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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這是在告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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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師節前夕,自治區教育系統舉行了隆重的表彰大會,張浩天和田笑雨前來採訪。教育廳領導在簡要回顧了近年來全區教育事業的發展情況和取得的成就後,宣讀了表彰決定。聽到王雪梅的名字也在其中,張浩天舉起了相機走到臺下,等著王雪梅上臺領獎。

其加第一個走上臺把潔白的哈達掛在王雪梅胸前,低聲說了些什麼。王雪梅緊緊擁抱著他。看得出倆人都很激動。張浩天微笑著看著他們,舉起相機拍了一張。回身看見徐致遠抱著兒子坐在會場裡,忙走過去問:“你湊什麼熱鬧?”

徐致遠晃了晃兒子手中一把格桑花,說:“教師的節日,也是我們家的喜事,我們要獻花!”

張浩天說:“你也太出格了吧。安排你獻花了?”

“臺上不讓,臺下還不行!”徐致遠笑道。

“行,一會我去採訪你們全家!”張浩天說完拍了一個會場全景。

這時,聽到主持人說:“拉薩中學的王雪梅老師,從事教學工作四年來辛勤耕耘,不僅一個班有三十多名學生考上了大學,還有三名學生考上清華、北大等重點大學,出了全區高考狀元,創造了西藏高考史上的奇蹟。現在請她上臺發言。”

張浩天趕緊舉起相機對準在掌聲中走上臺來的王雪梅。

王雪梅發言:“三年前我就參加了全區首屆優秀教師表彰大會,但是那時我是在臺下。當時,我看見那些身披哈達,胸帶紅花的優秀教師站在臺上領獎,心裡就十分羨慕。我暗下決心,也要成為他們中的一員!今天我終於站在了這裡,但這只是我的起點。今後我要繼續努力為西藏教育事業貢獻自己的青春和智慧,為西藏建設培養更多的優秀人才……”

王雪梅的發音情真意切,感人肺腑。臺下掌聲不斷。

表彰大會一結束,徐致遠就抱著兒子去給楊丹丹獻花去了。

張浩天四處尋找著採訪物件,見一位身披哈達的女教師從身邊走過,覺得很面熟,便走過去。女教師也讓認出了張浩天,說:“我認得你,你來我們阿里獅泉河中學報道過採暖教學樓!”

張浩天笑道:“是啊,時間多快啊,轉眼兩年多了。你們又新建了不少採暖教室了吧?條件一定越來越好了!”

“近年來,國家加大了對西藏教育事業的投入,不斷改善辦學條件。我們學校也建起了現代化的教學樓,逐步實行電子化教學,教學質量大幅度提高。不少偏遠地區的農牧民孩子都走進學校接受正規教育!採暖教室又多了不少,但是,光靠太陽還不行,什麼時候有電了才能真正改變阿里的面貌!”女教師說。

“會的,阿里一定會有電力供應自給自足的一天。每個孩子們都能在溫暖如春,燈光明亮的教室讀書生活,是遲早的事情!”

“我也這麼想。國家這麼支援西藏的教育事業,免費讓孩子讀書,我們當教師的教好書,那是義不容辭的事情。雖然比不上王雪梅老師那樣的成績,但是能讓更多的來自農牧區的孩子知道更大更遠的世界,也是我的夢想!”

張浩天和她告別後,就去找王雪梅。看見田笑雨已經在採訪她了,趕緊走過去。王雪梅正被一群學生簇擁著,潔白的哈達襯得她光彩照人。田笑雨說:“王老師,給我們講講你的教學心得吧?”

王雪梅還沒說話就看見了張浩天,竟忘了自己想說什麼。

其加替她說起來:“王老師為我們付出太多了。要不是她,我們班沒有這麼多同學考上大學……”

張浩天問其加:“你考上了什麼大學了?”

其加說:“我做夢也沒想到會到全國最高學府清華大學去讀書,而且我還是藏族學生中分數最高的一個。自治區領導親自給我帶上哈達,還把錄取通知書送到我家裡。阿爸阿媽高興壞了!”

曹剛笑道:“他阿爸為了讓全村人都知道他考上了大學,把通知書貼在門上讓每個過路的人看。結果,通知書都撕不下來了!阿爸說其加只好揹著門板去北京上學了!”

張浩天又問其他幾個同學:“你們都考上什麼大學了?”

曹剛說:“我考上了上海復旦大學,這是我夢寐以求的大學。如果不是王老師幫我補課,我根本實現不了自己的夢想!”

宋麗說:“我考上了上海師範大學,和曹剛一個城市。是王老師鼓勵我們才實現自己願望的。我今後要做一個像王老師那樣的受人愛戴的好老師。”

王雪梅始終沒有說話,眼含熱淚看著自己的學生。

其加拉著王雪梅的手,“王老師,我們就要走了,感謝您對我們的培養和關懷。祝您工作順利,身體健康,愛情……”他看了一眼張浩天,說:“愛情幸福!”然後和同學們一齊向王雪梅行了個禮,依依不捨地走了。

王雪梅眼淚汪汪地朝他們揮手:“到了學校記得來封信!”

同學們大聲回應:“知道了!”

張浩天正想採訪王雪梅。這時,徐致遠向他們招手:“記者同志,快來採訪採訪我們一家!”

田笑雨說:“我去!”

此時,只留下了張浩天和王雪梅。

張浩天說:“雪梅,你太了不起了!”

王雪梅看著學生遠去的方向,說:“都走了,像小鳥一樣飛走了!”

張浩天笑道:“人民的優秀教師今天感慨很多呀!”

王雪梅此時心中有對學生的不捨,更多的是對逝去愛情的依戀。看見張浩天,心中堆積的千言萬語卻無法敘說。孩子們飛走了,愛情也飛走了,今天卻要以一個被採訪者的身份結束這段戀情。她把視線投向更遠的地方,想要做最後的訣別:“一切都結束了!”

張浩天說:“昨天的小鳥飛走了,明天的小鳥又會飛來的!”

“過去的美好只能回憶,而回憶是苦澀的!”

張浩天安慰道:“今後你會有越來越多的學生走進大學校門,去內地學習深造,不久你就桃李滿天下啦!”

王雪梅看著天邊一片淡淡的雲,說:“就在這裡樹一座墓碑吧。讓我用一生來守望和憑弔!”

張浩天一頭霧水地看著她,重複著:“墓碑……憑弔……”

王雪梅看著手中的“優秀教師證書”說:“今天,讓我流淚的不止是這耀眼的證書和離別的同學,還有……”

“你太多愁善感了,應該為那些實現了夢想的同學高興才對!”

王雪梅看著張浩天,想問他“你真的不懂我的心嗎”,可陳西平舉著兩瓶酒跑了過來:“今天好好給我們的人民教師慶祝一下。走,去食堂喝兩杯!”見王雪梅眼圈紅紅的,就嘲笑起來:“不至於吧,不就是上臺講了幾句,就激動成這樣!”

楊丹丹走過來,看見王雪梅淚光閃爍,笑道:“該哭的應該是我。看見你們十位優秀教師上臺領獎,我羨慕死了。兒子還來給我鮮花,我簡直無地自容!”

徐致遠逗著兒子:“媽媽天天都說不幹了,要回去,你看都對不起我們送的鮮花,是不是?”

蓉蓉奶聲奶氣地說:“是。”

大家來到食堂,舉起酒杯祝王雪梅和楊丹丹教師節快樂。

“我家丹丹雖然沒有上臺領獎,但也為教育事業做出了貢獻,為家庭奉獻了一切!”徐致遠看著楊丹丹說:

“那是,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這幾年為了教學我犧牲了多少?有誰知道我們全家人的貢獻!沒人發獎我給自己發獎!”楊丹丹笑道。

“看你們一家,沒上臺領獎比上臺領獎的人還高興!”張浩天看了一眼還在惆悵的王雪梅,說:“來,大家舉杯,祝兩位女士教師節快樂!”

徐致遠對蓉蓉說:“給媽媽碰一杯,祝媽媽教師節快樂!”

蓉蓉端起水杯學著大人的樣子說:“快樂!”

陳西平把自己的酒杯放在蓉蓉嘴邊,說:“男子漢,喝一口!”

蓉蓉嚐了一口立刻哭起來:“壞叔叔!”

大家都在笑。只有王雪梅一個人悶著頭喝酒。陳西平給她添了幾次酒,王雪梅都不滿意,說:“倒滿倒滿!”陳西平又小心翼翼地加了一點。王雪梅端起來就喝乾了,對陳西平說:“倒上!”

張浩天立刻阻止道:“我知道你王老師今天高興,可西平只買了兩瓶酒。照你這個喝法,他還得跑一趟!”

王雪梅奪過酒瓶,給自己“咚咚咚”倒滿,仰頭就倒進了肚子,又去抓酒瓶。張浩天死死護住,兩個人的手糾纏在一起。突然,王雪梅鬆開手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田笑雨怔怔地看著他們,猜不出王雪梅酒中的滋味。

蓉蓉問:“媽媽。阿姨為什麼哭?”

楊丹丹說:“阿姨今天太激動了!”

張浩天把酒瓶交給陳西平:“收起來,今天就喝這麼多!”

田笑雨心事重重地把頭扭到一邊,看見一個男人拿著一束花深情地看著王雪梅,便起身走過去,問:“你找王雪梅老師嗎?”

劉子航猶豫地說:“我是和王雪梅一個學校的老師,想向她表示祝賀,可是今天好像不合適。”

很明顯,他是王雪梅的戀人,田笑雨懸著的心終於落地,高興地說:“給我吧,我轉交給她。”

張浩天的父親焦急地等著兒子最後的答覆,但遲遲沒有見到張浩天的迴音,再也坐不住了,又一次打來了電話。剛開始,張浩天還和父親在電話裡慢慢推磨,一句一句不溫不火地應付著,想得過且過。可父親很快就火冒三丈,大聲吼叫起來:“小娟等你多久了,到現在還不答應。如果今天再給我往後拖,我就領著小娟來西藏找你!”父親忍無可忍的聲音。

張浩天一驚,態度也強硬起來,說:“我已經說過多次了,我不喜歡她。你幹嘛非要逼我和她結婚?”

“你媽給我都說了,你在西藏找了一個物件。我給你說,我不同意!你別指望你媽能做通我的工作,你就死了這條心吧!”父親的聲音後面好像拖著一根火繩。

“我喜歡誰,是我自己的事,我就要自己作主!”既然父親什麼都知道了,張浩天也不想再遮遮掩掩,一句話點燃了繩索。

“這件事我非管到底不可。如果我還活著你就休想!”父親態度堅決,決心和兒子同歸於盡。

“我不會聽你的,絕不!”張浩天視死如歸。

“你就不怕我死在你面前?”父親等著最後的爆炸聲。

張浩天想說“不怕”,但是他怕。他猶豫了一刻,說:“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改變主意!”

“你……”父親愣了一下,好像繩索受潮了,燒到最後一截突然滅了,半響才說:“你是不是要氣死我,是不是非得讓我給你跪下啊……”

張浩天以為就要聽見山崩地裂的聲響了,卻傳來父親聲淚俱下的聲音。他感到很不好受,突然不知道說什麼了。

父親幾乎是帶著哭腔在請求他:“看在我還有一口氣的份上,就不要再氣我了。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在有生之年看見你結婚生子,盼望你早點從西藏回來啊……”

張浩天還是第一次聽見父親哭,有些驚訝,不知所措。感覺心好像被扔進了榨汁機一樣,上下翻滾攪動著。他沉默了,緊緊抱著電話。聽見父親還沒有說完就劇烈咳嗽起來。電話那頭還有媽媽的聲音。媽媽一邊安慰父親一邊拍打著他的背。一會,聽不到父親的咳嗽聲了,是媽媽焦急的呼喊:“浩然,快給你爸拿藥來……”

張浩天大驚失色,突然對著電話大聲喊道:“爸爸,你沒事吧?讓我想想、好好想想……”電話那頭沒有了聲音。張浩天慢慢放下電話,坐在凳子上痛苦地抱著頭。

田笑雨不安地看著張浩天。李小虎把筆扔在桌子上,說:“想什麼想,這有什麼好想的?什麼態度嘛,一點都不堅決!”

田笑雨說:“小虎,不要逼他。”

李小虎說:“什麼話?我不逼他,他父親也會逼他,他們全家人也會逼他!你知道不知道,他這次回去什麼問題也沒有解決,說好了要把毛衣退給人家的。可好,毛衣沒有退回去,又帶回來一瓶相思豆。這是什麼事嘛!”

田笑雨同情地看看張浩天。

張浩天把頭埋得更深了:“相思豆不是我帶回來的!”他的聲音小如蚊蟲,整個人捲曲成了一團。

李小虎一拍桌子,吼道:“不是你帶回來的還是我帶回來的?”

張浩天依然低著頭,聲音有氣無力:“你不知道當時是什麼情況!”

李小虎說:“什麼情況也不能接收一個女人的相思豆啊!”

張浩天突然那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說:“這不是主要問題,我擔心的是父親,父親的身體。你們剛才沒有聽見嗎?他在電話裡咳成那個樣子,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怎麼忍心在他心中插刀?”

李小虎和田笑雨都嚇了一跳,怔怔看著他。

李小虎穩穩神,說:“那你就忍心在笑雨心中插刀?”

張浩天轉向田笑雨,想說什麼終究沒有開口。

田笑雨淡淡笑了一下,看著窗臺上的“死不了”說:“我理解浩天此時的感受,這個決心不是那麼好下的。我渴望得到愛情,可是我更知道,愛是自由、輕鬆、平等的,是雙方發自內心最美好,最自然的感情,任何一方都不應該強加,更不能逼迫。”

張浩天心頭一顫,扭頭看著田笑雨。

李小虎急得轉圈,走到田笑雨面前說:“再這麼拖下去,我看那個蔣小娟遲早要把他俘虜了。你就不擔心?”

田笑雨說:“愛就是愛,就是千山萬水也無法把兩個人分開,但不愛就是不愛,無論多少人也無法把他們綁在一起!”

張浩天覺得溫柔似水,較弱似風的田笑雨比自己更知道要什麼。

李小虎看看張浩天,看看田笑雨,說:“你們一個放任自流。一個優柔寡斷,我看遲早要被他們分開!”

“我們從沒想過要分開,我們只是需要隔得遠一點看彼此,等待對方邁過那一道坎!”田笑雨說完深情注視著張浩天。

原來以為父親就是橫亙在自己和田笑雨之間一座不可跨越的山峰,可今天她輕易就把自己拉了過去。張浩天感覺田笑雨的溫柔和寬容是一股力量,一股貫穿全身直達內心的力量。他說:“我想我已經邁過了那道坎!”

田笑雨點點頭。

李小虎問張浩天:“她說什麼了,你就邁過了那道坎?”

張浩天和田笑雨相視一笑。

而李紅此時在門外聽見了事情的整個經過,沉思片刻,轉身走了。

田笑雨說:“趕緊給你父親打個電話,看看他現在怎麼樣了?”

張浩天立刻拿起電話撥過去。可電話那頭一直都是忙音。田笑雨一直在辦公室陪著張浩天並不停安慰他。終於在下午撥通了電話,說父親已經沒事了,張浩天才一塊石頭落地。

之後,他認認真真給父親寫了一封信,把自己對待蔣小娟的態度和喜歡田笑雨的決心明明白白告訴了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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