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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孃,你要去哪裡?你不是說好要一直陪在我身邊的嗎?無心還沒有長大,還沒有好好地孝敬阿孃!”
雲景策抓著嵐茵的被子,嗚咽著問道。
“傻孩子,阿孃不能陪你一輩子,阿孃可能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了,但無論在哪裡,阿孃都會默默守護你的!”
嵐茵溫柔地摸著兒子的頭,安撫著他。
“無心,阿孃希望你長大以後,若是遇見喜歡的姑娘,一定要在一起,不要像阿孃一樣,在內疚與痛苦中活一輩子……”
年幼的雲景策聽不懂阿孃的話,但這是阿孃對他囑咐的,他點點頭,表示記住了。
嵐茵又撕心裂肺地咳了幾聲,她強忍著,繼續說:“如若你長大後,去到岐夷,就是阿孃的故鄉,一定要找到一個叫牧澤的叔叔。”
“你幫阿孃告訴他,不要再等多年前的那個承諾了,許諾的人對不起他!請他不要再執著。”
“好,阿孃,我答應你,我都答應你!”
“好孩子,阿孃累了,想休息,你可以讓阿孃自己休息會兒嗎?”
雲景策看著嵐茵咳得厲害,本不想走。
但母妃輕輕微笑著揮手叫他離開,為了不打擾母妃休息,他還是走了。
那一夜,皇妃嵐茵割脈自盡,皇帝聽聞後悲痛萬分,最後以最高禮遇為她舉辦葬禮。
雲景策痛哭了幾天幾夜,他後悔那一夜沒有守著母妃,他也恨自己父皇的無情。
母妃下葬那日,他抓著棺柩不肯放,來了好幾個宮女太監才把他攔下來。
才僅僅六歲,就失去了最愛他的母妃,他就這樣跪在靈堂,為母妃守孝三十天。
靈堂裡只有燭火燃燒,他守著母妃的牌位,他每日吃得很少,僅僅維持著基本的生命。
父親沒有來看過母親的牌位一次,許是愧疚,許是根本不在乎,沒有人知道……
三十日後,雲景策走出嵐茵的靈堂,那一刻,他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天真爛漫,有阿爹阿孃疼愛的孩子了。
他只剩下自己了……
雲景策在宮殿裡把自己關了好久,他整日整日地不出門。
但每到深夜裡,雲景策還是會常常夢見母妃,在夢裡溫柔地喚他。
但一睜開眼,卻什麼也沒有了,只剩被他夢裡淚水打溼的枕頭。
一日,雲景策終於出寢殿門了,剛一出去,就碰到了曾經在他面前做牛做馬的幾個太監。
他們第一次敢在這個皇子面前挺直腰板了,其中一個覷著他,用著尖細的嗓子說著。
“喲,這不是大皇子嗎?您太久不出來,奴才們還以為,您要和嵐茵皇妃一起去了呢!”
“哈哈哈哈……”
聽罷,另外幾個太監發出如雷般的暴笑。
雲景策看到他們對阿孃如此大不敬,忍不住警告:“你們最好嘴巴放乾淨點!”
“呦,大皇子,你還真當你還是以前那個尊貴的皇子啊?如今這宮裡誰不知道,你是你母親和別人生的野種!”
“你根本就不是我們皇室血脈,陛下廢你也是遲早的事,到時候,你恐怕會連我們這群奴才也不如!”
雲景策聽到他們對母妃的侮辱,再也忍不住了,一拳就揮到了一個太監臉上。
那太監吃痛,惡狠狠呼喚著其他同伴。
“你在得意什麼,不過是根沒人要的野草,給我打!”
年幼的雲景策哪裡是一群成年太監的對手,他一被那幾個太監打倒在地,拳腳通通落在他的幼小的身軀上。
最後那群太監打得解了氣,並破口大罵了幾句,才離開……
嵐茵皇妃去世後,她的侍女就來到雲景策宮中照顧他了。
她看到大皇子出去都這麼久了還不見回來,她很是擔心。
徬晚時分,雲景策拖著傷殘的身軀和一臉的傷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他不知道自己那天是怎麼回去的。
連侍女看到大皇子被打成這樣,都忍不住心疼地哭了。
她曾答應會替皇妃照顧好大皇子,她雖身份低賤,但早已把雲景策當作自己的親生骨肉。
她拿來藥膏為雲景策敷上,很是心疼。
關於嵐茵和雲景策的謠言在宮中傳遍了,虎落平陽被犬欺,如今在這宮中,連太監都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還好是夏天,傷口結痂好得快,雲景策的傷在半個月過後慢慢好了起來。
一天,先帝喚他去大殿,雲景策冷漠看著這個身為他父皇的男人,他第一次覺得陌生。
“無心,外面的事你想必也聽說過了,我可以不在乎那些謠言,只要你還喚我一句父皇!我就永遠是你的阿爹!”
皇帝期待地看著面前的雲景策。
“呵,你不配!從你害死母妃的那一刻,你就不再是我阿爹了!”
“你可以是一國之主,是百姓眼中的好君主,但你不是一個好丈夫,更不是一個好父親!”
雲景策盯著先帝,冷笑著說道。
“你果然和你阿孃的脾氣一樣倔!你雖不是我的兒子,但我可以不計前嫌地接受你。”
“我給過你機會,是你不肯接受,竟然不肯低頭,我也不會再顧及往日的父子情分了!來人,把他押入地牢!”
“是!”
周圍的侍衛聽見,立刻出現將雲景策按到在地。
“我恨你!我和阿孃永遠不會原諒你!”
雲景策雙目猩紅,在地上掙扎。
皇帝冷漠地轉過身,留給他的只是無情的背影。
“拖下去!”
得了帝王的命令,侍衛們用鐵鏈栓住雲景策,拖著他就下了地牢。
地牢裡面又黑又暗,伸手不見五指。
殘敗的獄燈似鬼火般燃燒著,陰暗的牢籠裡傳來一陣陣痛苦的嚎叫。
牢獄頭子看他被拖進來,有些高興地說:“喲,這地牢又添新人了!”
然後叫著幾個人將他扔進了一間牢房裡。
雲景策來到地牢已經幾天了,起初他還在無聲的抗議。
在牢獄頭子把餿了的飯菜送到他面前時,他並不吃。
他無聲的抗爭氣得牢獄頭子破口大罵。
“你個小兔崽子,還真當自己是皇子呢,現在你不過就是個將死之人,愛吃不吃,呸!”
說完,一口粘稠的唾液吐到了他的臉上。
經過幾天的不吃不喝後,雲景策兩眼發黑,清醒的日子不如睡著的日子多。
夏天的地牢又溼又暗,數不清的老鼠和蟑螂到處的是在他面前爬過。
這地牢裡的老鼠都餓得發昏,有時有人死了,也不扔出去,散發的臭味吸引著十幾只的老鼠來吃遺體。
不久之後,遺體就只剩一俱骨骸了。
雲景策偶爾醒來時,就會發現有老鼠用尖利的牙齒在啃他的腿和手。
初次他還會覺得痛,但時間久了,他已經感覺不到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