可以剝削壓榨，貧民的生死不過他一念之間。”
他又指著自己。
“我是平民，沒權沒勢。可我有腦子，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他們墊背。”
墨白冷笑，卻沒再插嘴。
張茂神情迷茫。
“我不聰明，我也知道死也是白死。可我能怎樣？”
陸少凝唇角微挑。
“等。你要做的是活下來等著。天不收他，自有人收。”
墨白精神一震，刷的抽出寶劍。
“小白臉，你只要送十瓶酒我。我幫你把他辦了。”
陸少凝看到張茂嚇了一跳，等聽到墨白的話瞳孔頓時發亮，眼見著就要朝墨白跪了下去。
他一個健步擋在張茂面前，冷冷的說道。
“別理她，我告訴你。如果是我，我會讓他身敗名裂，然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語氣中的寒意令張茂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可，我沒那個本事。”
“所以，你要等，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
陸少凝拍了拍他的肩，語氣堅定。
“你要讓何嬸安心輪迴，你要等孩子平安長大。”
“相信我，你會看到那一天的。”
除非自己猜錯，不然那狗官必死。
張茂情緒漸漸平息下來，他為自己一時激憤感到後怕。
要不是陸家郎君攔住自己，只怕自己早以血濺衙門了。
妻主總說自己做事太沖動，張茂眼淚不知不覺的又落了下來。
妻主，都說我有福氣。
找了一個溫潤如玉，真誠待人的真女子。
可如今，是了。妻主學問很好，明明可以考秀才，卻說這世道馬上就要亂了，且躲過一時。
可她就算能看清世道，為什麼就看不清自己的生死呢。
陸少凝拿出五兩銀子，遞給張茂。
“救急不救窮。你且收著，以後記得還我。”
張茂抹了臉上的淚，猶豫一息，便爽快接過。
他鄭重地向陸少凝行了個大禮。
“郎君，這錢我一定還。謝謝你！”
他轉身離去，雖然腳步依然沉重，可身上總算有了一分活人的氣息。
往往人的生死不過一念之間，能真正殺死自己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哼，你可真小氣。不過五兩銀子而已，還要別人還。”
陸少凝坐到她旁邊的椅子上，湊近。
兩人之間不過半個手臂的距離。
鼻息可聞。
“你用了我家的清泉皂液。”
陸少凝聳聳鼻子，眼若流星笑看著墨白。
兒時的經歷讓陸少凝很能控制自己的感情。
他也不喜歡沉溺與無用的情緒中。
墨白退後半尺，抬高下巴。
“能請到我做門客是你的榮幸，你就偷偷的笑吧。”
“你很聰明，明知道我的用意又何必故意諷刺我呢。放心，我對女孩子都很有涵養的。”
“切，是誰剛才吼我了。再說了，你一個小男人講什麼涵養，那是用在女人身上的。”
陸少凝沉默下來。
連一個不守人間規矩的女俠都這樣想，可見世人重女輕男的思想多嚴重了。
嗨，想這個幹嘛。
陸少凝搖頭，他摩挲著下巴眯著眼。
鉤子都放好了，就看自己猜得對不對了。
墨白正仰頭得意的笑，瞟眼見著陸少凝臉色暗了下來，又很快的露出狡猾的樣子。
近看陸少凝，墨白也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很白，應該就叫小白臉。
算了，看他能制酒的份上，以後就叫他小白好了，總要給他留一分面子。
她突然想喝酒了。
對了，師父的酒呢？
“小白，你給我趕緊去制酒，今天三瓶酒呢？”
自打喝了陸少凝製得酒，其他的酒就像白水，令人難以下嚥。
耳邊突然響起一陣大吼，陸少凝跳了起來，捂著耳朵。
他看了一眼揚著眉得意的笑著的墨白，嘴角扯了扯。
不笑時是又美又颯的女魔頭，這一笑怎麼看就帶點傻氣呢。
陸少凝無奈地搖頭。
“我說話算話，就算一夜不睡都給你制好成嗎。”
陸少凝準備去隔壁看看，自己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好在何嬸為人很是不錯，又是在這長大的。
周圍的鄰居都自發的前來幫忙。
陸少凝連個插手的地方都沒有。
......
時間轉瞬而過，隔壁何嬸過了頭七，周圍哀傷的氣氛慢慢消融。
畢竟活著的人還要生活。
陸少凝制酒也越來越熟練。
勤勞可愛的菜菜子已經在廚房忙活了半天。
陸少凝進了廚房，就見灶臺上已經備好了幾個菜，
菜菜子手拿著剪刀，卻咬著牙遲遲不敢動手。
她坐在小板凳上，地上大木桶裡裝著半桶揮舞著碩大鉗子的紅蝦。
菜菜子左手苦惱地託著腮，口中喃喃自語。
“哎呀，你們能不能不要動呀。郎君想吃你們是你們的福氣知道嗎？”
陸少凝咧嘴，輕輕蹲下身子，雙手環抱住菜菜子。
他低頭在其耳邊低聲說道。
“郎君也想吃你呢。”
菜菜子嚇了一跳，差點尖叫出聲，手鬆開來，剪刀便掉入紅蝦桶中。
菜菜子紅著眼，低頭小聲說道。
“郎君，菜菜子不敢抓蝦，菜菜子真是沒用。”
“郎君我就喜歡你這樣可可愛愛的。別怕，我來幫你。”
陸少凝鬆開她，轉頭拿過小板凳坐了下來，左手快速地抓住一個最上面爬行的紅蝦蝦背，右手拿起一旁水盆裡的鬃毛刷把蝦底下刷了下。
還沒做出來，陸少凝口中就分泌出唾液。
美食界“最具魔力”的食物中除了燒烤穩居第一，小龍蝦也當仁不讓的排在前十。
陸少凝對甜品和烤雞不是很愛，可燒烤火鍋小龍蝦是絕不會吃膩。
菜菜子雙手托腮，乖乖坐在小板凳上，像小學生般用崇拜的眼神看著陸少凝。
菜已備齊，酒上了蒸餾器。
陸少凝揮舞著鐵鏟，菜菜子在砧板上切著配料。
咚咚鏘鏘的切菜聲，油鍋裡油和菜碰撞的刺啦榨油聲，
在廚房微煙寥寥中形成一首歡快的交響曲。
慢慢地，一股濃郁的說不出的霸道香氣鋪滿廚房。
鼻子最是靈敏的墨白最先衝進來。
“好香！”
她閉著眼鼻子使勁地嗅著，冷不丁的打了個噴嚏。
“好重的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