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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做生意，自然是一行有一行的規矩！這位少爺壞了我們店的規矩，讓在下很難辦啊！”一箇中年人搖著蒲扇緩緩走了出來。
雖然沒有明說，但威脅的語氣在場的人都能聽得出。
“誒呦王掌櫃，這小雜種真不似東西，竟然打掉我兩顆牙。”剛被打飛出去的外缺，也被人搖醒過來，捂著腫起來的臉哭訴著，說話都有些大舌頭了。
“難辦？難辦就他媽別辦了！蘇天，拿上東西走！”萬通冷笑了一聲，招呼有些腿軟的小跟班道。
“好，好的少爺。”蘇天顫顫巍巍的想要去拿櫃檯上的宣德爐。
那王掌櫃笑中帶怒，不用小鬍子解釋。
他看到宣德爐的時候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
當鋪本來就是靠店大欺客來賺取暴利的，再說了自己當鋪的後臺也是官，不是隨便就能讓人欺負的。
就憑這種需要來典當弄錢的落魄貴族，對付起來還真是不怵。
“打傷外缺，壞了規矩還想走？也不問問我們手裡的棍子答不答應！”那幾個壯漢堵住門口，還有人威脅蘇天不準動那宣德爐。
“這位少爺，想不想知道壞了規矩如何解決？”那王掌櫃微微一笑，雲淡風輕的坐到了迎客椅旁，讓人給他打壺茶來。
彷彿是吃定萬通了一般。
起碼那品相上上乘的宣德爐，萬通主僕今天說什麼也帶不出去這當鋪了。
幾個手持棍棒的壯漢，也是威逼似得向前兩步。
那棍子都快頂到小僕人蘇天的鼻尖了，嚇得蘇天想要癱坐到地上。
呵呵。
哪知道萬通也冷笑了一聲，不緊不慢的從懷中掏出一枚銅製腰牌道：
“我家老頭子乃是錦衣衛正千戶，我看你們都他孃的活膩歪了，想去錦衣衛的詔獄長長見識？”
萬通又不傻，出門前自然是做足了準備工作，連家裡老漢的御賜腰牌都偷出來了。
錦衣衛對普通百姓的震懾力非凡。
幾個拿著棍子對著他倆的壯漢，立馬氣勢就萎靡了下去，手中的棍子都不由得低了三分。
而且聽到詔獄這兩字也是相當嚇人。
在大明朝小孩子都知道，地獄有十八層，但任何一層都比不上錦衣衛的詔獄。
就算你是無辜的人，進了詔獄也得少層皮……
外加正千戶這三個字，更是讓常人膽顫，不由得讓幾個壯漢緩緩撤了半步。
他們的動作萬通自然看在眼裡，不禁冷笑更盛。
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他倒要看看這家店敢黑到什麼程度。
“正千戶？”那王掌櫃噗的一聲將口中茶水噴了出來。
扔下裝逼用的蒲扇，走上前打量了一眼腰牌材質。
應該跟真的差不多，他雖然沒見過真的正千戶腰牌，但這品相材質不比他見過的其他錦衣衛腰牌差。
而且冒充錦衣衛，尤其是五品的高官，那可不只是掉個腦袋這麼簡單，輕則凌遲，重則全家上路。
王掌櫃凝視腰牌的片刻，無數個分析想法從腦中閃過。
姑且當這錦衣衛腰牌是真的，面前這主僕二人真是正千戶家出身。
但錦衣衛有十七個衛所，每個衛所都有一個正千戶，權力大小卻完全不一樣。
就拿詔獄來說，王掌櫃的見識明確告訴他，面前這小子的爹肯定沒權利隨便抓人下詔獄。
因為詔獄屬於北鎮撫司管轄，凌駕於三法司（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之上。
別說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被下詔獄，就是腰牌樣式也不同。
再加上之前歷代皇帝封賞有功之臣，也賞賜出去不少世襲錦衣衛千戶。
但京師內錦衣衛的衛所就只有十七個，所以許多世襲千戶也不過是掛個虛職而已。
嚇唬嚇唬尋常百姓沒問題，但到了這有後臺的當鋪裡。起碼我王掌櫃在，就不好使了。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土木堡之變後十多年來，朝中文官的地位顯著上升，武將以及錦衣衛早已沒有開國時候那麼風光。
而這家當鋪的背後，正是一位正在朝堂冉冉上升的文官。
這王掌櫃也是閱歷頗多，想通了這一點，便又恢復了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道：
“嘿，好好好！難怪敢在當鋪耍無賴。原來是千戶家的少爺。好得很！”
“既然這其中有些誤會，那此事便作罷。”
說著看了一眼身後捂著臉的外缺，此時的小鬍子完全蔫了下去。
不論錦衣衛還是普通軍所的正千戶，他都惹不起，更別提錦衣衛中的千戶大人了。
蘇天見狀看了少爺一眼，急忙去拿宣德爐想要遠離這是非之地。
“慢著！”王掌櫃突然又來一聲。
就連已經不想惹事，打算換一家店的萬通，聽後都帶著三分惱怒了道：“怎麼個意思？”
“嘿嘿，這位少爺別急，既然誤會解除，我們典當行自然還是要做成這筆生意的。”
“不然你在我這打了人，還拿著東西跟沒事人一樣走了，傳出去我們臉也掛不住不是？”
那王掌櫃示意讓幾個壯漢退下，但他們只是退到了門口，隱隱有作威作福的意思。
幾個壯漢和捂著臉的外缺，聽出了王掌櫃語氣中的底氣。
雖不知道王掌櫃為何不怕這錦衣衛正千戶，但也是比剛才略微挺起了胸膛，沒那麼洩氣了。
“好，你倒是說說看，多少錢可當吧！”
萬通都有點氣笑了，心說如果價格合適，鬥一鬥你也無妨。
“這宣德爐確實乃上品，不過當鋪的規矩就是值十當五，我作價500兩銀子月息三分如何？”王掌櫃說道。
“太少了，這爐子至少值3000兩，你出1500倒也罷，五百？你回家做夢吧。”
萬通對於利息倒無所謂，他要做的生意可以輕鬆翻幾倍，但這報價明顯不符合他的預期。
當然，如果剛才讓蘇天第一次進來的時候，對方外卻要報500兩，他倒可以進來拉扯幾下抬抬價。
但現在萬通已然有些火氣，根本懶得再談。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小少爺，你倒是說說你老子是哪個衛所的千戶，讓我等開開眼。”
“如若不然，我們只能鬧到公堂，讓官老爺評評理去。”
“而且我家老爺少爺全部都在朝為官，小心彈劾你爹家風不正，縱容兒子魚肉百姓禍害鄉紳！”