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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劈頭蓋臉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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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工作人員就來到招待所,拿著分配好的名單叫著大家的名字。田笑雨最先領到通知單,小心翼翼地告訴張浩天:“我分到了高原日報社,你呢?”

張浩天看看自己的通知單,說:“我也是!”

田笑雨立刻笑了起來。

李小虎搖搖手中的通知單:“不會吧,我們仨都一個單位?”

張浩天說:“單位不錯,學有所用!”

王雪梅拿著通知單跳了起來:“太好了,太好了!我分到了拉薩中學,我就想當老師!”

徐致遠和楊丹丹擁抱在一起:“謝天謝地,沒把我們分開!”

宋建華扶了扶眼鏡,拿著通知單看了又看:“農牧局,還算對口。”又看了一眼陳西平的,說:“城建單位,也不錯!”

張浩天看見有的同學因為沒有留到拉薩有些失落,還有幾個要好的同學因為就要分別正抱頭痛哭。張浩天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們,對分到阿里的何帥說:“聽說阿里很遠,條件艱苦,是西藏的西藏啊!”

何帥一笑,用近乎輕狂的語氣說:“男人就要乾點驚天動地的事情,要去就去最要命的地方!”

張浩天看了他一眼,重複道:“要命的地方?”

何帥一樂:“去阿里,是心隨人願,我求之不得!”

胡坤說:“我分到了日喀則橋樑公路局,英雄有了用武之地!”

張浩天說:“雖然不在拉薩,但是日喀則是西藏的第二大城市!”

胡坤笑呵呵地說:“什麼城市不重要,我需要的是河流,只要有河,我就可以架橋!”

張浩天笑道:“這麼說,今後也可以看到你設計的橋飛架雪域高原了!”

“當然,以後我負責製造新聞,你報道新聞!”胡坤說。

張浩天一愣,笑道:“我都差點忘了,我已經是一名記者了!”忽然看見劉敏站在樹下悶悶不樂的樣子,便走過去說:“劉敏,為什麼不高興,是不是不想去昌都啊?”

“去哪裡我都願意,只是捨不得同學,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分別了!”劉敏依依不捨地拉著一路上對自己照顧有加的王雪梅。

張浩天說:“青藏線上就你反應最大,現在又是分到昌都唯一的女同學,那麼遠的路,可要有思想準備啊!”

劉敏說:“西藏這麼遠都跑來了,還怕什麼再遠的!”

張浩天笑道:“噢,聽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到了那裡可不要哭鼻子啊!”

劉敏說:“哭鼻子?絕不!”

這時,工作人員喊道:“分到拉薩的同學立刻去單位報到,其他地市的同學原地待命,過兩天找車送你們。”

張浩天同何帥、胡坤一一握手告別,和分到拉薩的同學走出招待所。他們扛著行李走到街上卻不知何去何從,不知道各自的單位在那個方向,也沒有公交車更沒有計程車,只有幾個騎腳踏車的人不緊不慢從面前晃過。正當大家一籌莫展時,一輛北京吉普車“咔”一聲停在路邊,周逸飛從副駕駛位置鑽出來:“浩天,上車!”

大家驚呆了。

張浩天說:“可以呀,你從哪搞的車?”

周逸飛說:“我分到了辦公廳,昨天就去單位報到了,今天一早就找了輛車來幫你們拉行李。”

張浩天說:“我說咋不見你的影子,原來是在忙大事呀!”

宋建華問:“是和梁隊長一個單位吧?”

楊丹丹說:“太牛了!”

李小虎說:“有啥牛的,他們那個大院還沒你的西藏大學漂亮呢!”

張浩天問周逸飛:“我們這麼多人,你怎麼送啊?”

周逸飛說:“先送你們三個去報社,回頭再來送他們。我早把拉薩摸清了,保證把大家都送到。”

三個人的行李都裝上了車。張浩天回頭囑咐道:“西平、建華,一定要把雪梅送到學校啊!致遠,你別眼裡只有楊丹丹一個人。”

宋建華幫張浩天關上車門,說:“行了,別婆婆媽媽的!”

王雪梅看見張浩天他們的車走遠了,突然有些傷感、有些不捨。

整個拉薩城也就巴掌大塊地方,半小時後車就停在了報社門口。周逸飛把行李抬下來,說:“你們慢慢搬,我去送他們幾個。”

張浩天說:“快去吧,他們都等急了,謝謝啊!”

周逸飛上了車又走下來,偷偷看看李小虎和田笑雨,把張浩天拉到一邊,小聲說:“有錢沒有,借我一點。我的花光了。”

張浩天抓抓耳朵,說:“沒有……”

周逸飛又看看李小虎,知道他不會給自己借,只有田笑雨了。可向一個女同學借錢,他有點張不開口。田笑雨看見他們好像在說事,走過來問:“怎麼了?”

周逸飛扭扭捏捏,看了一眼自己快要從鞋子裡跑出來的腳指頭,紅著臉說:“想換身衣服、鞋子,沒錢!”

田笑雨把口袋裡的錢掏出來給周逸飛,說:“給,夠不夠?”

周逸飛接過來很是感動,說:“發了工資我就還你!”

周逸飛的車剛走,李小虎就“呸”了一聲,說:“你以為他是誠心來送我們的?明明是炫耀,明明是顯擺嘛!一路上幫梁隊長幹這幹那,跑前跑後,原來都是別有用心。分到了辦公廳又怎麼了,又不是去當廳長,至於這麼趾高氣揚嗎?”

張浩天瞪了他一眼,說:“辦公廳沒有廳長啊!坐了別人的車,連聲謝謝也沒有,還冷嘲熱諷的,有本事你別坐呀!”

田笑雨說:“是啊,不管怎麼說,人家還是挺熱心的,要不是他,我們這麼多行李怎麼辦?”

張浩天見李小虎還對著吉普車的方向氣鼓鼓的,說:“你到底走不走啊?”

他們剛進門,角落裡就躥出一條黑狗。田笑雨立刻躲到張浩天身後。李小虎把行李輕輕放在地上,蹲下來對狗一個勁咧嘴笑,還發出“吱吱吱”的聲音。狗真的就不叫了,還對他搖頭擺尾,做出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李小虎說:“看見沒有,這狗認得我呢!”

張浩天又驚又喜,說:“你們是啥親戚呀?”

李小虎氣得“呸”了一聲。

田笑雨捂著嘴笑。

報社人事部門一位同志看了三人的報到單,就把他們帶到二樓的記者部,進門就說:“劉主任,這是剛分到我們報社的三名大學生,張浩天、李小虎和田笑雨。”又向張浩天他們介紹道:“這位是記者部的劉信義主任,今後你們三位就歸他領導了。”說完向劉信義交代:“他們就交給你了!”

劉信義把人事部的幹部送到門外,轉身重重關上門,把手中一份“高原日報”狠狠甩在桌上,大聲說:“人還沒來,名聲就在拉薩城傳開了,是不是還準備上我們報紙的頭版頭條啊?”

三個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還給我裝?”劉信義的手幾乎要戳到他們鼻樑上:“我問你們,昨天是不是去拉薩河游泳了?是不是去看藏族群眾洗澡了?是不是差點被河水沖走餵魚了?”

張浩天驚訝自己人還沒來,單位就知道了這麼多情況。

“游泳犯什麼錯?看藏族群眾洗澡又怎麼了?至於一來就發這麼大火!”李小虎最先鎮定下來。

“混蛋!”劉信義罵道。

張浩天一愣,說:“你怎麼罵人?”

“罵人,我還想打人呢!”劉信義說。

田笑雨驚恐地看著帶著濃重陝西口音的劉信義,瑟瑟發抖。

“我們是去拉薩河游泳洗澡了。這一路風塵僕僕的,洗個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吧!”張浩天說。

“給我住嘴!你們知道拉薩河有多深,有多急嗎?你們知道有多少旋窩,多少暗流嗎?你們知道它捲走了多少條人命嗎?如果被拉薩河沖走了,我們怎麼向你們父母交代?”劉信義說。

張浩天一聽他說到父母,立刻低下頭,說:“是我們的錯。”

“不但游泳,還去偷看藏族群眾洗澡!你們知道這會影響民族團結不?”劉信義還沒有消氣。

“看藏族群眾洗澡怎麼會影響民族團結?”張浩天不解。

“沐浴節是藏族人民特有的節日,在西藏已經有七八百年的歷史。每年這個時候,從城市到鄉村,從老人到孩子都要集中過這樣一個重大的節日!洗澡是件神聖的事情,你說該不該偷看?”劉信義說。

張浩天一臉納悶:“洗澡還過節?”

“怎麼,不服氣?”劉信義說。

李小虎還昂著高傲的頭:“我們又不是故意的!”

“都給我回去寫檢查,聽見沒有?”劉信義瞪著大家。

張浩天看看田笑雨說:“她也寫?”

“寫,統統給我寫!”劉信義大聲說。

“軍閥,簡直就是軍閥嘛!”李小虎叫起來。

張浩天看主任又要發火,拉了李小虎一下:“少說幾句吧。”

劉信義見大家不吭聲了才慢慢消了氣,摸出一根菸點上。這時,大家才仔細打量起頂頭上司來:五十來歲的樣子,消瘦的臉龐,黝黑的臉龐,快謝頂的頭髮稀稀疏疏地趴在腦門上,門牙被煙燻得焦黃。

劉信義深吸一口煙,說:“我的年齡和你們父母差不多,怪我今天多說了你們幾句,不要嫌不好聽!以後要記住,除了危險的事情不能做,還要時刻牢記我們的‘老西藏精神’,這是我們工作的法寶!”

“老西藏精神?”張浩天問。

“就是特別能吃苦、特別能戰鬥、特別能忍耐、特別能團結、特別能奉獻!”劉信義一口氣說了五個“特別”。見他們一頭霧水,又說:“以後慢慢體會吧!”隨後走出門對隔壁一間辦公室喊:“林江濤,過來一下。”

這時,進來一個精幹的藏族小夥子,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說:“劉主任,江濤出去採訪了,什麼事?”

“給他們三個找個位置,再找幾份報紙讓他們熟悉熟悉。”

藏族小夥子說:“是。”然後帶他們出去。

來到辦公室,小夥子熱情介紹道:“我叫洛桑,我們記者部共有二十多名記者。我們辦公室有我、林江濤、李紅和鄧安四個人。他們今天都有任務出去了。”然後看看辦公室,指著兩張空桌子說:“你們兩個男士就坐在這裡吧!”又走到一張堆放著舊報紙的辦公桌前,說:“這張桌子沒有人坐,但需要打掃一下。”

田笑雨立刻走過去:“讓我來!”說完拿起門後的毛巾和臉盆,問洛桑:“哪裡有水?”

洛桑說:“走,我帶你去,水管在樓下。”

洛桑他們下樓了。張浩天把自己的桌子簡單整理了一下就掏出一支筆來。李小虎靠在窗前,說:“這個藏族同事印象還真不錯,看他多熱情,普通話說那麼好!劉主任就不行,啥狗屁主任,一見面就訓我們一頓!和我老爸一樣的火爆脾氣,我就不喜歡他!”

張浩天很快找到一沓稿紙,伏在桌上寫起來。

李小虎往窗外看,報社的大院長滿了楊樹,綠油油的葉子遮天蔽日,半個窗戶都是它的綠色。一個花壇把辦公樓和生活區隔在兩端,花壇里長滿了在布達拉宮下面見過的格桑花。幾棵高大的柳樹遮住了半個籃球場,一個灰色的房頂露出一角,屋簷下寫著“職工食堂”四個紅字。報社大門就在辦公樓的左側,旁邊有一個自來水管,洛桑和田笑雨正在那裡清洗拖把。

不一會劉信義走下樓和洛桑打著招呼,但很快就走出了大門。李小虎驚喜不已,說:“浩天,別寫檢查了,主任走了!”見張浩天沒有理會,便走過去看他寫的東西:“親愛的爸爸媽媽,你們好!我已經安全抵達拉薩,分在報社……”李小虎說:“搞了半天你沒寫檢查?”

“寫什麼檢查?要寫也是你寫,都是你惹的禍。”

李小虎脖子一揚,說:“唉,這就不對了,又不是我一個人遊了拉薩河,也不是我一個人下河洗了澡,還有胡坤他們嘛!”

田笑雨進屋聽見李小虎的話,說:“早知道你這麼忘恩負義,讓你飄到印度洋去算了。”

洛桑拿著抹布說:“劉主任批評你們是對的,拉薩河水是雪山融化的冰水,就是夏天,河水的溫度也很低,你們剛來還不適應這裡的氣候,非常危險!”

田笑雨說:“當時,看見浩天沒了蹤影我急得要死。”

李小虎說:“什麼話,我飄到印度洋去就算了,浩天沒了蹤影你就急得要死,這哪像是革命同志嘛!”

田笑雨拿著拖把要打他,說:“我的檢查你也得寫!”

李小虎躲了幾圈,累得吃不住,扶住桌子說:“不要打了!高原反應不能跑,胸口像要炸了一樣難受!檢查我寫,連浩天加你的我都全包了,行了吧?”

張浩天寫好信站起來:“小虎,快點把照片洗出來啊,我還等著寄回家呢!”

李小虎聳聳肩說:“又沒發工資,哪來錢洗照片!”

張浩天奪過田笑雨手中的拖把要打他,說:“洗不洗?”

李小虎忙求饒:“我洗,我洗!”

洛桑指指桌上的電話說:“寫信多慢,可以打長途電話,這是我們報社才有的特殊待遇,你們都給家裡報個平安吧!”

張浩天一聽立刻把信裝進信封,撥通了家裡的電話。電話是打給家屬院門衛的,等了好久爸爸才來接電話。張浩天以為接電話的會是媽媽,聽見爸爸的聲音有些失望,還有些膽怯。張浩天剛說完:“爸爸,我已經到了!”電話那頭就大罵了幾句,“嘭”一聲扣了。

張浩天一愣,看了看話筒,輕輕放下。

李小虎走過來問:“你爸說什麼?”

張浩天垂頭喪氣,用四川話說:“我爸說,龜兒子,你還知道給老子打個電話,為什麼不死在路上!”

洛桑問:“你爸為什麼要生氣?”見張浩天不吭氣,又把電話推給李小虎,“你給家裡打一個!”

李小虎直搖頭:“我才不給老爹打電話,自討沒趣!”

洛桑又拿給田笑雨。田笑雨接過電話輕聲說:“我給媽媽打一個!”可她撥通電話沒說兩句就開始流淚,邊說邊哭,說想家了想媽媽了。

三個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怎麼安慰。好不容易等她打完了。洛桑看了看錶,說:“時間不早了,我帶你們去食堂吃飯。

三個人拿著飯盒走進食堂。大家看著新面孔就議論起來。

洛桑見他們打好了飯,就去安排他們的住宿去了。

張浩天他們剛坐下,一對青年男女就端著碗坐了過來。男的胖乎乎、圓嘟嘟,主動介紹說:“我叫鄧安,她叫李紅。你們是剛分來的大學生吧?”

張浩天立刻明白他們就是一個辦公室的同事,友好地笑笑。

李紅圓臉粗腰,魚形眼睛柳葉眉,梳著兩條大辮子。面板黝黑,兩個臉蛋又紅又紫,不知塗的是印油還是劣質胭脂。她說:“我早就知道報社要來三個大學生,一直在打聽你們的訊息,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來了。”然後把凳子往前拉了拉,“聽說你們幹滿八年就可以回去了,是真的嗎?”見三個人都在點頭,她更加高興了,“太好了,你們真幸運啊,不像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老家……”

鄧安覺得她的話太多,打斷她說:“讓人家好好吃飯吧!”

“來了新同志,我多說兩句有什麼!”李紅白了鄧安一眼,又問:“你們這麼年輕,肯定還沒有物件吧?”

三個人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

鄧安有些生氣,說:“你咋一來就問人家這個!”

李紅依然興趣盎然,眼光不停地在他們臉上掃來掃去,說:“你們這麼出類拔萃,看上你們的人一定不少,可不能輕舉妄動,什麼人都跟著走啊!”

李小虎有些反感,拿起筷子攪著碗裡的粉條,說:“這麼大個食堂,一共就兩個菜,炒粉條、炒大蔥也叫菜,連片肉也沒有。”

田笑雨翻動著碗裡的大蔥段,說:“原來想,到了拉薩總比路上吃得好點吧,可是還是一樣的。”

張浩天端著米飯說:“我覺得還行!”

鄧安說:“你們現在條件好多了,還有肉吃!我們剛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知道那個打菜的師傅為什麼叫‘李三絲’嗎?就因為他天天給我們炒粉條絲、土豆絲、蘿蔔絲!”

張浩天問:“你們那時有多苦?”

鄧安說:“多苦?一年四季沒有見過什麼是綠色蔬菜,最好的菜是幹鹽菜,最好的肉是豬肉罐頭。哪像你們都吃上凍豬肉了!”

李小虎翻著碗裡的粉條:“哪有肉?”

李紅立刻把自己碗中難以下嚥的一塊白燦燦肥肉挑給李小虎,說:“肉,吃吧!”

李小虎想吐更想扔掉,看看大家盯著自己,只好把肉埋在粉條裡。

“在西藏缺菜不缺肉,你們要想法多吃綠色的蔬菜才會保證維生素啊!”李紅對張浩天卻是格外殷勤,始終笑盈盈地看著他,眼中是灼人的光。

張浩天不敢看她,低著頭,把米飯吃得很響:“只要有白米飯,菜不菜的,就無所謂了。”又看了看李小虎手中的饅頭,“你們沒發現,這裡的大米真香,饅頭又白又大。”

李紅說:“現在條件好多了,還有大米和富強粉吃,我們小時候吃得最多的就是糌粑糊糊!”

鄧安說:“是啊,我父親當兵進藏時,一邊修路一邊打仗,一天三頓都是黃豆,沒有蔬菜沒有糧食,走到拉薩腿都腫了。”

李紅的臉沉下來,說:“所以,我……”

這時,洛桑安排好住宿走了進來,見他們幾個坐在了一起,說:“既然你們都認識了,我就不介紹了。”又對張浩天說:“我已經把住處安排好了,行李就不要往樓上搬了,下午管理員來開門。”

李紅放下筷子說:“洛桑,你忙你的,他們交給我!”

吃完飯沒地方去,張浩天他們繼續回到辦公室翻看報紙。他開啟一張“高原日報”,再次看見拖著長長蝌蚪尾巴的藏文佈滿整個版面。看不懂藏文,就看圖片。他拿起報紙細細端詳:穿著藏袍的牧區群眾,載歌載舞的青年男女,抱著青稞微笑的農民……極具地方特色和民族風格。他說:“西藏的報紙和內地真的不一樣!”

這時,門突然推開,一個身影晃了一下退回去,又探頭問:“我是不是走錯了?”

張浩天站起來,說:“你是林江濤吧?我們是剛分來的大學生。”然後把李小虎和田笑雨介紹給他。

林江濤走進來把採訪包放在桌上,看看大家笑著說:“早就聽說記者部要來人,沒想到一下來了三個,真是豪華陣容啊!”他的個子很高,聽口音像是北方人,看到人人手中都拿著報紙,問:“這麼快就對我們的報紙愛不釋手了?”

張浩天說:“給我們介紹介紹唄!怎麼都是藏文,我們看不懂!”

林江濤看三個人都滿懷期待地看著自己,拉過凳子坐下來,慢慢講起來:“高原日報是自治區一份重要報紙,五六年創刊,前身是一份油印小報。在此之前,西藏從來沒有一份自己的報紙,可以說,我們的報紙改寫了西藏的歷史。現在《高原日報》改頭換面,不斷創新發展,已經有了漢、藏文兩個版面……”

張浩天問:“全區群眾都能看到我們的報紙?”

林江濤說:“當然,報紙以國家對西藏的政策、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報道為主,具有濃厚的地方特點和民族特色。我們每年都調整版面和形式,越來越受農牧區群眾歡迎了!”

李小虎問:“你們平時工作忙不忙?”

林江濤喝了一口水,說:“全區200多萬人口卻有100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不會有你們閒著的時候。”

洛桑推門進來,說:“已經安排好住處了,現在帶你們下去。”

三個人跟著洛桑下樓,見李紅真的已經在樓下和管理員搬行李了。李紅見張浩天走過來,拿起吉他問:“是你的吧?你還會彈吉他啊,太讓人刮目相看了!”

張浩天摸摸頭,看著她紅得像火球一樣的臉蛋,說:“瞎彈的!”

李紅看看洛桑:“到時你們一個拉手風琴,一個彈吉他,把去年春節輸給編輯部的那場比賽贏回來!”

一聽洛桑還會拉手風琴,張浩天幾個更是肅然起敬。

管理員掏出一把鑰匙帶他們來到宿舍。他開啟一間平房的門,說:“你們兩個男的就住在這裡。”

大家看見十幾平米的房間除了兩張單人床、兩張桌子和兩把椅子再沒別的傢俱。洛桑說:“條件太差了,先住下來再說。”

張浩天說:“已經不錯了,慢慢來吧。”

李小虎看了看空空的四壁,問:“在哪燒水做飯?”

洛桑聳聳肩,說:“拉薩沒有燃料也不能用電,吃飯在食堂,喝水在辦公室。”

李紅說:“我把我家的水壺給你們送來。”

管理員又掏出一把鑰匙對田笑雨說:“你的房子在後面,比這間要小些,但一個人住沒問題。”

大家又跟著管理員轉過去,看見房子光線不好,還有些潮溼。張浩天提出和田笑雨換。管理員說:“這個屋子住不下兩個人。”

張浩田失望地看著田笑雨,而田笑雨關心的卻是另一個問題,問:“衣服晾在哪呢?”

管理員四下看看,聳聳肩。

張浩天說:“別擔心,到時我來給你牽一根鐵絲。”

李小虎說:“我給你做幾個衣架。”

三個人親密的關係讓李紅好生羨慕,抱著吉他看著他們。

張浩天把田笑雨的被子放在床上。

洛桑走過來捏了一下,說:“太薄了,晚上會冷的!”

田笑雨說:“我拿不動,就帶了這些!”

張浩天對洛桑說:“忙半天了,你們都回去吧,我們自己來。”

“主任說,你們寫完檢查再各交一篇文章!”洛桑出門說。

李小虎趁機把李紅也推了出去:“你也回去吧,謝謝了!”可還沒等她走遠,又嘀咕一句,“看她那張‘迷彩臉’,還自作多情!”

李紅已經聽到了,回過頭摸摸臉說:“你是說我的‘高原紅’吧,這是‘軍功章’,知道不?”

張浩天見李紅走了,批評李小虎:“太不禮貌了!”

李小虎笑笑說:“誰知我那麼小聲她都聽見了!”

張浩天和李小虎把田笑雨的屋子打掃了一下,把垃圾清出屋。臨走說:“先安頓下來,需要什麼,給我們說!”

田笑雨點點頭說:“謝謝你們!”

他倆走後,田笑雨輕輕開啟被子取出石頭,深情凝視,輕輕撫摸,臉上是難以控制的激動表情,雙手激烈顫抖著,好像那塊冰冷的石頭正在融化、正在燃燒。許久,她才把石頭輕輕放在桌上,又從挎包中取出一本破舊的綠色日記本,可剛開啟,思緒卻突然被什麼牽絆著。她又輕輕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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