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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多久之前了呢
不記得了
世界很吵鬧
我在“母親”的肚子裡
那裡暖暖的，溼溼的
是我一生中第一次放鬆呢
我聽見外面在說話
說了什麼，記不清了
我只覺得很吵
越來越暖和，我睜不開眼睛，只是貪戀這份舒適
我突然聽見慘叫
還有聲音，分不清誰是誰的
我被嚇著了
努力睜開眼
但它就像是被糞便糊住了一般睜不開來
後來一陣放鬆，溫暖消逝而去
隨即而來的是刺骨的寒冷和本能的奔跑
我感覺到了
後面有人在追我
一個東西套住了我的脖子
我難受的想吐
我不知怎麼的，回頭咬斷了那東西連結的繩子
我繼續奔跑
慢慢的
耳邊漸漸清晰
但那時的我尚不懂得人語
到了最後
我好像失足墜入了水中
水裡居然比之前要暖和不少
一開始我下意識地踢打著
撲騰著，想要回去
但是後來
意識漸漸模糊
水卻像母親的肚子一般溫柔地把我包圍起來
它“清洗”掉了我眼中的“糞便”
我慢慢睜眼，眼睛聚焦了起來
看清了周圍
是的，我在水裡居然還能睜開眼來，也能呼吸
我彷彿能和它對話一般
它溫柔地愛撫著我
我乖乖受用
它撫遍了我的全身
我心中不明，只是感到心中瘙癢
後來想要上去
它便死死拉扯著我，想要我下沉
我漸漸的也不能睜眼和呼吸了
想來是生氣了
我用了全身的力氣撲打著上去
我再次沒有了意識
只是身體機械式遊著
最後我彷彿觸控到了岸邊
死死抓住那一把土，生怕再次墜入淵底
我大口呼吸著
急促的咳了起來
它佔滿了我的頭髮
溼噠噠地垂了下來
我怔怔地看著眼前
這是一片樹林
身後的水居然是沼澤的模樣
我那時並不懂
只是呆呆地
下意識坐了下來
側躺著
突然一雙鞋走在了我的面前
“ ”
“ ？”
他說了什麼
我抬起頭來看
是一個男人的臉
他顯然被我嚇了一跳
死死握著身後的什麼
我又嗆了出來
強烈的疲憊促使我睡著
我的意識完全模糊過去
這是一個村鎮
裡面的人平凡且無趣
只有一點算得上特點
他們都是基督教信徒
一天，村裡的獵人帶回來了個孩子
看上去不知男女
但是這孩子一頭白髮，睫毛好似染上了雪一般
村裡的人都驚訝極了
這番模樣分明就是天使！
紛紛跪拜著他
獵人笑著，拍了拍孩子的肩膀
“只要你聽我的話，以後有你的好日子過”
孩子點了點頭
之後的一年裡，村民們把那孩子當成了上天派來的使者
每天都去看望著孩子
給那孩子獻上了食物和作物
但一分沒進那孩子的肚子
不過就連村長要辦事的時候也會詢問孩子的意見
孩子總是不說話
獵人便笑著
“祂說，明天的表演，祂會去看的”
獵人看了孩子一眼
孩子高傲地點了點頭
村長笑了起來
三人都滿意著
回到了獵人的屋子
他撫摸著孩子的頭
眼神晦暗
“明天，你去看錶演的時候戴上這個”
他拿出了一個黑兜帽給了孩子
孩子怔怔地點頭
“別人問你這個的問題，你就說頭上有光環，人類不能看”
孩子張了張嘴，努力吐出聲音
獵人厭煩地讓他閉嘴
“到現在還不會說話，明天我說話，你閉嘴，好看的廢物”
他狠狠踢了下桌子，來發洩不滿
不過癮的感覺，讓他看向了周邊的孩子
他笑得慈祥
“過來”
孩子彷彿察覺到了什麼，不應話
“過來”
他帶了絲不耐煩
孩子低下頭，搖了搖腦袋
獵人笑了起來
“**老子**叫你過來！”
他一把扯住孩子細弱的胳膊，將他拽了過來
狠狠踢了一腳
孩子吃痛地叫了聲
發出不明音節和嗚咽聲
孩子狠狠咬上了他的胳膊
扭頭將他的肉撕扯了下來
“啊！！！！！！”
男人慘叫了一聲
隨即嘴裡不乾不淨地罵著
但孩子早已奪門而去
孩子跑了很久很久很久
跑的自己的腳已經被尖銳的石頭刺痛
被髒汙的泥土淹沒
染上了草屑和髒物
跑到了自己的意識模糊
……
……
……
熟悉的，溫暖的感覺
孩子使勁試圖睜開眼
但卻睜不開
不，現在的ta
並不能算是孩子
ta用頭撞了撞前面
有一層屏障般的
ta不停撞擊
像是瘋魔了般
外面傳來叫罵聲
和尖叫聲
ta光用頭不夠
又上嘴去撕扯
我不能待在這裡
我不要
我不想
我要出去
快
快
快讓我出去！！！
ta衝破了屏障
混合著血水
睜開了眼睛
鮮血趁機混入了ta的眼睛
ta轉頭
那是一隻山羊
被開腸破肚
旁邊有兩個男人在搶救它
嘴裡罵罵咧咧著
毫不顧及ta
ta吃疑著搖頭
在村子裡那麼久，ta知道了很多東西
也聽得懂了他們的語言
但是說話的時候卻發不出音節
原來
原來是這樣
ta感到體內一股熱流
ta再次逃了
ta本來覺得
在那個地方，能讓他們開心，自己就有意義
但是，現在發現
自己和他們連同類都不是。。。
ta奔跑著
四蹄慢慢變成了手腳
皮毛變成了長髮
五官慢慢清晰
上帝就像和ta開了個玩笑
把ta從山羊變成了人類
ta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好像有第二次的存活機會
ta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活著
ta朝著上次不一樣的方向跑去
看到了一個黑色的帳篷一般的地方
很大的帳篷
ta一股腦鑽了進去，修長的山羊角把帳篷弄開了洞
裡面有很多人被這一聲嚇到
扭頭來看
還有帳篷主憤怒的叫罵聲
在看到ta的一瞬間全部噤聲
“這，這是……”
ta看見了和獵人一樣的笑容
不由得驚恐的後退了一步
“誒誒，朋友，你先不要跑”
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
ta親切地握上了孩子的手
“你願意加入我們嗎”
孩子驚恐地想要甩開他的手
嘴裡咿咿呀呀的說話
看樣子還不會說人類的語言
男人笑了
“那我們先教你說話，你再給答覆吧”
孩子愣住了
“團長……”
“就這麼決定了，這個孩子，我有預感，ta是契機”
周圍人竊竊私語
男人拍了拍孩子的肩膀
ta呆呆地失神看著某處
就這麼……找到了歸處？
ta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角
從前被折斷的角，現在卻好像給ta帶來了好運
ta感到心裡暖暖的
但是不知道怎麼表達，想著從前聽到了
使勁咬字清晰
“西麼……卸也，謝也，謝”
ta說
男人失笑
“你會說話啊！有什麼好謝的，你聽得懂說話？”
ta點了點頭
默默記下男人的樣子，還有話
“對了，你餓嗎，這個給你吃吧”
俄……？
那是什麼
只見男人從腰間拿出一塊……快要融化的巧克力
“哎呀，快融化了咳咳，你吃吧吃吧”
男人把巧克力遞給ta，趁機摸了摸ta頭上的角
ta慢慢地聞了聞那個巧克力，很香
ta不自覺地嚥了口唾沫
突然感覺很噁心
一直聞著同一股沒有味道的空氣
一下子碰到了這個東西，就很“不舒服”
ta下意識摸了摸肚子
不過這個東西……
不知道是幹什麼的
正要把它收回腰間
一個女人無奈道
“這個是吃的，你用嘴巴吃”
她做了個動作
ta皺了皺眉，機械般的把巧克力放到嘴裡
然後模仿著咬著
黏黏膩膩甜甜的味道，侵佔了ta的口腔
舌下瘋狂分泌唾液
ta下意識嚥了下去
肚子居然有一股飽腹感
這是什麼東西
真厲害
ta睜大眼睛一點一點慢慢吃
一想到吃完了就沒了，ta格外小心
“哎呀，你吃完好了，以後還有，不用這樣，而且巧克力宜化”
一個人說道
ta記住了這個東西的名字，點了點頭，但還是小口小口地吃
男人和周圍人看ta這個樣子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只是拿同情的眼神看了看ta
ta感到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不自覺且難以察覺地勾了下嘴角
明明好像也是“滿足感”
但是和以前不太一樣……
好“開心”啊
後來的日子，孩子和團中的一人學著說話
那人原先模糊的臉龐也在一日日相處中變得清晰
“早，上，好”
ta對著那人說道
那人回之一笑
“早上好，山羊崽”
團裡的人和以前村裡其他人不一樣
黑色的頭髮黑色的眼睛，面板比其他人要暗一些
而眼前的男人臉上總帶著一個圓圓的框框
不知道是什麼
聽團長說，他是團裡面的“財務”
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團裡的人和從前村裡的人不一樣
ta莫名有種感覺
團裡的人好像和這個世界不磨合一般
格格不入的
和ta很像
現在ta說話能說了，雖然比較卡頓，但也能表達自己的意思
“小羊～～今天，你要穿小裙子還是小裙子呀”
一個手上拿著小洋裙的女性朝ta飛奔過來
ta一激靈，躲到了男人的後面
“哈哈哈，真是的，阿梅，你不要嚇到他了”
自從上一次大家第一次帶ta要去洗澡的時候
大家把ta帶到了男浴
然後驚奇的發現
ta居然什麼都沒有！
是的，上面的沒有，下面的也沒有
大家都蠻驚訝的
然後在聊這個的時候
ta突然變出了和他們一樣的器官
一張娃娃臉，但是下面卻是成年人的器官
這個殺傷力多大，大家也都能想象的到了
笑聲太大，以至於隔壁都聽得到了
後面就是分享這件事情
女生中有個愛好美術的人，就給小羊看了她的人體書
ta就看著變出了幼女的身體
臉型和五官也變得更可愛柔和了
後面就是被當成洋娃娃玩了一天的“奇蹟小羊”
後面嚇得ta趕緊變成了幼男的身體
（雖然還是逃不過被打扮的事情）
不過他對幼女已經有陰影了
“哎呀，就一次嘛！好不好啦～小羊～～”
他僵硬地搖了搖頭
“我，赤飯，仔見”
他說完就跑掉了
“哎呀，真是的，那麼可愛，一定要穿可可愛愛的小裙子啦！唉～”
被叫做阿梅的女孩子嘆了口氣
男生笑道
“你們再這樣強硬，羊崽估計會有陰影的吧”
阿梅吐了吐舌
“對了，最近是不是要準備去下一個世界了啊，團長和小羊聊得如何了”
男生笑意微微散去
“小羊這樣的性格和外貌，很容易在別的世界被傷害，幸好在這個世界裡，他還沒有太受到傷害，沒有受到無法挽回的傷害，團長到時候肯定會和他講清楚裡面的弊端，如果他不願意……”
阿梅皺眉
“不行啊，這個世界簡直就是信徒大亂燉，他這樣的小山羊，估計會被當成惡魔燒死的吧？！你們真的忍心嗎？”
阿梅看向男生
男生也嘆了口氣
“只能看他的選擇了”
“團長，早上，好”
小羊跑到了旁邊
“小羊啊！早上好，來，團長有點事要跟你聊聊”
他乖乖走了過去
“我們過幾天就要去別的地方玩啦，你要一起去嗎”
他艱難地理解著
“去，別地？”
小羊說了一次後立馬點頭
“你門，區哪，我也，去”
團長笑著摸了摸他的頭
“小羊啊，你聽我說哦，我得去的那些地方，不一定安全，而且啊，你很可能會出危險……”
他眼中滿是不解
“梅事，我會，抱壺我，自幾”
團長笑著搖了搖頭
“小羊太小啦，要等你長成大羊呢哈哈哈”
他想了想
“要不然……”
他嘴裡喃喃著
“啊，小羊，你先去找醉姐姐玩兒，我有點事情去說”
說完匆匆跑開了
他怔怔地看著團長離開的身影
想要叫住他
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摸了摸自己頭上的角
直覺告訴他自己
和這個有關
他抿唇
“沙——”
突然來了一陣風
吹動了林葉，擾動了鳥雀
他下意識地朝著聲音的源頭看去
“這裡是……”
熟悉的人在眼前
小羊的橫瞳很難讓人看出他的情緒，大家一般透過他的話和動作去判斷
此時，他的心臟快速的跳動
一股難以言明的恐惡燃燒著
“啊，啊啊！！！！惡，惡魔？！！！！！”
獵人一下子睜大眼睛，想往後跑
“停下”
他的眼睛不知何時染上了血色，很好的遮掩住了橫瞳
配上那雙角，足以讓人聯想地獄中的撒旦
他看過團里人表演時候的模樣
也不知怎麼的，他一下子就學了起來
“人類、？”
男人真的居然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的
“求，求求您，饒了我，饒了我！”
他自嘴裡咬出幾個字，越來越吃力
“我回去，會供奉您的肖像會一直信仰您的！！！”
他聽到這話，突然笑了
“呵呵，你知道，我是誰？”
奇怪的感覺自心中盛放，不是憤怒，也不是悲傷，反而讓他很興奮
“我，我……”
他漲紅了臉
“敢問大人的名字……”
他心中瘙癢起來，想起前幾天阿梅姐姐偷偷背對著他看的那本書裡的一個惡魔名字
“我名，阿斯蒙蒂斯”
小羊艱難的說出了這個名字
不知究竟是言靈受限，當他說出來的時候，他真的成為了祂
還是他一次性說太多字，說不清楚
獵人聽完後，臉色剎白，唇也失去了血色
阿斯蒙蒂斯？很厲害嗎，他居然也會有這種表情
小羊抬起眸來
“怎麼？”
他趕忙低頭，死死咬著嘴
“壞了……居然是……”
他低低喃喃道
“請……阿斯蒙蒂斯大人放我回去！我必定會供奉您！往後若是娶妻得女便都奉獻給您！！！！”
他大聲說道
想要做一個跪拜的動作
小羊有點不耐煩地揮手
“妻女？把她們給我幹嘛？”
獵人不知所措
“自，自然是……您想如何便如何”
小羊下意識地想要疑惑，但想到不太符合身份
就學著團裡的哥哥姐姐那樣挑起了眉
“我……這具身體，不過才……八歲”
他思索了一番團長說的他的身體年齡說道
“又能，幹什麼？”
他看著獵人
獵人嚥了口唾沫
“您……可以把他們當成奴隸！！或者，我現在就去村上抓幾個寡婦或者年輕姑娘過來！”
小羊有點好奇，為什麼非得是女人
就點頭同意了
本性的惡讓他很好地偽裝起來
“明天來，如果你，跑了”
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變得嚇人
“我就會，一直盯著，你哦”
因為斷句，這句話看起來更加可怕了些許
獵人感受到了身體的鬆動
連忙跪下去感謝
然後連滾帶爬地跑了
他撫上了胸口
“怎麼，感覺……”
他自言自語
這裡有點開心呢
時期很快到了
小羊躲過了很多人
在昨天的那個時候來到了那個位置
昨天他回去後感覺很不對勁
獵人當時的樣子就像動不了一般
他回去試著找了找那種感覺
恰好窗外一隻鳥停在樹梢上
他橫眼一瞥
鳥正打算起身飛走的身體僵硬了
直直落下
他又試了幾次，卻沒有成功
或許是他眉眼間的開心太多了吧
這樣他以後也能保護大家了
獵人不一會就捆著幾個女人過來了
她們不約而同尖叫著，叫罵著他是怪物，是惡魔什麼的
小羊面無表情地對著獵人說
“你把他們，喊來，要幹什麼”
獵人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旁邊幾個女人臉一會青一會白
其中一人朝獵人吐了口唾沫
“還能幹什麼，這禽獸就是要來這邊強姦我們！”
一人斜斜看著小羊，瘋瘋癲癲地說
“是你指使的吧，是你指使的吧！我的丈夫，哈哈哈哈哈哈，就是你！！”
小羊感覺莫名其妙
那人想要抓花小羊的臉
他皺眉，下意識一個眼神看了過去
在場人都定住了
“大，大人……這……您把我定住幹什麼，人我已經帶來了，可以……”
小羊看向了他
“不行，你，把你覺得，我要對，她們，做的事，示範”
獵人泛著營養不良發黃的臉帶了絲淫笑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又轉頭對著身側瘋狂叫喊的女人們說
“閉嘴，婊子，這是大人的恩賜！我必須接受！真以為誰要跟你們做啊，識相點現在就討好我，回不去了別怪我，呵呵”
小羊皺了皺眉，看向他
“安靜”
然後使了下力，不看他
女人們如同砧板上的豬肉，從來到這一刻時候的命運就是註定的了
事實證明，這幾個女人中也沒一個好東西
獵人和他們對罵中透露出了她們各自來到這裡的契機
有兩個是為了尋求庇護自願來的，另外兩個是為了金錢和地位作為交換被動來的，剩下那一個，也就是之前那個瘋女人是被獵人用丈夫的藉口騙來的
但她也是看上去最淡定的，除了一開始她的瘋喊
“操，碧池！”
沒想到她在脫了衣服，獵人迫不及待摸上去的時候
狠狠咬掉了獵人手臂上的肉
嚼了幾下嚥了下去
一下子被獵人打了一巴掌
她不管不顧，大笑著打算繼續咬
獵人嘴裡罵罵咧咧著
肉體之間碰撞的聲音響起
像是拳頭打在了臉上
又像是帶著一絲淫邪的聲音
小羊看到一半就看不下去了
身體像是被燃燒了一般
不知名的邪火在他體內燃燒
他控制不了自己
身體從男性變為了女性，又變了回去
反覆了幾次
ta變回了一開始的無性者
“小羊！！！”
旁邊傳來了幾聲叫喊
聽上去像是團長他們
但他連轉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是的，他又在關鍵時刻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面前坐著一個漫不經心抽菸的女性，雖然漫不經心，但是壓迫感也很大
“醒了？”
“嗯”
小羊發出這個聲音後愣了下
這不是他之前的聲音
“你長大了”
女性平淡地說
字面意思
他感到平靜，思維方式感覺莫名變了不少，是因為“長大”的原因嗎？
他伸手拿起一面鏡子，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白得不健康的面板，銀灰色的髮絲垂下，從前阿梅姐幫他扎的左邊的麻花小辮還在，只是因為頭髮長度變長了很多
鏡中自己兩雙眼下多了一雙對稱的痣
似血般的眼睛緊緊盯著自己
裡面的橫瞳看上去扎眼極了……
奇妙的是，他一出現這個想法，橫瞳便變成了普通人類的瞳孔
兩邊的山羊耳和頭上的角也不見了
但是在他遺憾的時候又出來了
他感到驚奇，又變了幾次
女性目睹了全程，挑眉
“看來你可以改變自己的體型特徵？”
他一下子聽懂了以前聽不懂的“體型特徵”
“嗯”
他把自己的角和山羊耳變了回來
眼睛沒變
他討厭冷血且讓人摸不清的那個自己
他轉頭看向女性
“醉姐姐”
少年冷冽青澀的聲音傳了出來
“……你自己去問團長吧”
她沒有繼續看少年，扭過頭神情莫測的吸了口煙
他點頭，下了床，出了門
“……小羊，你醒了啊”
團長看見他，先是一驚，再是欣喜，最後才是擔憂
他抿唇，點了點頭
團長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頭，身側站著團裡其他人
“小羊，知錯了沒有”
他感到口腔酸澀
淡淡地嗯了一聲
以與從前孩童截然不同的思維方式敏銳地感覺到了自己留不下去了
團長和大家也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好一些
他更加自負地覺得
“哪裡錯了”
少年感知到了當初獵人的緊張
他誠實地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周圍人也是一驚，之前就算知道他體型長大了，也只是不真實感
現在聽到他清晰和青澀的聲音話語，才苦笑著真的意識到他長大了
團長像從前一般摸了摸他的頭
“你睡了一個月，我們已經要走了”
他頓了頓
“你要為自己去贖罪，好嗎？”
他真摯且熱烈地看向了少年
少年低下了頭
垂下了自己蠻是用謊言和欺騙還有陰暗堆徹的腦袋
他點頭
旁邊有幾個人吸了吸鼻子，咳嗽了下，假裝只是想打噴嚏打不出來
阿梅紅著眼笑著說
“小羊啊，我們會給你留下方法和一些事情的書的，這裡我們也會放個小房子，你可以住在這裡，然後慢慢學，慢慢長大，等你學會了離開這方世界方法後……我們就會相遇！”
財務哥哥看上去風輕雲淡，也淺笑著點頭
“不用擔心，我以前也教過你些別的，羊崽，你用那些辦法去生存就好了，我剛好還有幾本書也給你留著，翻完了就行”
從前給他看人體書變性別的那個女生已經在哭了，抽噎著
“小，小羊……嗚嗚，我們真的一定一定會再見面的……嗚我給你留個手機和人體書還有紙筆吧！嗚嗚嗚，以後見我我們再一起穿裙子逛街啊！嗚嗚嗚嗚嗚哇”
……後面的人都一一和他囑咐告別
他卻莫名有點開心
或許是不真實感
或許是從中感受到了關注
他勾了唇，有人調侃著問他
“笑什麼啊，你小子，該不會其實很期待我們走吧”
他壓了下去笑意
“沒什麼，遇見你們，我真的很開心”
大家都不由得愣了下開始笑
“真是的，你小子……”
“哈哈哈哈，我們認識你也很開心啊！”
“就是嘛，和你這小子相處了那麼久還怪捨不得的”
團長也吸了吸鼻子
“那麼，再見啦，小羊”
一個女生先開口
“星海遙遙，我們終會相遇的”
其他人也或多或少的紅著眼或是笑著或者哭完了一次繼續哭著地跟他告別
少年也突然感覺心裡很難受
他低頭，撫摸上了胸口
奇怪，是生病了嗎
這裡……好難受
再次抬頭
再沒人站在他面前
他轉頭
一座小木屋在他面前
哪有什麼帳篷
只是透過窗戶往裡看的桌上的書籍
證實著他們曾經存在
不知道是什麼花開了
粉色的花瓣慢慢飄落下來
掉在了他頭上
他捏起了一片
想到
也再沒人喊他小羊
往後的日子裡
他每天拿著一把凳子
坐在家門口
拿著幾本書去看
團裡的人要不說是走遍大大小小的世界
留下來的都是硬骨頭
對生活很有幫助的
但有些也很晦澀難懂，他會把書分為兩類
先去看那些有入門的書
再去一一看完
木屋附近有條小溪，他在太陽很大的時候，就會去小溪旁邊看書
如果小溪不老實
想用水打溼他的書，他就一瞪
長此以來，小溪也聽了話
書也都簡單過了一遍
春去秋來不知道過了幾回
這一天，天上也不知不覺下起了薄雪
他意念一轉
身上的衣服變厚了些許
閒暇時刻，他也會去曾經的轉折點發生地的那個樹林看看
但除了偶爾聽到的鳥獸叫喚，也沒看到有什麼人
他把書都看完了
書頁甚至泛起了黃
他每本書都看了不下十回
不少難懂的書他就開始背
易懂的書他就嘗試去動手實踐
當年醉姐姐也有說
這一方木屋是她意念一動出來的
在這裡面，他想變出什麼都可以
雖然不能帶出去
但是很好實踐
他弄出了很多小玩意
有一天撿到了幾塊枯木
他就隨便想了想
拿著工具的手一動
把枯木上刻了五官
雖然他也把那些畫畫的書看完了去
木工也會了很多
但是手還是有點生
雕刻完了後還是和預期的要不太一樣
他嘆了口氣
打算扔掉
那木頭居然開口說了話
“祝……仁”
他微微挑眉
“你……？”
“祝，仁，我，市，尼，的，傀，儡”
傀儡兩個字格外字正腔圓
他覺得好玩
“什麼？傀儡？”
“市，的”
木頭像是要點頭，但是隻有一個腦袋，所以直接咕嚕嚕滾到了地上
“……”
“……祝，仁，隊，補，氣”
“沒關係……”
他無奈著
不過，這木頭有了靈性，往後也不孤單了就是了
想著他打算拿著鋸子出去砍點木頭
“祝，仁，瞪，登，我”
那木頭居然咕嚕嚕地跟著他滾了出去
他覺得好笑
就彎腰把木頭拿在了手上
到了地方就把木頭放在了一邊
“祝，仁，者，是，仔，甘，嘛”
“幫你做身體”
木頭咕嚕嚕轉了個圈，看樣子蠻高興的
“寫，些，祝，仁”
“……”
時間分分秒秒過去
三天，他用了三天雕刻這個身體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雕刻出來的無性者身體除了沒有性別特徵外其他每一步都很完美，特別是腿，他雕刻的越後面就越熟練
他把木頭的腦袋放了上去
拿了樹脂黏著，然後一下下地把多餘的削了乾淨
“你試試看”
木頭在這時間內也會好好說話了
倒不如說它一開始就可以，只不過因為嘴生，所以不會
“好”
它轉動了胳膊和腿
因為生疏，它摔了一跤
他愣了下
感到心一緊
“你沒事吧？”
木頭調和了一下，嘗試了幾次站起身來
終於 它和這個軀體貼合好了
“我沒事了，主人”
他看了看木頭現在的軀體
“我回頭出門給你刷層漆吧”
“好”
“對了，差點忘了”
少年把一顆木頭做的心放到了木頭的胸口裡面，然後把那裡的門關上了
這個“心門”創意來自於當年團裡的木工姐姐口嗨說想搞個木偶，然後弄個“心門”
後面被嘲笑怎麼可能
結果木偶姐姐就轉口嗨為現實了
“如何？”
“很好，謝謝主人”
心放了上去後，木頭居然可以笑了
少年點了點頭
“我現在就去給你買漆好了，你在家裡面待著，出門闖禍了我就不管你了”
他似叮囑似玩笑似較真地說
“好的”
少年關好了門
吸了一口冷空氣
變出了一條圍巾戴上
他把木屋的位置記了記，標了個點，回頭只要他學書裡一樣，意念一動就能回去
接著就往另外一條山下的路走去
走上了小鎮街道，這裡的人好像和從前村裡的人已經大不一樣了，雖然確實不是一個地方，但是就像是兩個時代的人，街上還不時有鐵皮車開過
他在書上看到過
也被叮囑過，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能見到，那就說明過去了很久很久了
他盯著街上的字
發現是陌生的語言
但是他仍能看懂
他一錯愕
找了街上一人問道
“你知道哪裡賣油漆嗎”
“不知道不知道，我還有事呢，再見”
連著問了好幾個人，都是差不多的答覆
他走到了一家店面門口
貌似是賣食物的，甜膩清新的香味從裡面傳出來
一個眼熟的東西讓他停住了腳步
三番猶豫，還是走了進去
“叮鈴鈴——”
鈴鐺的聲音讓他腳步一頓
這是沒有聽過的聲音
他抬頭看了下
記住了樣子
“您好～歡迎光臨～請問需要什麼～”
店員笑到
“我要那個……巧克力”
他從記憶裡搜尋出來
“好的～”
店員看了他一下
就走了過去幫他打包
“三塊九哦先生～您是現金支付嗎？”
他想了想
“你們店裡的庫存巧克力都幫我包了吧”
店員笑容一呆滯
然後繼續問
“您認真的嗎？”
他點了點頭
想了想
從口袋裡拿出了錢幣變了模樣，是從剛剛外面人手裡拿的硬幣確認的年代時間
又想了下之前看的書裡講述的（別問為什麼有，就是有人怕他要是哪天真的去了別的世界，還傻傻的用一個世界的錢幣）
他變了幾張百元大鈔出來
“多少錢”
店員估計腦內飛快計算
“……一百五十九哦先生”
他修長白皙的手指捏了兩張百元鈔票給了對方
店員火速去包裝
“對了，你知道哪裡賣油漆嗎”
“啊……油漆的話，應該右走拐角處第一家的木匠店會有哦，然後……”
包裝好了後，店員剛把要找的零錢給他，他就拿起東西走出了門，飛奔去那家店
買了幾桶油漆後，他在店長驚恐的眼光中把幾桶漆和巧克力拖走了，拖到了沒人的小巷裡以後，他意念一動，東西都不見了，被他儲存起來了
他再次意念一動，卻失靈了
回到的不是熟悉的木屋，進入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這裡什麼東西都沒有
他一進去，就被鎖鏈拴住了頭和四肢，房間裡是泥灰色的，只在那邊有個小視窗，還是用鐵欄杆擋住了，和監獄一樣
他使勁扯著鎖鏈
扯不開
他驚訝道
在他面前，有一面對著他的鏡子
他頭上的山羊角裸露了出來，一切偽裝都消失無蹤
此時的“他”還是女性的身體
她咬著牙，齜牙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居然長出了犬齒，令人詫異
她明明原先應該是食草的哺乳類動物
怎麼會有犬齒呢
她的肚子突然叫了一聲
咕咕的感覺讓人難受
明明他在那一次成長為少年以後就算永遠不吃東西好像也是可以的（幼兒時期必須一個月吃一次）
但現在他卻感覺到飢餓
眼睛中的血色讓人害怕
“吱……”
一隻老鼠在他面前停下，死了
是的，這麼剛好
剛好的讓人感到恐懼
她咬住嘴唇
死死的咬住
倒不是什麼奇怪的倔強和高傲
只是她第一次感到恐懼的詫異和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